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一頓晚餐是遲暮一點一點喂她吃的,她細嚼慢咽,他也不著急繼續喂她,偶爾自己也吃幾口,但是這會引來桑榆極力的反對。
「遲暮,你怎麼這麼不講衛生!你剛放進嘴里的筷子又給我喂飯吃?」
遲暮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似是暈染了一抹灼人的光華,他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怎麼沒見你反應這麼激烈?更何況,我都沒有嫌棄你。」
「桑榆,這張相片是我在野外攀岩的時候讓朋友拍下來的,這一次我們一起出去了七個人,可是回來的時候卻只剩下六個人。那時候,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幸得上天眷顧,讓我活了下來,桑榆,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我在什麼地方,我都希望你能快樂起來。」
離婚的念頭再一次從她的腦海里冒了出來,桑榆嚇了一跳,從他出現到如現在,不過半個來月的時間,可是她的生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入秋的溪山別墅格外的安靜,靜得听不見一絲噪雜的聲音,有的只是風吹落葉的「沙沙」聲。
桑榆低頭,沉默了下來,心里有些不滿,她都沒生氣說什麼,他倒是先甩臉子了,他們之間,到底誰才是做錯的那個人?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聲,也許誰都沒有錯,錯的只是彼此錯過的三年,錯的只是曾經天真的以為這一輩子很長,但是我們一定會一起走過歲月的變遷,等到老的時候,彼此依偎著,回想起年輕時候的某一瞬間,布滿地皺紋的臉龐會綻出一抹如花的笑容,那一瞬間一定會有你。
「予曦,有事嗎?」
手機那端立刻傳來風予曦不滿地叫囂︰「你該不會是忘記今天是我生日了吧!阿暮,千萬別告訴我,你今晚上來不了了。」
「阿榆,你不是餓了嗎?趕緊吃飯吧!大不了我不跟你搶了。」遲暮斂下眸底的那一抹淺笑,一本正經地說道。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再一次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九百九十九朵藍色妖姬啊!按照近來的市價,一朵藍色妖姬起價二十五元,那一束花折算成人民幣那是好幾萬啊!怎麼那個送花的人不直接用錢把她砸暈算了!
這一夜,他睡在了她的隔壁,半夢半醒中,她听見有腳步聲走進自己的房間,那一股干淨的味道她知道是屬于他的。天快亮的時候,他離去,而她卻徹底地醒了過來,再也睡不著了。
風予曦突然沉默了下來,忽地冷笑一聲,說道︰「那無憂呢?你把水無憂置于何地?你忍心看著她一直等你這麼多年?」
後面加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桑榆瞪眼。
爭執不下,最後風予曦氣憤地掛了線,遲暮無奈地聳聳肩,望著已經空了的碗問她︰「還吃嗎?我去盛。」
「你見過的,秦桑榆。」遲暮也絲毫不隱瞞。
桑榆的嘴角扯動了一下,淺笑︰「沒事的。」zVXC。
「秦小姐,你先吃吧!少爺一般都會很晚才回來,所以你不用等他了。」保姆李阿姨笑著說道。
「桑榆,如果開機的話給我回個音兒,別讓我擔心。」
就在前幾分鐘,她忘記了自己和遲暮之間還隔著一個水無憂,還隔著一段三年的時光,一個電話立刻就把她打回了原形。她想,她還是在意的,在意他的那三年沒有她的身影,在意他明明在杭城,卻時刻躲著她,以前一直都以為他肯定是離開了,那天遇上周教授,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桑榆,打你手機一直都是關機,打去你公司,他們說你請假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如果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遲暮無奈地撇著嘴,笑道︰「我肚子里好像沒住著一條名叫秦桑榆的蛔蟲吧!」
他對水無憂只有兄妹之情,他想,她那麼聰明早就應該看透了才是,卻不知道,有些人一旦陷入了自己的執著,想要從里面走出來是何其的困難?她的世界里有自己,有他,卻怎麼都容不下別人。
臉頰騰地紅了一大片,她是在等他嗎?她只是覺得太無賴了,連手機都沒有的人幾乎要與世隔絕了。桑榆扯了扯嘴角,尷尬地笑了一聲,左手握著調羹開始吃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想起來,遲暮答應風予曦今晚上幫他補過生日的,也許這時候他們玩得正開心呢!又怎麼會想起她。
「有美女相伴?」風予曦半開玩笑地問道。
「嘀嗒,嘀嗒……」
遲暮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傷了她,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阿榆,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
桑榆在心里哀嘆了一聲,奢侈,浪費,暴發戶……
「晚嗎?」遲暮指著牆壁上的掛鐘,指針正好落在八點跟九點之間,他笑得明媚耀眼。這一次到沒有走開,直接在她的面前按下了接听鍵︰
桑榆抿了抿唇,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抬頭睨了一眼遲暮,酸溜溜地笑了一聲,說道︰「遲美人,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一看就知道這里面有奸/情。」
桑榆沒好氣地瞪他,泄憤似的咬住筷子,遲暮強忍住笑意,緩緩地將筷子從她嘴里拔了出來,連眉梢都染上了些許笑意,卻硬是忍著沒笑出聲來。他說道︰「阿榆,我才吃了幾口,你不需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吧!我會以為……」
她一直糾結著,那一個小紅本本是他跟她之間唯一的聯系,如果連它都沒有了話,他們也許真的會陌生如斯。從來都不認為曾經相愛過的兩個人還能做成好朋友,除非他們愛的並不深,如果是她的話,她想,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逃離有他的地方,那一種撕心裂肺般的感覺這一生嘗過一次就好。
遲暮為了讓她打發無聊時間,在床頭櫃擺了好幾本厚厚的書,只可惜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擺在最上邊的那一本她才翻了幾頁就不想繼續看下去了。
還有幾條短信是未央發過來的,除了曬她的幸福,她還曬了一下自己被太陽烤成小麥色的皮膚,剩下的都是駱項南發給她的,有幾張他的相片,是在戶外攀岩的時候的拍下來的,一身酷酷的迷彩服,那一張俊逸的臉龐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以為什麼?遲暮,你腦袋里能不能裝一點正經的東西。」他都不用說,桑榆就能篤定從他的嘴里肯定吐不出什麼好話來。
事實證明,每一次他們倆斗嘴,她都是以失敗告終,足可見這個男人的臉皮之厚,可以撞碎一塊豆腐。
「不用了,飽了。」桑榆斂下眼底的那一抹復雜,淡淡地說道,儼然沒有了剛才的興致,甚至有些蔫吧。
于小圖︰桑榆姐,這兩天公司又有關于你的最新謠言,在每天上午九點整,花店的快遞員都會送過來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藍色妖姬,所有人都猜測這束花是遲總送給你了,不過,據我分析,送花的神秘人應該不是遲總,他明知道你請了病假,怎麼可能做這一種默默無聞的事情。所以關于這個神秘人,也只有等你回來上班的時候才能揭曉,不過這幾天足夠讓你在公司又火了一把。
桑榆愁眉苦臉地望著窗外,灰藍色的天空飄著大朵大朵的雲團,從它們的縫隙間女敕看到一抹湛藍,那樣的色澤干淨的沒有絲毫的雜質,曾經她在網絡上看到過最藍的天空,那樣的藍色令人忍不住眼楮發酸。桑飯笑力。
「我已經說過不去了。」遲暮的語氣有些生硬,透著一絲莫名的怒火。
就這樣一連好些天,每天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而他回來的時候她卻剛剛睡著,像是刻意地躲著彼此。桑榆也漸漸習慣了這一種用發呆和睡覺來打發時間的生活,在第五天的時候,她手機的電板終于回到了她的手里,放進手機里,開機,頓時短消息的提示音不斷地響起——
下午的時候醫生來給她的手換藥,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尤其是不能踫水,她幾乎一句也沒有听進去。
早上她醒過來的時候,遲暮已經去上班了,她以為他會按時回家,可是一直等到她吃晚飯,也沒看見他的人影。
「這是兩碼事!」遲暮皺眉。
「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如果我需要幫忙,我會找保姆阿姨的。」看著他有些尷尬的臉色,她努力地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很自然,很完美。
听說,這個季節的溪山別墅很美,只可惜她連下床都困難的要命,更別說走出去欣賞這一片的美景。遲暮看了一眼兀自低頭沉思的桑榆,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明天晚上幫你補過,現在是真的走不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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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親愛的們,老規矩,二更在中午十一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