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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老中醫久也不見打水的殷由之回來便出來尋找他往樓道里一伸頭卻意外看到花嬌正吊在楚豹良的脖子上撒嬌他嚇得趕緊縮回了頭
第二天楚豹良起了個大早他要去醫院和他們作別
殷由之只是和他打了個照面便錯故走開了她的眼楮紅紅的楚豹良知道那不應該是熬夜的結果因為花嬌那一句「熟人」一定是惹了殷由之一夜的淚水他想解釋可是這怎麼解釋呢弄不好會越描越黑他只有心疼
「楚干部你來得正好啊我心里有兩句話如果再不說出來我就要像老婆子一樣給堵死了」老中醫一見到楚豹良就趕緊把他拉到外面的偏僻處似乎是迫不急待
「楚干部恭喜你啊昨天晚上那是你的對象吧哎呀那姑娘看著真討人喜歡」老中醫看著楚豹良說
楚豹良笑笑沒解釋和他一個老頭子解釋啥呢他只是急急地看著老中醫很想知道他到底想對他說什麼
「其實時干部也是一個大好人啊唉這要怨就只能怨我」老中醫點燃一支煙開始蹲來那樣子是想慢慢從頭分解
殷由之正在收拾辦理出院手續老中醫的老婆見老中醫又和楚豹良站到了一起情知他又要胡言亂語了便趕緊沖著他大喊︰「老頭子老頭子快我的胸口又不舒服了」
「來了來了」老中醫的煙剛剛吸了一口感情還沒有醞釀成熟關鍵時刻又被老婆子給岔開了
帶著一遺憾看著他們急匆匆地踏上歸程楚豹良惆然若失地遠遠目送著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好想得到一個回眸一個轉身但是沒有
她來了又走了也許這次是徹底的走了雖然她在他的心里又留下一個疑問但是他知道他在她心里卻是多了一道傷痕
相見不如懷念楚豹良算是真的領會到了其中的深義
對于殷由之這個傷心的女人又何償不是這樣呢多少個日日夜夜寂寞孤燈太陽升了又落落了又升他在她的心里是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多少次風風雨雨葉謝花殘樹榮了又枯枯了又榮他在她的夢里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這一次算是圓了夢算是遂了願算是成了真但也似乎成了絕決徹底斷了念想︰不是嗎她只是他的一個熟人而已
那個嬌嬌的女孩才是他的真愛又是他的真愛
可是她的生活里有什麼呢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婚姻是的她還有婚姻有一個對她知冷知熱問寒問暖百般呵護的哥哥她同樣對他細致入微無所不周甚至視作生命但他只是她的哥不是她的
他們相敬如賓他們友愛友善他們除了那次仿佛被暴風雨催生的錯誤的人生交集外一直就是這樣各自沿著上天設定的路線不偏不倚正直地各守其道
時東然一個漢子正常的男人也有情盛欲狂的時候但仿佛他面對的是一尊女神而不是女人他只是尊重她愛護她看著她開得盛艷卻不能對她施肥培土雨露澆灌更不忍掐在手中把玩撫愛那似乎就成了一種褻瀆一種罪過
沒有了楚豹良開山的大小事務幾乎全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他把全部精力都釋放到了山中的那條道上他玩命的工作拼命的流汗有幾次竟累倒在山頭上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山道終于打通了山里的人終于看到了外面的天地幾輩人幾十輩人祖祖輩輩的夢想企望終于成了現實他們看到了外面的路看到了路上的車看到了外面的人看到了遠處的村莊重要的是他們听到了汩汩的流水聲人們歡呼著雀躍著奔走相告著
時東然的心里也寬敞了許多他的下一個計劃就是平山坡整梯田種藥材讓山里的富起來建學校通水道讓山里的人美起來
山里的人覺得這位時干部有使不完的拼勁用不完的才智時東然自己也覺得他的一生就為此山而生這里有他的夢有他的魂有他深深的眷戀
漸漸長大的蛐蛐最反感別人給她介紹對象說婆家誰說她跟誰急她現在已經懂得用手語與人交流了這完全歸功于殷由之的一片苦心
自從時東然和殷由之走到同一個屋檐下開始共同的生活蛐蛐似乎也就成了這個家里的一員他們兩個人很忙碌各有自己的工作事業蛐蛐便默默地承擔了全部的家務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做得是井井有條益益當當
關鍵是這一切她都是心甘情願任勞任怨樂在其中這孩子除了言語障礙以外其他一切正常且超乎尋常的聰明伶俐乖巧可愛深得殷由之的喜歡
時東然勞累了一天晚上歇下來時候她便主動去給他揉肩垂腿幫他捏背解乏有兩次走路時撞到了時東然的懷里她便滿面通紅嬌羞難抑
這些殷由之看在眼里不但沒有什麼嫉妒猜忌心里反而多少有點安慰她覺得是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女人的職責自己愧對了時東然像時東然這樣的好男人理應有一個好女人來愛她
每每看到人家夫妻琴瑟合諧恩來意往其樂無窮她便開始反躬自問︰是自己做錯了嗎可是從小接受正統教育的她腦子里就是從一而終的思想既然身子給了時東然即便不是自願的那就听從上天的安排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然她還能怎麼樣呢
在那遠遠近近隱隱綽綽大大小小的群山諸峰中有一坐長長延伸的山腳酷似佛腳上面長的五個大小不等的矮峰就像佛腳的五個腳趾旁邊的山峰又像佛掌一樣按撫在一塊巨石上面那高高瘦瘦的巨石又像童子一樣立在那里
時東然的遠景規劃是開發山里的旅游業在這座山的附近建一座侍廟讓大山的雄峻有更多的機會展現在熱愛大自然的人們面前也吸引那些善男信女們傾一份財情為山村的經濟建設服務
殷由之第一個支持他的這個想法她笑說︰我要到那侍廟里去守在香爐旁好好修行此生
「那這個家呢」時東然笑著問
「有蛐蛐在我放心了」殷由之這次沒有笑她的目光落在遠山仿佛那里才是她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