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榆淡然一笑,大廳里昏暗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唇畔的那一抹笑容宛若盛開的花兒。她說︰「沒想到這里一點都沒有變,還是老式的唱片機,還是東方卿畫的畫……」
「阿卿說,這里有他的回憶,他不想改變什麼。」阿木微微笑了笑,忽又想起什麼,「阿卿晚一些會過來。」
桑榆環顧四周,這理由很熟悉的味道,很久前的一個晚上,她和未央在這里暢談了很多,未央說,東方卿向她求婚了,那一刻,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美好。
「阿榆,好久沒見,還好嗎?」遲暮走到她的身邊,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他的眸底波瀾不驚看不出絲毫的起伏。
要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麼會夜深還沒睡意,每個念頭都是關于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要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麼會有不安的情緒,每個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不停揣測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要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麼會不經意就嘆息,有種不完整的心情,愛你,愛你,愛著你。
「沒關系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很多的東西我都已經忘記了。」桑榆微微笑了笑,那是一種釋然的笑意,彼此的心里都明白,卻誰都沒有說破,過去了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回首,他們也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即使是三年的時間,也如彈指一揮。他們彼此沉默著,偶爾抬頭相視一笑,不是沒有話說,而且心里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卻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桑榆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那一張俊美無鑄的側臉,這世上再美好的詞語也堆砌不出一個比你更完美的男人了。
「我這不是就在你的面前嗎?阿榆,如果可以,我寧願我們不曾遇見過。」
關于這座城市,關于這家酒吧,關于未央……那些不曾想起的往事一瞬間涌出來,幾乎令人窒息的感覺。
「遲美人,沒有我,你也一定要過得快樂,知道嗎?」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不停揣測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愛是我唯一的秘密,讓人心碎卻又著迷,只會只會思念你,要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麼會不經意就嘆息,有種不完整的心情,愛你,愛你,愛著你……
良久,一直到臉頰上染上了一酡透著醉意的緋紅,桑榆雙手握著玻璃杯,一雙迷離的眼眸就那樣直勾勾地望著近在眼前的男人,三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刻意地去忘記他,關于他的一切,她都主動摒棄掉,與所有的人失去了聯系,就是為了不再得到關于他的消息。
「好,有事的話叫我。」
她是真的喝多了,所有的言行一點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所有的一切,在她听到無憂跳樓自殺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在三年前,他已經丟了她。
「不要!我不要回去!」桑榆嘟著嘴,她是真的不想離開,不想回到空曠的酒店房間,這個城市明明是她的家,可是她竟然還要住在酒店里。
真的如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也許只是彼此在刻意的偽裝,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戴了一張可以掩飾自己內心慌張和不安的面具。
她朝著他微笑,就像是久違的朋友一樣。
「遲美人,當初,你為什麼不肯不相信我呢?既然要跟我離婚,為什麼還要把你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你知道的,我要的並不是那些……」
夢境,依舊是那種顏色,也是那個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愛情一樣,經過了甜蜜,然後苦澀,最後的結局卻是讓飲酒者自己品味,是甜,是苦,是澀,除了他們自己,誰也無法說出,愛情的結局究竟是什麼味道。
如今,他就站在那里,隔著那麼遠那麼近的距離,他那一雙幽深的瞳孔里映著她的容顏,流光溢彩一般。
只會什麼?
「阿榆,你喝醉了。」zVXC。
遲暮微微皺眉,他很想知道,為什麼三年之後她會突然出現在這里?沒有遇見,他可以將所有的感情藏起來,可是她突然的出現,將一池平靜的湖水攪亂了,他害怕克制不住自己,害怕那一種感情傷害到她。
遲暮無奈,只得耐心地問道︰「那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我以為,到死的那一刻,我們也不會見到對方。」桑榆微微笑著,只是那一抹笑容說不出的憂傷。
「阿木,你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我很好,你呢?」桑榆微揚起下頜,淺笑倩兮
遲暮靜靜地凝著她,手指微微戰栗著,他想要伸手為她拂去落在額前的短發,卻怎麼都鼓不起勇氣,如今的她早已經不是他的阿榆了。
遲暮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每次喝多了,她都是這樣的無所顧忌,可是他卻不能,他只要她過得幸福就好。
「我送你回去吧!已經很晚了。」他起身過去扶她。、
「呵呵,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要是當初沒有看到你,也就不會發生之後的那麼多事情。遲美人,你說,這世上的愛情怎麼就這麼折磨人呢!」桑榆一臉的醉意,卻依舊笑得明媚如花,一杯一杯的酒下肚,胃里翻江倒海一樣,可是她卻依舊不想停下來,她在害怕,害怕這一幕只是一場幻影,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一切就由回到了沒有他的世界里。
「好!」他沒有遲疑,笑著應了下來。
遲暮想起三年前看到的那一幕,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聲,也許她早就嫁人了吧!她的丈夫對她一定很好,不會像她那樣,她明明要的是一個隻果,而他卻硬是塞給她一框梨,還想看到她感動的樣子。
桑榆微微一愣,眸中一閃而逝的詫異,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無憂竟然去世了,而且還是跳樓自殺的,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遲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三年前,無憂跳樓自殺了,本來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心髒可以做移植手術,但是醫生說成功率只有一半,而且她的身體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住後期的排異反應……」
她沉默了一下,又說道︰「遲暮,我請你喝酒吧!」
白希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玻璃杯的邊緣,那一杯夢境的顏色依舊艷麗,如火如荼一般。桑榆抬起頭,朝著他淡然一笑,問道︰「無憂呢?你們有孩子了嗎?」
「我也很好。」他點頭應道。這什木有。
「她留下遺書,讓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遲暮又說道。
「美人兒,我們去山頂上看星星吧!我記得我們上大學那會兒我們還在那里看過流星雨呢!對了,你肯定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許了一個什麼願望,呵呵,我說,這一輩子我只會……」
桑榆靜靜地坐在那里,听著從老式唱片機里飄出來的曲子,迷離的雙眸穿過一張張陌生的臉龐,然後落在不遠處的那一張臉上。她想過很多種遇見,在來杭城的路上她就在想,如果再遇見他,會不會激動得不能自已,又或者早已經無波無瀾,又或者相見亦如陌生人一樣。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似乎听到有什麼東西崩分離析的聲音,那樣的劇烈的疼痛在一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以為可以坦然面對的,以為過了三年,再相遇的時候,一顆心再也不會有任何的起伏。
彼此很有默契地不去提以前的事情,只一些共同的朋友,或者她听他說公司的事情,然後她也聊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她說她現在的工作很不錯,不管是老板和同事都對她很好。她說話的時候,遲暮一直認真地注視著她,怎麼都看不夠,三年的時間,在他看到她跟莫少廷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努力讓自己不再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不去打擾她的平靜,不去打探關于她的任何消息,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跑去找她。
桑榆咧嘴一笑,落在額前的短發遮去了她迷離的眼神,已經有多久沒有喝醉過了,很久了吧!這樣的感覺其實沒什麼不好的。
仿佛,他們真的只是很久不見的老友。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戀被他們彼此深深地埋葬了,再見,還是朋友,至少還能做朋友……
眼神一熱,遲暮到喉嚨的話,硬生生地哽住了,他微揚起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夜已經很深了,空曠的香榭大街幾乎沒什麼車輛,偶爾疾馳而過的私家車帶過一陣微涼的夜風。桑榆靜靜地趴在他的背上,那一股熟悉的味道讓她覺得心安,卻又莫名的悲傷。
遲暮開著車,一路疾馳,半個小時之後在溪山別墅的山頂停了下來,山頂上有一處涼亭,安靜得只听到有風聲從耳際掠過。
他們找了一快平坦的大石頭坐了下來,遲暮又從車廂後面拿了一瓶水和一包紙巾,,生怕一會兒她會嘔吐。這是第一次,她喝了那麼多竟然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多了一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