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第三十五章索要租房
35、
籠子里,聊的時間多。從秦磚漢瓦說到養花種草,從初唐四杰到揚州八怪,申自慶除了看書,他喜歡和唐有神「侃大山」。申自慶告訴唐有神,他曾經在北大荒插過隊,而且當過生產隊長,因為當了生產隊隊長,還得到了一位滬上女知青的愛情。他的岳父也當過囚犯,因為貪污坐了10年牢。申自慶對唐有神說,「你知道我的岳父為什麼貪污嗎?」
「不知道。」
「為了女人。」
「哦?」
「你是否覺得自古以來,**現象會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角落?」
「所謂**,是權力的變異,**的邪惡,肯定會無孔不入。」
「實際上,**在‘文革’時就已達到了相當的滲透面積,只是今買方支付的費用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物價的提高而高漲,使老百姓再也難以容忍罷了。過去一包香煙能解決的事今可能需要一台彩電;過去兩瓶酒可取得的某種許可,今非要四、五位數的人民幣不可,如此等等。我的岳父原是一個滬上一家大廠的黨委書記,與廠里的一位漂亮的女工發生了性關系,岳父是有婦之夫,久而久之,我岳父也覺得應給予女方一點什麼,便主動問她的要求,誰知該女工的要求出乎意料,她回答說︰‘我要入黨!’後來她果真入了黨。我岳父覺得給了一張黨票于心有愧,便私下‘動歪腦筋’給了她一筆二萬元的青春損失費,直至被人揭發出來而坐牢。」
「二萬元啊,那可是一筆巨款了,你岳父也算是個厚道的人了。」
「是老刑法判的,二萬元判十年。」
「你的老婆是和你一起在東北插隊的?」
「是的。」
申自慶的妻子王慧莉,是他在東北插隊時認識的滬上知青,王慧莉有兄弟姐妹八個,幸虧她嫁給了他,因為嫁給了生產隊長,一家數口人的糧食就不成為難題,是他這個當生產隊長的女婿幫坐牢的岳父家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候,可以說是他幫助支撐了這個家。
知青回城後,王慧莉跟隨丈夫來到了這個江南文化名城,王慧莉絕對沒想到,丈夫的事業如日中的時候,卻遭遇了牢獄之災。
身在看守所的申自慶最擔心的是自己租來的那套房子會出什麼亂子,怕房東梅大媽找到自家的門上,泄露了養小蜜的隱秘。
事有湊巧,申自慶雙規結束被刑事拘留的那一,王慧莉接待了一位上門索要租房的六十多歲的大媽。這個自稱梅姓的大媽是個高大肥壯的女人,胸衣裹得緊緊的,兩個**像船頭那樣鼓出來。她那頭銀灰色的發絲靠一綹卷曲的假劉海裝點門面,假劉海是棕色的,挺神氣,同銀灰色的頭發極不相稱。她的臉蛋圓滾滾的,濃妝艷抹,貌似和善,骨子里卻很精明,在家里肯定是慣于頤指氣使的主兒。可以想象她當年也是個美人兒,至今風韻猶存,還有一副孤芳自賞的神氣。
「大妹子,你丈夫租了我家的房子,突然失蹤二、三個月了,害得我四處尋找,好不容易從租房中介所查到了他的單位,我到了市府大院,找到他的辦公室,才知道他出事了。」房東大媽對王慧莉抱怨地說,「咳,今我不得不找上門來,向你結算一下所欠下的房租和水電費,真是難為情了。」
「哦,原來是這樣……」王慧莉臉上一陣燥熱,表面上卻很平靜。心里馬上明白了老公在外租房包「二女乃」,真丟人哪!可是家丑不可外揚,現在人都已經坐牢了,再去和老公論理也沒有什麼多大的意思,她既沒有責備,也沒有怨恨。只是很熱情地招呼梅大媽,「請坐!請坐!」
「不客氣!」梅大媽在客廳里落坐了。
王慧莉給梅大媽泡茶,把茶杯放在茶幾上後說,「大媽,你貴姓呀?」
「我姓梅。」
「哦,梅大媽,我實在不知道他租了你的房子。」
「咳,大妹子,沒關系。如果不是為了找到失蹤的房客,我為了這點小錢,是不會找上門來的。你想開一點,說穿了吧,現在當官的都喜歡包二女乃,除了官場的風氣造成以外,和家庭卻沒有太多的關系。有的老婆懷疑自己的老公十有**‘金屋藏嬌’,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搞得滿城風雨,有的還揚言要告到單位、告到紀委,逼得丈夫無路可逃,只好大家離婚了事。」梅大媽對世事了解的很透徹,說起來頭頭是道。
王慧莉此刻卻想,自己應該替丈夫把擦干淨,然後檢討反省自己,為什麼自己的老公會「包二女乃」?梅大媽說丈夫包二女乃和家庭卻沒有太多的關系,這是在寬慰自己,怕傷害自己的自尊和臉面。丈夫包二女乃,除了自身的原因以外,當然還會有婚姻本身的不圓滿,包括妻子在某些方面的過錯。但如果這時候,妻子還是得理不讓人,揪住丈夫的小辮子不放,夫妻關系勢必形同水火。「梅大媽,你說的對,我老公已經坐牢了,我不會和他計較什麼的。」
「這就對了。聰敏的妻子都是采取‘以愛換愛’的辦法,現在你應該主動把今的事情告訴他,讓他省卻擔憂。叮囑他不要掛心家里,你要好好地體貼他,噓寒問暖,這個丈夫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現在有許多妻子轉不過彎︰丈夫在外養小蜜,自己不僅要忍氣吞聲,強顏歡笑,還要對丈夫好?恐怕很多女人是做不到的,因為很少有人會使出手段,把自己的丈夫從二女乃身邊奪回來。」
「梅大媽,如果自己的丈夫心里已經不愛自己了,我就是使再多的手段,能夠喚回真愛嗎?」
「能!有些女人很傻,對男人包二女乃進行報復,她們以為以牙還牙能夠把丈夫挽回。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于是,他出去應酬,她也出去找刺激,而且比他更晚才回家。丈夫找的是自己的二女乃,而女人找的是自己不喜歡的男人,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睡覺,不僅違心,而且毫無樂趣,不僅沒有挽回丈夫,他反而走得更遠。」
「不報復一下男人,真是不解恨!」
「大妹子,你錯了!選擇報復,就是放棄溝通,女人擅長報復,殊不知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當你清醒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男人是從來不吃報復這一套的。男人容易在眼淚和微笑面前降服,喜歡女人溫柔的撒嬌,而不是倔強的吹胡子瞪眼,男人好戰,無論是智力和體力,女人是斗不過的。」梅大媽說完,端起茶杯,自信地喝了一口。
其實,王慧莉早就看出梅大媽是一個慈眉善目寬容大度的女人。最後她跟著梅大媽來到了她出租房,看了水表、電表,算了半年的水電費和房租,這個並不貪心的老太婆,把定金還給了她,還有那台新裝的空調和一些家具折算了二千多元。
「我可不在乎房租水電費差多少,你丈夫挺好的,平時還經常送我水果、罐頭和色拉油什麼的,沒想到他出了大事,唉!真可惜!」大媽念叨著。「這年頭,當官的坐牢竟這麼多!你可要想通點,我的女婿前段日子也坐了牢……」
「哦,你女婿是怎麼回事?」
「他的事情報紙也登過,電視也播過,就是《和州日報》的那個廣告部主任……」
「是不是叫唐有神?」
「是的,你怎麼記得介清楚?」
「是我丈夫的辯護律師梁欣告訴我的,因為你女婿辯護的律師也是梁欣。據說他的案子是和州省的副省長的佷兒在惡意整他?」
「我也听說了,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啥過節兒?」
「咳!男人犯事,一半是為女人的事,我听說是你女婿和副省長的佷兒媳相好,那副省長的佷兒懷疑自己的女兒是你女婿的種,所以恨之入骨……」
「啊,有這種事體!」
「大媽,我看你慈眉善目,你不要太生氣。」
「我不生氣,我就是不明白,男女之間的風流韻事古來就有,為什麼到了**手里,還要為了這種爭風吃醋相好偷情的事,居然要把好端端的一個人往死里整,無辜去蹲牢房?」
「不過你要相信法律,法律會公正的。」
「我只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人都已經進去了,十有**要坐牢。我給女兒說,自古以來‘官大一級壓死人’,也怪我女婿運氣不好,踫上了一個惡棍‘省衙內’,現在很多事情還不是靠權力靠關系,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大媽,你真是世事洞明看得清!我也不知道我丈夫在你這里租了房子,讓你好找!有些物品你也用不著,我再打理打理帶走了。」
「好!好!你理理。你要是走了,只要把門給鎖上就是了。」梅大媽說著告辭了。
王慧莉開始收拾衣物,打開床頭櫃一看,幾只沒有用完的避孕套和幾盒「妻之友」赫然在目。「蕩婦!」她心里罵道。她不知道老公的二女乃叫什麼名字,長得怎樣。她突然在梳妝台鏡子的反面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的彩色照片。她不禁拿起仔細地看了起來,她相當欣賞那雙淺淡、明亮迷人的眼楮,以及那張漂亮的臉蛋,但隨即又涌起一陣嫉妒︰「你真該死,臭婊子!」她喘著氣,慢慢擦去了眼楮上溢出的淚水。「見鬼去吧,姑娘!你總有一會後悔的,你知道現在不是沒有王法的時代了,你休想迷惑我的老公。唉,這世道處女沒有幾個,可想亂搞的男人卻有的是,也不能夠單怪這姑娘啊。」可是,這樣的女人也有的是!看看這幾幢單身公寓吧,據說這里都是睦湖地面「金屋藏嬌」的地方。具有如此驚人賦美貌的女人,的確會讓自己的老公動心的。在某種程度上,她理解他為什麼有這種風流韻事,也許是由于她自己已經人老珠黃皺紋滿面,她倒頗為贊許丈夫對自己的容貌和房事采取的那種態度。她逐漸不能理解的是,他為什麼那樣「陽奉陰違」地厭惡自己衰老了的容貌,而不是干干脆脆地漠視冷落。他對性的要求強烈,這到底是由于什麼緣故,她同樣有把握︰不是由于他告誡自己要把自己的**升華到近乎完美無瑕的地步,還是由于他缺乏某些必要的腦筋,雖然他生英俊瀟灑倜儻。也許是前者吧,因為他每都要做那些強烈的體育運動,以保證他在干那事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不產生**。她非常了解,他的想法是「正常」的,亦即是喜歡異性的,她也知道哪些姑娘對他的口味——胸脯高,膚色白,翹。他有旺盛的肉欲的要求,當他擁有女孩子的時候,當裙衩和脂粉氣彌漫在他周圍的時候,或當他認識到**和紅顏是一種特殊的快事的時候,他會十分注意到這些東西的觸模感。在他實際體驗異性的吸引力之前,富于挑逗性的東西沖擊一定是不可抗御的,只有在那些難得的片刻中,他似乎才認識到了大部分男人只要一有機會就千方百計地踏入的世俗境地。
這些事情是在她年輕的時候,他告訴她的,可恨的是他又在這里在另一個姑娘身上得到再次肆無忌憚的演出,可以想象他們如膠似漆盡情**的情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法把那些避孕套扔到抽水馬桶里,狠狠地放水把它們沖掉;她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要收拾一些老公的內衣內褲,包括那姑娘用過的一點化妝品,她想把這些物品在探監的時候給丈夫送去,給他為自己尋找出租房間營造私密空間偷情,讓他檢討在公寓大廈里雜居而處是一件令人詛咒的事。因此,租房背叛的事實已經曝光,叫人不能容忍的是,在浴室和廚房里擺滿了奢侈的沐浴露和食品,沒想到這姑娘懂得這麼多烹調技藝,但凌亂的室內布置顯示她雖受過良好的家政訓練,她還是缺少做家庭主婦的本能。
「啊,這是什麼?」她發現了一個粉紅色的塑料性器具,她心里不禁大罵︰「畜生!流氓!」她感到渾身冰涼。她突然覺得,這個隱秘房東大媽是一定知道的,兩人年齡的差異足以表現他們之間的不正當關系。她仿佛覺得這張床還保持著丈夫偷情做那事的余溫,還看到那姑娘留在枕頭上的頭發,也看到了被單上的骯髒痕跡。她甚至想,這里是否有人在他們的行為的刺激下,還曾把耳朵貼到門上偷听過?
王慧莉一動也不動,一直望著那張床出神。痛苦而漫長的過去,重新展現在她的眼前,她和這個男人結婚之後,盡管沒有發生感情和**上的不合,可他背著她有過許多情婦,她還像容忍一個變態男人的邪惡嗜好一樣容忍他和那些個情人鬼混,居然發展到租房包養二女乃的地步。看到這些,她的心已經死了,已經永遠埋進灰燼。她這個放蕩而愚蠢的丈夫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她愛這個本來是她的丈夫的男人,但是許多女人都得到過他,唯獨她自己沒能始終如一完全徹底地得到他!她愛他愛得要死,甚至不顧臉面,誰想到是他和別人玩剩下的身子給她,欺騙、應付是他拿手好戲家常便飯!而他卻把別人玩剩下的身子,又給了這個女孩子。
這時候,王慧莉一肚子怒火,恨不得立刻把這些丑事一腳踢到垃圾堆里去。這個女孩子簡直是個爛貨,她竭力尋找更粗野的字眼兒罵她。突然,他想起房東大媽面帶安詳的微笑告訴她的那些送水果、罐頭和色拉油什麼的瑣事,這就更使她火上加油。難怪這些年從來沒有給家里買什麼水果、罐頭和色拉油,難道在他那成性的心里就沒有一點感情、一點內疚嗎?對他來說,這種事情現在已經成了一種缺德的娛樂,一種習慣,一種消遣,就像人們飯後總要吃點點心一樣。她把一切都歸咎在丈夫身上,認為女孩子是沒有什麼罪的,是他舊病復發,死死纏住這個孩子,就像饞貓在偷到一條小魚後一樣,死命咬住不放,假使沒有這個講究實際,願意在這里吃、住和同男人睡覺的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他說不定還要吃誰呢?不知他會墮落到什麼地步呢?
王慧莉手拿一根涼衣桿,敲打著床鋪,仿佛在鞭打著一對野鴛鴦,呵斥著把他們趕到別的地方去搞這種丑惡的勾當。他們倆在一起鬼混時的喘息和汗酸臭使房間里的濕呼呼的熱氣變得更加污濁,那種令人窒息的鑽鼻子的香味,是浴室里散發的香水味,這是她丈夫的另一種怪僻,他需要這種刺激肉欲的強烈香味。她又感覺到了他們幽會做那事時發出的那種熱烘烘的氣味,熱切××時發出的氣味,在隨便擺著的器皿里、滿滿的臉盆里,在亂七八糟的被單、家具和充滿煙酒臭味的整個房間里,到處都充斥著這股氣味。一種無可奈何的憤怒使她猛地撲倒在床上,扔掉涼衣桿掄起拳頭亂捶一通,她拼命糟蹋床鋪,拳頭打痛了又操起涼衣桿用力打著她看到有兩個身子痕跡的地方。她被這些扯出的被子和有皺褶的被單氣瘋了,被子和被單在她的拳頭下顯得軟弱無力,好像它們也由于整整一夜的放蕩累得筋疲力盡了。突然間,她好像听到有人進來了,內心的恥辱感使她住了手。她又待了一會兒,喘著氣,擦了擦額頭,定了定心。她站到衛生間的鏡子前面,望著自己的臉,她的面容變得那樣蒼老憔悴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然後,她看到自己的臉色慢慢恢復了平靜,才用最大的毅力抑制著自己,準備離開這里。
果真,房東梅大媽突然敲門,然後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大妹子,別生氣了,保重身體要緊,下沒有不吃腥的貓。」好像房東梅大媽一直在注視她,怕她把床鋪砸爛,趕緊奪下涼衣桿。
「我不生氣,大媽你看,這是什麼?」王慧莉把那粉紅色的塑料性器具遞給了梅大媽。
「喲!這香蕉怎麼是粉紅色的?」
「這不是香蕉!」
「哪,是什麼呀?」梅大媽也許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東西。
「是男人的那家伙!」
「啊!作孽!怎麼會有這東西呀?」
「真想不到你家的房子成了這對狗男女的婬窩了。」
「嗨!夫妻中有這麼多人愛得要死要活,原來不幸的也很多啊!」
「哼!我倒為這個使用‘香蕉’之類的小娼婦能為我的男人營造情調而‘自豪’,可見我們夫妻生活中的平淡溫馨和些許的熱烈都是假的,新的**和偷歡早在你的房子里已經起頭了,也許我真的是人老珠黃了。」
「生為女人,總是逃不過這一關的。大妹子,其實你並不老,稍加打扮還是極能‘出活的’,可惜我們有太多的女人罔顧這一真實,自動放棄了這一方面的自我。而且個中規律是,女人中年紀越長者越是對這種放棄義無返顧,絕不回頭。」
「我不顯老麼?」听到梅大媽的鼓勵,王慧莉不禁一陣激動。
「不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也不該例外。一般形容女人愛美,多半指女人愛打扮自己,使自己看來美麗動人。可是,現實生活中的不少女人家,尤其是在上了一點歲數的女人中常常能見到頭蓬發亂的、面色焦黃的、皮膚粗糙的、永穿舊衣的及完全不注意體態的大月復便便的。就這樣,女人用自己的手也就把自己的女人味耗干淨了。」
「我前些年的確是這樣,絕不容自己的工資調級不到位、絕不容自由市場中小販使出的細小狡詐、絕不容自己家中地毯上的任何一個腳印,但偏偏是自己的一身打扮和風采說什麼也都是隨便將就,甚至可以摜掉的。」
「咳,我是年紀大了,趕不上新潮,現在年紀在45歲以上的女人,基本放棄外貌上的打扮和講究,是說得真實但低俗一點。我的阿妹在美國,她告訴我,美國的女人對年齡是十分在意的,而且越是上了歲數的女人越是熱愛裝扮,在40到50歲的女人中,和二三十歲年青小伙子談戀愛的事還司空見慣,但像我們的這一類人則早已是一臉斷無春的祖母式的慈祥了。我阿妹在國外給我帶來很多化妝品,就是讓我保養好皮膚,可是我動都沒動。」
「那不是太可惜了?」
「咳,我給了女兒作禮物了!在國外常常是一瓶上好品牌的晚霜價格,就是一個普通人整月的飯錢。與這一行業並駕齊驅的是美容院,在這種地方,一次外加‘去壞死皮’的普通臉部保養價格也一定要上百美元。這一類听上去非常玄乎的行業,使很多人發財,也改觀了無數人。大妹子,我看你以前也是個美人胚子,應該好好收拾一下你的臉部相貌,多搞搞‘去壞死皮’,不是說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嘛!」
「唉,家里出了事,現在那里還有什麼心情去做面膜什麼的,我甚至在這麼想,其實化妝品、皮膚保養品甚至色彩鮮艷的正規套裝,認真來講都是為那些拋頭露面的人準備的,像我這樣五十多歲的人,不能太保持青春的靚麗。青年人可以不化妝、穿t恤和旅游鞋,因為那種年齡時最美的是遍身青春的魅力。但如果年齡到了一個相當的刻度還不分場合地以打扮修飾為美,那則就是自我張揚,讓人只能嘆說背時的‘老來俏’了。」
「是耶,我也知道人家會在背後罵你‘背時鬼’,還有‘紅顏薄命’這句話,卻能讓人明白凡是美麗的女人命運都不太好,不是命短,就是遭遇坎坷,反正命很‘薄’就是了。紅顏薄命的說法就存在于我們的觀念里。美女的命多半是很苦的,往往是因為貌美,人人垂涎,而致身不由己,任人像物品似地奪來奪去,滿心創痛,委委屈屈地過一輩子。再不就是美人嬌弱,感情特別豐富,文才又出眾,傷春悲秋,深閨多怨,眼淚象自來水那麼多,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折磨自己,最後終至香消玉殞,一命嗚呼。讓人無法不掩卷唏噓,仰嗟嘆!」
「梅大媽,沒有想到你很有見識,也很會說話!」王慧莉不禁對這位房東老太刮目相看。
「我年輕時也讀過一些書,也寫過一些文章,你別小看我哦!現在男女平等,在很多方面,女人和男人有一樣的機會,既社交公開,又有求學、就業、戀愛、婚姻的自由,照說該沒什麼可以‘薄命’的理由了。然而事實上,現代還是有不少薄命的紅顏女子,那些頂尖兒的美人,也都在感情一再受打擊之後,自了殘生,是典型的紅顏薄命例子。不僅有名望的‘紅顏’,還有沒有名望的‘紅顏’,默默含恨而終或淒淒楚楚挨日子的也有的是。我有兩個在年輕時相當‘紅顏’的女朋友,都命運不好。不好的原因都是因為婚姻不如意,一個得了精神分裂癥,另一個兩度離婚,傷心淚盡,慘不堪言。」
「我那在英國留學的女兒卻常給我說,紅顏不一定薄命,命運也不是長在身上的東西,所謂紅顏薄命,完全是人為的環境和人的性情造成的。像我是‘文革’時代過來的人,經歷過的完全是革命的下,女人只屬于軍裝或上山下鄉,被各式各樣的教條、觀念牢牢捆住,說得好听一點是給貶成了二等人,說得難听一點是不依附男人就沒辦法生存的寄生動物。」
「是啊,假如遇到了一個惡勢力橫行、弱肉強食的時代,有的是力拔山、氣蓋世的英雄,以及惡霸以及風流倜儻的才子,各類男人都愛美貌女子,但又不尊重女人,‘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裳’,連老婆也不過象一件衣服,不喜歡了就換,至于非老婆的女子在男人心里的地位,就更等而下之,不消說了。與你丈夫相好的那個姑娘兒,雖然相貌蠻登樣,但最後也只是成為被換的‘衣裳’!」
「你說得對,像這樣的小娼婦注定是‘薄命’的。如今美女命運多乖、遇人不淑、婚姻不如意的事雖不象舊社會那麼多,卻也不是很少,仿佛花容月貌的女子生成就不容易幸福,生了‘紅顏’,‘薄命’的概率就增高了似的。倒是一般相貌平常的女性,卻多能平平實實、快快樂樂地過一生。我想,難道真的是妒紅顏,偏不許美人過得稱心如意嗎?」
「我看不是,美麗的女人比相貌平凡的女子不容易幸福,是因為一些男人的貪婪、強烈的佔有欲、缺乏含蓄優美的人生觀以及美女們美麗的自覺、自憐、特權心理所造成。可說百分之百是由于人為的因素。我這樣說,保不定要‘兩邊挨耳光’,挨男女雙方的罵。我說一些男性貪婪、佔有欲強烈、缺乏含蓄優美的人生觀,這是因為他們見到美女,往往不能以欣賞藝術的心情遠遠觀賞,而頓生不能遏止的佔有**,力求據為己有。至于美女們呢?因為一向被人注目、贊美、傾倒,就難免不產生一種‘美麗的自覺’,她們覺得︰我是美麗的,是與一般相貌平平的女人不一樣的,我的條件比她們好,我的生命比她們更有意義。也就因而不自禁地產生一種‘優勢’心理,潛意識地以為高于其他的同性,對人生的收獲有權力做更高的要求,並且自信有能力也有資格去爭取。基于這種心理,相貌出眾的女孩子就顯得比一般女孩子的野心大、**多,要憑藉出眾的容貌,爭取自己更加豐富的人生。」
「梅大媽,你真是看得透啊!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每個漂亮的女孩子都有一群想把她‘據為己有’的追逐者。他們各顯神通和絕招,有的亮出一切優越的條件,包括前途、家世、錢財、物質,有的憑人長得英俊,有的以機智幽默的談吐,有的只憑披肝瀝膽。反正每個人都會使出渾身解數,以期獲得佳人青睞。所以,我不完全責怪那個小娼婦,都怪我的丈夫太花心!」
「你算是個通情達理的大好人!我看你的丈夫不是個做官的,就是個有錢的老板,人情世故通達,人生閱歷豐富,對這個涉世欠深的姑娘兒,有招數讓她心甘情願地就範。而那姑娘兒可能是被權力、金錢、美食弄得眼花繚亂,不知所從,加上因漂亮的自覺而產生的受寵心理,就很容易忽略了真情,便宜了其中最善于造作、言過其實、老謀深算的滑頭,或是受不住現實條件的引誘,干脆就任物質征服。做這樣的選擇,‘薄命’的條件就已具備了一半。如果這當兒那姑娘兒能夠正視現實,勇敢地面對人生,抱著我既然做了這樣的選擇,我就咬緊牙關撐到底,環境既不能將就我,我就去將就環境的決心的話,她的命可能就會慢慢地‘厚’起來也說不定。但若不幸她這時被人戲弄了感情,不禁產生了賭氣的心理,心想︰象我這樣的一個美人,竟然遇到這樣一個不知足的男人,我身邊比你好的男人多的是!于是便自視甚高地分手,便開始接受‘薄命’的命運了。」
「我過去曾真地想,如果男人們看美女,能以欣賞藝術的心情、眼光,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欣賞美本來是極高雅的意識,但摻入那麼多成分的佔有欲和貪婪,就流于庸俗了。我沒想到我的丈夫會墮落到包二女乃的地步,利用自己的有利地位,來玩弄有求于他的美女,這樣的男人,就比庸俗更壞千萬倍,連‘下流’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心態。那是一種不知羞恥、殘忍、與野獸無異、只為滿足個人私欲、毀壞別人的自私行為。這類男人在社會的某個角落里特別多,偏偏一些美女們又恃自身‘本錢雄厚’,野心勃勃,偏要到那個角落去探探險,以求獲得大名大利,正好把自己送上門去,給‘野獸’做捕獲物,這也是為什麼現代薄命的‘紅顏’,總出現在某些固定圈子的道理。」
「大妹子,我已經黃土都埋在喉嚨口了。我想,一個女人生得嬌艷漂亮,不是靠自身的奮斗努力,只是上與父母的賜予,頂多能說是‘幸運’,應該是沒有什麼理由因此驕傲,自認高人一等,而生受寵的心理。何況,花無百日紅,今青春年少的美人,就是明雞皮鶴發的老婦,到最後,無論美丑胖瘦、高矮智愚和善惡貧富,走的全是同樣的一條路。如果漂亮的女人都能參破這個道理,進退有度,修身有道,勤奮誠懇,保持著清醒的理智做人處世的話,‘薄命’有什麼理由非落在她的頭上不可呢?大妹子,你要想通點,多保重自己的身體,你丈夫已經落了難,這時候要大度一些,要同舟共濟,共度難關!」
「梅大媽,你講得對,我沒想到自己也是如此‘薄命’,成了一個‘官囚’的老婆,還要為他包‘二女乃’來結帳買單,想想真是前世作孽啊!真的想好好報復他一下,以後我也要找個男人,除了肯干,還要我看得上眼。白讓他給我干活,晚上我就讓他陪我睡……。」
「大妹子,你千萬別這樣,你這是玩弄男性……」
「對!我就是要玩弄他們,憑什麼男人有了權,有了錢可以玩弄女性,明的暗的找多少都可以。我們女人有了錢,就不可以玩玩他們?」
「哎呀呀,我以為你很純,瞧你說這話,一點也不臉紅,哈哈,真叫人想不到!」房東梅大媽走過去關上百葉窗,然後把梳妝台擦得干干淨淨,房子里一切都井井有條了,她又在床上鋪上了干淨平整的被單。「大妹子,我還是很感謝你告訴了我那不要臉的女婿的丑事,我那寶貝女兒可能還蒙在鼓里呢!」
王慧莉憋了一肚子怒火,在和房東梅大媽的暢談下,心情漸漸開始平息下來,一個人在寂寞沉靜中進行著激烈斗爭,和梅大媽掏了一陣心里話,現在已經感到極度疲乏。她的身子也和這個房間一樣重新冷卻下來,丈夫那些丑事已經一掃而光,她又恢復了素有的沉靜和端莊。為什麼要鬧得滿城風雨呢?家里不是什麼也沒有變樣嗎?她的丈夫只不過又多了一個情人,就是他在茫茫人海中找了一個情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或許還可能有好處,因為他這樣倒可以顧全些面子。她想起自己那陣瘋狂的嫉妒和氣憤,不禁自覺可憐。用拳頭和涼衣桿拼命地去打一張床,有多麼可笑!她既然容忍過自己丈夫找了「紅顏知己」,當然也可以容忍那一個愛虛榮的姑娘,只不過是再對她多增加一點輕視罷了。她嘴里感到一種猛烈的苦味︰一切都沒用了,一輩子的痛苦,但她對自己任憑放蕩胡搞的丈夫依舊十分鐘愛和想念,她恨不起來,她只為那姑娘感到可恥,也為自己人老珠黃感到悲哀,尤其讓自己痛心疾首的是ru房扁平無峰、松弛下垂、干癟萎縮、**發黑、乳暈擴散。盡管自己常用一種叫「挺女乃爾」的豐胸乳,宣稱具有快速、綠色、持久等特點,不開刀、不打針、不吃藥、無激素,輕輕一抹就見效,從根本上避免了傳統豐胸方式所存在的弊端,實現豐乳史上的一次革命……等雲雲,但她幾次使用,干癟的ru房只是有漸漸發熱發脹、鼓鼓的感覺,ru房提升效果不明顯,用手去握握,並不充盈堅實,沒有達到ru房豐滿圓潤結實挺拔彈性恢復敏感增加的程度,**乳暈色澤稍微變淡,ru房稍微縮小,但並沒有散發著讓人著迷的女人味。最讓她嫉妒的是那些整個ru房豐滿,胸圍被撐得滿滿的,翹翹的,迷人的也露出的同齡女人,她多麼希望自己也擁有縴細的腰肢,迷人性感的翹臀,滑美修長的腿部曲線,堅挺豐滿的ru房,全身完美得無懈可解。這愈發使王慧莉感到,從今以後要像梅大媽所告誡的那樣「抓住青春的尾巴」,改變自己的生活。女人要改變自己的人生,贏得美好的明,要先改變自己的ru房。要找一家專業的瘦身美體機構,進行瘦腰提臀美腿,哪里不滿意就雕琢哪里,擁有趙燕的小峰腰。她開始認識到,女人如果收月復瘦腰之外,如果胸部不挺,臀部下垂,大腿沉重小腿粗壯,都是身材的敗筆。現在有錢的女人存在著一種普遍的「對身體裝飾的熱情」,她們為了一種「極為美麗的東西」,常常不惜犧牲自己和忍受痛苦。為了所謂的整容,會自覺自願地讓自己的身體被切割或灼燒,把自己月復內的脂肪抽掉,讓不屬于自己身體的異物植入體內。女人們以美的名義做了許多極端的事情,將大量的錢財精力投資在美容上。她決定去隆胸,這個曾經是性感明星的「專利」,而今它已成為不僅僅是女明星們的常規做法,就是對于家庭主婦,做一個高高隆起的ru房現在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是,年歲不饒人,如果看到一個老年女人的胸部露出,臉上還涂上那一串串濃膩的脂粉,就會讓人感到太惡心。
申自慶過去常常對王慧莉說,過去的女人最缺乏胸圍觀念,大家都覺得ru房豐滿不好看,所以要束胸。等到「三圍」流行以後,欣賞「大**」的才開始多起來,ru房才真正得到解放,其胸圍大的還想更大,胸圍小的期望大起來,于是才有「豐胸」的各種把戲,一些干癟的、平坦的女人不得不乞靈于所謂的「義乳」和「」。最早的希望自己有「大**」的名女人用棉花來充當「義乳」,容易露馬腳,繼而采用橡皮、塑膠、乳膠、海綿。女人使用假女乃,是一種春情的催發劑、**的激發器和不貞潔靈魂的象征。
王慧莉不以為然,她認為,女人注重整容打扮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取悅男人,另一個就是女人自己了。女人輕輕一瞥與男人的凝視相比,同樣明察秋毫,但卻更加挑剔。女人和女人是相互競爭的,因為他們都想獲得男性的青睞,就像男人之間之所以有攻擊性和競爭心,是因為他們都想獲得女性的認可。為什麼女人不願意向男人說出自己的年齡,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小小苦刑」,女人一旦沒有了月經和卵子,就意味著沒有了歡愉。王慧莉像許多即將年老色衰的女人一樣,暗中與那個並不知情的女人在「爭奪」丈夫。人的一生的感情上無非這樣幾種選擇︰一種是夫妻並駕齊驅。這樣的例子很多,尤其在一些文化素質較高的知識型家庭當中,兩口子工作中產生了友誼,事業上互相幫助,直至白頭偕老。還有一種是男人出人頭地,女人恪守家門身居二線型。王慧莉就是屬于後一種方式建立和維持著婚姻的家庭,自己已經把這輩子給了他,哪怕他現在坐牢也無法使自己再選擇做大難臨頭的林中鳥。要說,究竟采用哪種方式倒無所謂,但有兩點不能不考慮的是,一來那預示著自己的能力在婚姻中以抱憾終生的失敗而終結;二來那婦唱夫隨的生活狀態自己是否能死心塌地地永遠適應。如果當初的動機有關很多功利的因素的話,那麼自己後來的生活中是否會被這種當初的功利所壓抑。
王慧莉告別梅大媽後一路想著,鬼使神差地竟把那粉紅色的香蕉也帶回了家。那晚上,難以入眠的王慧莉在床上輾轉反側,想到丈夫的不忠和背叛就氣滿胸腔,但她無法使自己狠狠地作出報復。這種折騰讓她感到ru房和下月復那種膨脹得火熱的感覺突然來臨,她難以自制地用雙手揉搓著自己的兩個ru房,最後直到濕潤的已經不能自已。她明白那種濕潤的程序預示著什麼,她即便理智上不想,可她的雙手已經不听使地讓她在自己的下面××著,竟使用起那個被詛咒過的那粉紅色的香蕉來,直到它的上下跳動使得整個身心都找到了那種激越的快感,仿佛是經歷了一陣**的繾綣纏綿,讓她再也沒有了跳動的力量後,她才不得不閉上兩眼,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