「雷漠——!雷漠——!」
度恩和景寒混亂的叫喊聲在八爪魚水泥的肆虐中此起彼伏。
雷漠感到青苔的毒素已經從後背的毛孔里滲透進來,除了難以忍受的瘙癢還伴隨著灼熱的刺痛,塔羅牌散亂地懸浮在空中,雷漠集中念力召喚紙牌。
紙牌迅速匯集成一摞飛到他面前,成扇面打開。
這時,捆綁著他四肢的爪須突然間開始勒緊,雷漠用眼角的余光瞥看手腕上的那圈爛泥,黑紫色的變異羅波娜正迅速地從爛泥里冒出來。
風怒寶劍再度出鞘,可是還沒有踫到爪須就被彈了出去。
權杖火封印!
從體內向外燒死它,只有這個辦法了。
權杖九立刻飛出牌堆緊貼在雷漠的胸口上,咒語一出,肋骨上的九根權杖即刻由內而外被點燃,剎那間遍布了雷漠的全身。
燒死你!
雷漠用盡所有的念力,但是,體內的毒素已經讓他感到力不從心。
「糟了!」
度恩眼看著雷漠的雙腳、雙手和脖子上的青苔菌毛開始瘋狂地生長,變得又尖又硬,度恩清楚地听見了雷漠脈搏跳動的聲音。該死的!用不了幾分鐘,毒刺就會同時刺穿他手腕和脖子上的三處大動脈,必死無疑!度恩已經用了各種辦法,他無法上龍爪圖騰,也無法控制龍骨祭壇。
再凶猛的惡靈都不曾有過這種力量來控制他的法器。
「有本事你就現身!不管你是鬼是神,我都不會放過你!」
李度恩憤怒地對那個躲在暗處施法的東西大吼大叫,就在這時,他發現空中的祭壇輕微地搖晃了一下。
雷漠的權杖火封印讓那家伙分了心,他集中全力想要置雷漠于死地,必定無法全盤顧及,機會來了!
哈卡努嘛!
度恩立即點燃祭壇上的幽冥火,龍骨祭壇果斷地散開,緊跟著,匯聚成五個橢圓形的龍脊鐐銬。
鎖!
度恩雙指合並聚集體內所有的真氣對準鐐銬射了出去。
龍骨立刻飛速旋轉,一一扣住雷漠的四肢和脖子,尖利的毒刺硬生生地扎進了白骨之中,剛好擋住雷漠的皮膚。
「雷漠!堅持住!」
雷漠閉上雙眼,體內的權杖火就快要熄滅了,一旦青苔入侵,他將會整個被吞噬。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雷漠忍不住咬緊牙關,一陣電擊般的劇痛從背後襲來。
「度恩,他快要不行了,他要死了,要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景寒語無倫次地尖叫。
度恩繼續念咒,試圖收緊鐐銬,將毒刺荊棘攔腰折斷。
「啊——!」
雷漠忍無可忍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叫喊,他雙腳上的龍脊鐐銬轟然粉碎,荊棘毒刺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腳踝。
「景寒,你必須做點什麼,否則,雷漠就真的要死了!」
度恩大叫。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什麼都不能做。」
「冷靜一點!听我說!」
度恩對著她喊。
「不要去看雷漠,也不要看我,靜下心來,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你必須試一試听到沒有!靜下心來,去尋找你的靈感,快啊!」
景寒看著度恩近乎絕望的眼神,深吸一口氣。
靜下來,必須讓自己安靜下來。
霎那間,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听不見了。
景寒閉上了雙眼,很快,那些符號、顏色、圖案就飛速流動了起來——
畫筆動了!
度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但是,它真的動了!
景寒舉起右手伸向空中,閃電般地抓住了飛來的畫筆,閉著眼楮在泥地上飛快地作畫,陌生的符文在她落筆的瞬間,如烙印般掉進水泥里,向四面八方散開,眨眼之間,符文布滿了整間屋子,原本蛇妖般蠕動的羅波娜水泥荊棘頓時失去了控制,更加瘋狂地扭動起來,仿佛竭力想要掙月兌景寒符咒的束縛。
「景寒,你的符已經把他困住了!念咒啊!」
可是,她不會任何咒語。
度恩的腦袋里同時閃過這句話。
青苔從受困的水泥中迅速退去,匯聚到一起,開始往雷漠的頭上爬,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景寒撿起了一塊碎骨刺進了自己的掌心,然後將手掌用力壓住地上的符文,鮮血迅速深入地下,度恩听見地底深處傳來一聲含糊而又沉悶的怒吼,房間里的爛泥在景寒的鮮血中全部凝固,連同羅波娜青苔一起,瞬間炸得粉碎。
雷漠的身體終于從牆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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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度恩背著雷漠在暴雨中一路狂奔。
他們究竟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逃亡,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知道,這一次,奔跑的盡頭將會是一條難以預料的絕徑。
景寒一路護送度恩在黑暗中奔馳,她撕開肖俊母親的那件白大褂,把掌中的傷口扎牢,但是很快就被雨水淋濕了。失血過多讓她的視野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在度恩將雷漠護送到安全地帶以前,她必須保持清醒。
「再堅持一下,景寒,就快到了!」
度恩精疲力竭地闖進了學院,宿舍樓門前的台階險些將他絆倒,景寒及時扶住了他的臂膀,度恩這才發現她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開門吶!有沒有人啊!愛修覺!」
門縫里,燈光終于亮了起來。
「度恩?」
開門的不是愛修覺,而是元素系導師蒙河。
「雷漠雷漠受傷了」
「你們從哪兒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度恩還沒來得及回答,景寒的身體就從門框邊上滑了下去,蒙河一把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