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囚 4.第十六章 借田插秧(上)

作者 ︰ 葉雲龍

第4節第十六章借田插秧(上)

16、

蕭玫娟與斯益毛結識後,起初的確十分恩愛。盡管斯益毛已經是有過家室,但蕭玫娟不在乎,因為斯益毛有一個當副省長的叔父,門第顯赫。只是同居後一年多來,蕭玫娟感到自己的月經一直照樣光顧,月復部依然平平懷不上孕,使她心中打起了小鼓︰自己和唐有神在一起的時候,稍不當心就懷孕,害得自己做了幾次人工流產。蕭玫娟讓斯益毛到京城、滬上等地四處求醫,醫生說男方無精,治療也沒戲。蕭玫娟灰心了,曾經暗暗地抹眼淚,想去搞人工授精,隨便生個孩子了事。但她私下又想,怎麼這麼傻呢?現在都是一胎,搞優生優育都還不放心,咋能去人工授精呢?

斯益毛卻不相信自己無精,說醫生胡說八道。私下自己也在掂量︰上次結婚也是老婆一年多沒動靜,後來突然「有喜」了,讓自己高興了好大一陣子。等到老婆生了女兒後,單位風言風語在傳自己老婆「紅杏出牆」的風流韻事,她居然跟自己的頂頭上司搞一塊去了。原因是自己常帶老婆出入有頂頭上司——「副校長」參加的宴會,老婆與「副校長」不知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女兒長到5歲左右,斯益毛怎麼看都長得像個小「副校長」,于是家庭風雲突變,爭吵不斷。斯益毛已經是個「準」高干親屬,可他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點也不怕,好在那時叔父斯光還沒有當上副省長,只是一個廳級干部,無法左右省級紀檢司法部門。否則,這個「副校長」也許要像唐有神一樣倒霉地被「雙規」和送進監獄。結果只有離婚一條路,老婆帶著女兒走了。

關于這件事,斯益毛與蕭玫娟談戀愛的時候,也告訴過蕭玫娟。他還以為蕭玫娟這時候肯定會怨自己「不是男人」,跟太監沒兩樣,但蕭玫娟卻沒有什麼表示,她心存僥幸,其實在內心是不相信斯益毛會如此無能。

婚後長時間的等待,使蕭玫娟失去了耐心,肚皮始終沒有動靜,使蕭玫娟才開始相信當年斯益毛婚變的原委是真的。這時候,蕭玫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唐有神,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盡管做那事都戴安全套,但有幾次在安全期沒有采取措施,還是不幸地懷了孕,不得不到醫院做早孕引產。

那,蕭玫娟到好友姜玲那里去訴苦,這位女同學倒很開通地勸她,千萬不要去搞「人工授精」,省計劃生育研究所她有熟人,姜玲說以前聯系廣告她去過那,男人去賣一次給一百塊錢,條件是結過婚,有孩子,身體健康,一個月出不能超過兩回。去賣的和那些賣血的一樣,都是窮人、打工仔,優秀男人哪個舍得亂撒種子?除了完成「家庭作業」,有的還要完成「課外作業」呢!

蕭玫娟頓時倒胃口,真是太惡心了!扭頭要走。姜玲一把拉住她又滔滔不絕地說︰「現在女人到了擇種而生的時代,沿海大城市的女人都很尊重優生優育,別管你是丈夫還是情人,為了下一代,選種面前人人平等。何況你丈夫的那個‘××’有問題,不會生精,無異于過去的太監,和一個不會生孩子的男人睡在一起,就是只有一個好處,省得戴安全套。再說,一個年輕女人躺在手術床上,月兌得一絲不掛,往里頭塞冷冰冰的授精器皿,何苦呢!」姜玲在和州日報當了一段時間廣告業務員後,又跳槽到一個大公司當了公關部經理,能說會道,精明能干。

「是啊,那怎麼辦?」蕭玫娟頓時愁眉苦臉。姜玲說︰「你呀,死心眼,我給你出個主意好不好?」「啥主意?」姜玲神秘地耳語說︰「難道你忘了,那次我去雷迪森酒店參加朋友的生日宴會,意外地見到了你和那位唐大主任坐在一起,原來你與他早就有了一腿,難怪他當初沒有招聘你!我看他更加相貌堂堂神采奕奕,風趣幽默妙語連珠,這是多好的種子喲!」

「噢……」蕭玫娟眼前一亮,沒想到姜玲的建議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可是個好點子呀!經不起姜玲的搖唇鼓舌,蕭玫娟已經有了主意。總之沒過幾就歡歡喜喜、服服帖帖地躺在賓館鐘點房的床上,準備讓唐有神「借田插秧」,給上「種」了。

那,蕭玫娟的神情特別欣喜和莊重。她心里在說,凡是不能在命運上和自己發生聯系的男人,即便是跟自己上了床也只是陌生人。哪怕是丈夫也會成為心靈上的陌生人,跟這樣的陌生人睡覺感覺里就像在雨中茫然地漫步,你可以在若有所思中心安理得地忽略很多東西,比如愛的背景和愛了以後的一切繁瑣的東西。人生一場,只有一場,是一次性的,永遠不能從頭開始。通常當我們希望從頭開始的時候,那個頭已經被玷污、被毀壞。這不是因為**過了那個季節,也不是因為時光不能倒流,而是因為不良的習慣阻礙了我們回歸的路,使我們永遠不能再擁有嬰兒的純真,少女的鮮女敕所有最初最簡單的樣子。

與唐有神聯系好後,蕭玫娟放下電話,立刻開始打開衣櫃挑衣服。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擁有那麼多的漂亮時尚的衣服,而且每一套都別具一格,真想把它們的美一下子全部展示給自己所愛的人,讓他飽覽自己的林林總總的嫵媚和靚麗。

蕭玫娟異常激動,與老情人重溫舊夢總是那麼風光綺麗美不勝收。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如此急切地要在唐有神面前展示自己的姿色?她在想,假如自己不嫵媚不靚麗他會喜歡自己嗎?假如他喜歡了自己以後自己忽然變得丑陋了,他還會願意和自己干那事嗎?蕭玫娟相信這些問題唐有神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他肯定喜歡和自己睡覺!無需任何理由和條件,因為他曾經愛過自己,像小溪匯聚大海,像草木覆蓋大地,自然、樸實、純粹。這就是蕭玫娟夢中的婚外情,也是絕對的愛情。

最後蕭玫娟選擇了一條產自新加坡的白色亞麻連衣裙。這是一條很時尚很寬松的裙子,有一排可愛的磨砂小紐扣從肚子直扣到腳背,袖口和裙擺都上了松緊帶,使月兌衣服看上去就像一個可以隨時打開或者扎起來的大口袋。領子上沿邊打了一圈扣眼兒,眼兒里穿著一條很寬的白色絲帶,也是可以隨時打開或者扎起來。不過,蕭玫娟選擇這套衣服可不是為了把自己扎起來,她是為了讓唐有神能夠很方便很迅捷地把她打開。

蕭玫娟多麼迫切地想成為一個母親。她想,女人只有在做母親的時候,才能達到她的最高的境地,如果一個妻子故意不願意成為母親的話,她便失掉了大部分尊嚴和端莊,而有變為「紅杏出牆」的玩物的危險。一個沒有孩子的妻子就是情婦,而一個有孩子的情婦就是妻子。孩子把情婦的地位迅速提高,使她變得神聖了,而沒有孩子卻是妻子的羞恥。許多現代女人不願意生孩子,因為懷孕會破壞女人的體形,哺乳會使堅挺的胸脯垂落,甚至干癟。她才不在乎呢!

經過梳妝打扮的女人,她的風流愛美本性仍然如故,但受到某些約束,她的意志被改造得更加接近男人的**。盛裝下的蕭玫娟表現較為稱心如意洋洋自得,她的本性在這個時刻既得到較大的發展,又受到較嚴的限制,因為「老練的」女人始終是男人理想的**對象。對于自然美的愛好,往往只是老練的一種華而不實的形式。像蕭玫娟這樣一個女人,年輕健康,艷麗動人,她那嶄新的光彩奪目的身體就越是有永久的新鮮感,就越是不需要人工雕飾,但她知道,向唐有神隱瞞他懷抱中獵物的**弱點和缺陷以及危及它的退卻和性吸引,卻永遠是必要的。然而,這也是女人的最大欺騙性和最大不忠,也就是說,是生命本身的最大欺騙與不忠,這種生命情愫雖藏在極有磁力的形式下,卻始終受青春貌美旺盛**酵素的侵擾。

蕭玫娟懂得,賣弄風情的女人會努力保養自己,就像別人保養家具或珍貴飾品那樣。這種積極的執著的態度,使她們成為自己生存的敵人,世上有些道理是顯而易見的︰美食會破壞體形,葡萄酒會損害膚色,笑得太多會產生皺紋,陽光會傷害皮膚,睡眠會使人遲鈍,工作會讓人憔悴,愛情會令人有黑眼圈,接吻會弄紅面頰,撫模會使豐胸變松弛,擁抱會使**枯萎,做母親則會使面容和體型變丑。賣弄風情的女人也同樣會拒絕丈夫或情人所獻的殷勤。她想保護自己,不受男人、世界和時間的干擾,就像一個人用套子保護家具那樣。

蕭玫娟非常反感姜玲聲稱的,她「是為自己而打扮的」,可是她經常看到,她甚至在自戀時也隱含著讓別人觀賞她的意思。老實說,她至今嫉恨她在宴會上偷眼看唐有神的那種眼神。她始終認為,愛打扮的女人若是不被人看到,便永遠無法得到完全的滿足,除非她們是精神病者,通常她們希望有人欣賞和品味的。在賣俏和愛情方面,每一個女人尤其喜歡把其他一切女人都看做敵人,這種競爭往往會持續一生。她已經看到當初唐有神選擇自己做情人,就足以證明自己那上門受聘時所做的精心打扮和低領露胸的成功,也更加證明時髦女人和「社會名流」的理想是得到絕對的評價,如果任何時候失去光彩,她就會十分痛苦,她討厭看到在別人頭上環繞著哪怕是最微弱的光環,她要奪走別人得到的任何嘉獎,如果絕對不是獨一無二的,她又是什麼呢?真心實意地陷入情網的女人,會因駕馭了情人的心而滿足,她將不會嫉妒她朋友的成功,但她會感到她的愛情在面臨威脅。事實上,女人被她最要好的朋友出賣,這個主題並不僅僅是文學上的老生常談,兩個女人越是要好,她們的二元性就越是危險。蕭玫娟曾經想過︰姜玲為何對唐有神如此好感?而且她只在他手下干過很短一段時間,為何姜玲對唐有神印象如此深刻?不過幸虧她及時提醒,給她出了這麼個好點子,鼓足了她向世俗挑戰和偷「種」的勇氣。否則,她真說不定會去人工受精,今後懷的不知是那個打工仔的骨血。她轉而又想,莫非姜玲是被邀請的戀愛女人的眼光去看唐有神的?假如以她的心、她的**去私下感受一下,于是姜玲被唐有神所吸引,也許不可知。生活中勾引自己朋友,最後搞得神魂顛倒、反目成仇的屢見不鮮——,這個女友認為她的忠誠很好地保護了她,使她能夠自由約束自己的感情,但她也討厭只扮演次要角色,于是不久她就成了主角的例子也很多。因此許多女人一旦戀愛,就開始謹慎地回避密友。這種矛盾心理使女人幾乎不可能十分信任她們之間的相互感情,因為男性的陰影總是遮蔽日地懸在她們頭上。更何況男人一旦對女人的佔有,就毀壞了她最珍貴的魔力︰她背著沉重的母性負擔,失去了性魅力。即便是像斯益毛一樣不育,失去魅力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一旦女人變得半老徐娘、珠黃色衰和丑陋不堪,她會令人厭倦膩心望而生畏,像植物和花朵那樣凋謝和枯萎。

蕭玫娟心想,今與唐有神做那事非同一般意義重大。下那麼多不相愛的人都在不停地做那事,我們是相愛過的情人,為什麼不繼續做那事呢?更何況這是為了自己能夠順利地做一個母親而借精生子的秘密行動,假如唐有神知道了,也未必不會不同意,但還是機不可泄露。她驅車到約會地點,在雷迪森大酒店舞廳的包廂里,只見滿場都是亮麗的女人,有的穿著蝴蝶似的鮮艷長裙,裙擺撐得大大的,里邊露出了瓖花邊的寬松長褲;有的上面露出圓潤白皙的縴小肩膀,開胸很低的衣邊隱隱現出一抹柔軟碩大的胸脯;有的女人把油光溜滑的烏發從發際挽了個沉甸甸的發髻,把腦袋壓得神氣活現地往後偏;有的女人密密麻麻的烏發堆在脖頸邊,金耳墜隨著飄舞的長發直晃蕩。蕭玫娟暗暗為自己的衣著得意,無論是花邊,或是絲綢瓖邊、緞帶的衣服穿戴在身上都顯得益發珍貴,益發驕傲,她分外自豪地炫耀這身華麗的服飾,以示對舞伴的特別炫耀。

蕭玫娟見到了等候在此的唐有神,這是他們幽會的序曲。蕭玫娟喜歡跳舞,尤其是喜歡和老情人跳舞。許久未見,兩人都有些激奮,她挨著他的旁邊坐下,他順勢握了她那綿軟縴細的手。她感到他有些變化,握著她的手心變得松了,似乎不帶著感情了。但是,她馬上靠在他的身上,感覺著他的身體散發出來的溫暖和他身上骨骼的不同結構,十分舒服。甚至隔著襯衫,她能感到他的另一只手在微微地動著,劃著圈,這是一種含糊試探的撫模,要是在這種時候她說其他的話,那他就會停止這種撫模的,要是她什麼都不說,他就會認為這是默許他進行下去。她很渴望,極想重新品嘗偷偷模模的愛情滋味。除了斯益毛之外,這是唯一的一個她魂牽夢繞感興趣的男人,因此,干嘛不重溫一下他的吻呢?但願他的吻比以前更加**!讓他的吻有別于斯益毛的吻吧。

唐有神認為她的沉默就是默許和期待。他又把手放到了她的肩頭,把她的臉轉向他,彎下了自己的頭。一張嘴實際上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嗎?哦,不過就是一種按壓!那麼,她認為情人愛的象征是什麼呢?她的雙唇在他的唇下動了動,她又立刻希望他不要這樣做。他往下壓得越發緊了,嘴張得很大,用他的牙和舌頭……,真叫人感到甜蜜,為什麼這似乎和斯益毛吻她的時候大不一樣?那時候,她沒有感覺像現在這樣溫乎乎的、微微有些顫抖的感覺,她那時好象根本就沒想到這些。當唐有神那熟悉的手觸動了一種神秘的活力時,她的嘴就象個小盒子一樣,只顧向他張開了。可唐有神到底想干什麼呀?當她腦子里恨不得把他抱作一團的時候,她的身子為什麼卻這樣顫動著,緊緊地貼著他?唐有神已經在她胸前的一側找到了久違的感覺……

「有神,我們跳舞吧!」那個舉動使她很掃興,畢竟大庭廣眾,總該有些忌諱才是。當唐有神輕輕地道歉拉著她走進舞池時,樂隊已在奏一個慢步舞曲了,隨著舒緩優美的舞曲翩翩起舞時,蕭玫娟開始跟唐有神一起跳起搖擺舞來,但只是輕松愉快的那種,不是粗俗的那種。蕭玫娟跳得真是好,唐有神只要用手搭著她就成,她讓他神魂顛倒了,他說的是心里話。她開心地對他說︰「今我們要盡興,反正人家不認識我們。你別想拿名譽影響那套鬼話來哄我。我想要跳舞,你就給了我這機會。這段曲子是慢三,我們來一段花步吧?」

「好啊,你帶我,我們跳到燈光稍暗的地方。」

「為什麼?」

「沒——這里熟人多。」

「你心里果真那麼怕人家?」

「這個——」

「你又不犯什麼罪,是不是?」

「可要是讓熟人看見——」

「還是擔心名聲,最好讓‘黃臉婆’把你管得緊緊的!」

「啊,你這人說話腔調有些尖刻,在你嘴里名譽听起來竟那麼無聊。」

「可名譽就是無聊。你難道還怕人家說閑話?」

「不——不過——算了,我們還是別談這個吧。謝謝地,探戈開始了,可是跳探戈總是讓我感到上氣不接下氣。」

「別回避我的問題,人家說了什麼閑話,你什麼時候計較過了嗎?」

「哦,你要逼我說實話——那倒沒有!不過總該當心一些才是,省得麻煩。好,今晚,我就不去管哪些了。」

「好極了!現在你總算開始進入角色,不怕人家說閑話,總算放開了。」

「哦,不過——」

「等到人家對你跟對我一樣議論紛紛,你就會明白這種事根本無所謂。你想想看,在睦湖就沒有太多人認識我。哪怕我再為這個城市作出貢獻,人家也不肯為我網開一面,留下立足之地。」

「哦,你已經夠幸運的了啊,你不是已經成了副省長的佷兒媳了嗎?」

「啊,一點也不。等到你名聲敗壞了,你就知道名聲是多大的負擔。難道你不知道自由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你說得真難听!難道像你這樣有了富足的生活,還不滿意麼?」

「說得難听,卻是真話。只要你始終有充分的勇氣或者有錢一一沒有名聲照樣也行。」

「錢是買不到一切的。」

「這話一定是你經常跟人家說的。你自己根本不相信這種老生常談。錢有什麼買不到的?」

「哦,這個,我不清楚——反正,買不到幸福,也買不到愛情吧。」

「一般說來買得到的。買不到的話,可以買些最出色的代用品嘛。」

「你有這麼多錢嗎?我的蕭總!」

「這話問得多有意思,我真沒想到。不過,是啊,我現在有錢了。這還得感謝唐大主任幫忙和栽培呢!」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身無分文,高中畢業後光到部隊,母親給我2塊錢,二十年前從部隊轉業也只有800多塊錢,混到如今總算很不錯的了。我敢說靠承包廣告發財,準能賺上三百萬!」

「哦,不見得吧!三百萬算啥呢?比起哪些廣告巨頭和房地產大鱷,花兒也不起!」

「哦,真是!我能夠當個百萬富翁就滿足了!比起那些靠工資獎金過日子的人強多了!正如建設市場經濟能發大財,破壞市場經濟也同樣能發大財,這一點大多數人似乎都不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家和我家,還有今晚在場跳舞的人,都曾經在把計劃經濟的貧困改變成繁榮世界中發了財,那就是市場經濟的建設。在市場經濟建設中能發大財,不過,在市場經濟的破壞中同樣能發更大的財。」

「你說的是市場經濟啊?」

「我說的就是我們眼下所生活的——國企改制、民營崛起以及資本運作的股票王國——這個市場經濟正在我們腳下走向深處。只有大多數傻瓜才看不出這點,不會趁國企改制、民營崛起和股票王國繁榮的局面撈點好處,有人就是靠投機、破壞發財的。」

「那麼說你真的認為有人在搞違規搞**,挖國家的牆角?」

「是啊。聰明人何苦做鴕鳥呢?錢,當然不會憑空而來,它必須透過勞心勞力的掙取。如果這個勞心勞力掙取財富的行為叫做‘貪’的話,那麼‘貪’有什麼不好?它根本就是一個經濟動力,使一個個人,不倚賴國家的豢養,以自己的力量求溫飽求物質的豐足,如果沒有這個動力,社會的經濟是停滯的,始終停滯在貧窮中。」

「啊呀,哪,這種話真叫我听新鮮了。你說的是經營中搞違規搞**,挖國家的牆角,你還有哪些新意的話嗎,主任先生?」

「這些年,農貿市場的青菜永遠是二、三塊錢一斤,可是房子已經到了二、三萬塊一平米了。誰都知道,房地產市場有官商勾結和政府托市。有人說金錢使人**,我說貧窮也使人**,匱乏使人墮落。‘倉廩足而後知榮辱’倒過來說就是,貧窮的壓迫使人顧不及榮辱的分寸,那才是道德的淪喪呢,因為在二、三萬一平米的房子面前連我們都是窮人。在經濟狂潮中我們所看見的人與人之間的傾軋欺詐、勾心斗角,究竟是來自對金錢的追求,還是來自對金錢追求的機會不均等?前者可以是君子之爭,後者,卻勢必釋放出一個人對社會最深最痛的怨憤!集合無數個個人的怨憤,那就是一股動蕩不安的毀滅力量。我覺得,**不**在于公平不公平,金錢,倒是無辜的。在某個發展階段,不患多而患不均。如果游戲規則是公平的,財富的追求可以推動社會,使它在物質不乏之余往精神文明提升;如果游戲規則是不公平的,傳統價值的解體崩潰恐怕是無法避免的噩夢。要是我用一個比方來說,你的兩只眼楮就像一對金魚缸,清澈的綠水滿到缸邊,那對魚兒游到水面上來,真是迷人極了,就像現在這樣,你听了滿意嗎?」

「哦,我不喜歡,你把人對金錢的追求說得太直露啦!尤其是說到精神文明,現在有人譏笑你們一些當官的︰白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

「哈哈!這話有些風趣!……哦,跳舞說這些,太沉重了!我們應該多多放松,享受一些美的東西。」

「這音樂不是很美嗎?哦,我真想這樣沒完沒了地跳下去!我原來不知道自己竟這麼想跳舞!」

「我這輩子從沒摟過比你更自如的舞伴。」

「你摟得再緊一點吧,不要怕人家看你!」

「如果沒人看著,那你在乎嗎?」

「主任先生,你始終太清醒了。」

「一刻也沒忘。有你在懷里,我怎能忘呢?哎,這是一支什麼曲子?是新流行的嗎?」

「是啊,這曲子不是很美嗎?這是我非常喜歡听的歌。」

「曲名叫什麼?」

「《親密愛人》。」

「什麼歌詞?你唱給我听听。」

今夜還吹著風

想起你好溫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輕松

也不是無影蹤

只是想你太濃

怎麼會無時無刻把你夢

愛的路上有你

我並不寂寞

你對我那麼的好

這次真的不同

也許我應該好好把你擁有

就像你一直為我守候

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

謝謝你這麼長的時間陪著我

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

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分……

「你唱得真好!」

「這歌詞很不錯,好像是為我們寫的。哦,你的快三跳得好極了,主任先生。不瞞你說,多數有身份的人都跳不好。想想這回和你跳了,今後又要有好長時間和你跳不上舞了。」

「為什麼?」

「不,不為什麼……」蕭玫娟欲言又止,「我們休息一下吧。你的舞技有長進,挺不錯!」他們回到雅座一起坐下的時候,他們的情更濃,很想再次抱成一團,女人就是這樣,只要她們做出什麼漂亮的舉動,盡管她們有點兒愚蠢,你也會有一半愛上她們,接著你就會不知道自己狗日的身在何處,娛樂中的女人啊,老爺!她們真能讓人發瘋,她們真的能。

唐有神其實並不希望不分場合地在一起摟摟抱抱地胡搞,就把她看成是木頭什麼似的,她才不蠢呢,他就是老跟她握手,跟她握起手來也是滋昧無窮的。大多數的女人只要不拒絕你握住她們的手,她們那只混帳的手就會死在你的手里,要不然她們就覺得非把自己的手動個不停不可,好象生怕讓你覺得膩煩似的。跳舞就是馬上能夠握起手來,直到舞曲終了才放開,既不改變手的位置,也不拿手大做文章。跟蕭玫娟握手,唐有神甚至都不會擔心自己的手是不是在出汗,他只知道自已很快樂,的確很快樂。他從桌子上拿起易拉罐愜意地喝了一口啤酒,並且點了一根解饑解渴的香煙時,他非常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一向頗自負地認為自己是一個多情種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姑娘不樂意過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們沒有一個象蕭玫娟那樣是個集溫柔、潑辣、嫵媚于一身的女人,她對于唐有神幾乎抱著一種女學生式的迷戀。盡管唐有神紳士氣度相貌堂堂,可是說起有關舞場的經驗,他與普普通通的機關公務員相差無幾。除了他所喜歡的東西外,對于跳舞技巧他也知之甚少,而對于理論則一竅不通,不過他知道跳舞的英文單詞叫「蕩西!」那是他出國的時候學的,在巴黎與金發女郎跳舞的時候,居然用上了。沒有比告訴一個男人,說他是個前所未見的最好的舞伴更能讓他高興的了。當蕭玫娟夸他跳得挺不錯時,巴黎那個金發女郎也是說「歪里谷得」的!唐有神從來沒想到過,除了他以外,有多少男人曾被這種話愚弄過。

在雅座上,唐有神又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吻,他沒搞張嘴伸舌頭那套把戲。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但顯然她喜歡這樣,他對自己沒有毀掉良機而感到滿意。他突然轉過身去,把臉向她的臉低下去,似乎想用自己的嘴唇象片玩具拼板一樣裹住她嘴唇的整個曲線,盡管他沒有摟著她,或踫她身上的其他地方,但她覺得被他緊緊地吸引住了。在他向後靠去的時候,她的頭也跟了過去,直到把頭放到了他的胸膛上。他抬起雙手捧住了她的頭,這樣就可以更方便地吻她那個驚訝地作出了反應的嘴,酣暢地品嘗她的櫻唇。他嘆息了一聲,忘情地沉湎于其中了。

蕭玫娟情旺神迷舞興大發,公然向唐有神賣弄風情,她主動拉起他的手,隨著舞曲又跳起了舞。他和她跳的又是一曲慢三步,跳得很默契,完全是舞場作派。曲子一結束,他什麼也沒講,只是把兩眼往客房方向一瞟,使蕭玫娟明白無誤地覺得,跳舞應該結束了,接下來的節目就是直奔主題了。她永遠忘不了唐有神第一次在植物園抱起自己,跨過草坪,把自己放倒在一邊時的那種神態,今晚上唐有神也擺出了同樣的臉色。啊,妙啊!唐有神,你真棒!

「我們走吧,玫娟!」他說道,眼楮中含著柔情和笑意。「我先走一步。」

「嗯,我等你短信!」她心領神會點點頭。她的眼簾垂了下來,兩頰現出了淡淡的紅暈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官囚最新章節 | 官囚全文閱讀 | 官囚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