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重利賄賂
郭笑天回到青台，他當然不會就此罷體。回到家後，他把陳開明叫他青台，兩位大老板躲在家里商量對策。郭笑天先談了這次見太湖兩位主職的情況。
陳開明睜著一雙大眼問︰「郭總，現在怎麼辦？」
「我能知怎麼辦，就不會這麼急把你叫來了。」郭笑天嘆了氣說，「趙爽這小子是軟硬不吃，他鐵了心與我們為敵了。至于莫懷德，他的話還說得緩和一些，一時同意，一時不同意，不知道他心里藏著什麼小九九。唉，身居商場，真是在與魔鬼打交道呀！陳老板，你想想，你有什麼主意？」
陳開明模著腦瓜︰「我能有什麼主意。」
「我擔心政府對資源開發的管理越來越嚴格，說不定，明天或後天一紙文件下來，那黃彤彤的金子，只得等我們下輩子享用了。」
陳開明想了好一會，突然舉起拳頭，猛砸了桌子，他咬著牙說︰「財色所至，金石為開。這個社會，還沒有誰經得住糖衣裹著的炮彈的攻擊的！如果他們無動于衷，說明我們的炮彈還不夠威力！我建議，用重金把他們砸死！」
郭笑天听了，冷笑幾聲，道︰「老弟，你看問題太簡單了，太一概而論了，你沒與這些人打多少交道，對他們了解極少。事實證明，還是有鋼鐵之軀的，不信你去試試趙爽，看你如何！」
「我們可以先易後難，逐個擊破呀！」
郭笑天模了模光頭，覺得可行，他說︰「也好，先突破一個缺口再說。我們只有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
兩位大款進行策劃，拿出了一個很好的意見，給莫懷德百分之五的股份，讓他一年獲利一百萬，最少八十萬，按季度給他，開始三個月多給一些，按月給他。讓這個莫鎮長手里拿著錢，被我們牽著鼻子走。
主意已定，第二天，郭笑天興沖沖的來到太湖，他真接找了莫懷德。
「郭老板，又有什麼事？」莫懷德問。
「還是不金礦的事。」
「我不是說過，要開會討論嗎？」
「我當然知道。」郭笑天靠近莫懷德，遞了支煙他，神秘的說，「莫鎮長，只要你能讓我們開下去，哪怕只一年，我們也會重謝你的。我也是一個有良心的人，有錢大家用，江湖上的規矩我還是了解一二的。你放心，我決不會讓莫鎮長看到我們淘金，而讓你過清平的日子。」郭笑天笑了笑，一只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握著莫懷德的手，把嘴湊到莫懷德耳邊說︰「只要莫鎮長能讓我們淘金，我給你一定的股份，可以明白的告訴莫鎮長，一年這個數。」郭笑天抬起撐在桌面上的一只手，豎起一個指頭。
「一萬？」莫懷德看著郭笑天的一個指頭，好似開玩笑的問。
「莫鎮長真會開玩笑。」郭笑天大笑了起來。
「十萬？」莫懷德又笑著問。
「莫鎮長大概是小看我郭笑天了。」
「那是多少？難道是一百萬不成？」
「正是！」郭笑天肯定的回答，「不說一百萬，也有八十萬，可以按季度打到莫鎮長的折子里，也可以把紅晃晃的票子交到莫鎮長的手里。」
莫懷德听了這個數字，一下子被這個數字震住了，眼楮盯著郭笑天好一會。莫懷德見郭笑天站在前面看著他，便鎮定的抽了一支煙，拿起桌面上的一支鋼筆敲了敲腦門。
「莫鎮長，機不可失呀。」郭笑天見莫懷德一下子動搖了，覺得陳開明的主意真是有效。
莫懷德思考了一會後，對郭笑天說︰「這件事情，容我考慮考慮。」
「要當機立斷。你也知道，雲山村民幾千雙眼楮正盯著金礦，可以斷定，他們還沒知道我們到底淘了多少金，如果知道，他們不會只上上訪，他們一定會跟我們拼命的。趁著他們不知真情，我們把金子全部淘出來。莫鎮長，我不會騙你，你應該完全相信我。不要猶豫了好，我等你的回話。兩天，希望你兩天能給我一個答服！」
郭笑天看莫懷德沒下最大的決心，進一步做莫懷德的工作︰「莫鎮長，我還可以對你說明。金礦的股東有一半是你們這些領導的，村里有、鎮里有、縣里有、甚至市里也有，十幾年了，大家都沒出事，難道你莫鎮長一個人會有事？莫鎮長，可以說萬無一失，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郭笑天冷笑了幾聲，故意道，「如果你下不了決心，我就只得推遲開采，等趙爽調走後，等你莫鎮長調走後再開采。可以肯定的對你說，我的錢是跑不了的。」
莫懷德盯了郭笑天肥胖的臉一眼。
郭笑天笑了笑說︰「當然，我們是希望早些把金子掏出來的，如果能開采的話，只兩年，我們就可以把金子掏完。兩年一晃而過，又有什麼擔心的呢！」郭笑天看了看莫懷德，見他正在听，他更靠近了莫懷德，小聲的道，「兩年，這個數少說兩百萬，你當官一輩子，哪里能弄到。這又不是行賄受賄，又不是貪污盜竊，你何樂而不為呢？你想，你們這些國家干部有多少工資，別說我吹，我一天可以當你一年，不過，大家都知道，我郭笑天的日子哪能比得上青台縣的科局長，他們哪一個不是家產萬貫、妻妾成群。請問莫鎮長，他們哪來的錢？能貪污這麼多嗎？能受賄這麼多嗎？我郭笑天認為，都不是，他們就是從暴利的企業內找到了合作伙伴，不少的領導就是利用這樣的關系發家致富的。莫鎮長，你想想，好好想想，這個社會，沒有誰說誰清廉，你們當官的在群眾的心目中一個樣，就算個包青天，群眾也說是貪官一個。莫鎮長，我的話對嗎？望你好好想想！」
郭笑天說完，就告辭了，臨出門時，又對莫懷德伸出了兩個指頭︰「兩天時間，我等莫鎮長的回話。」
郭笑天走後，莫懷德陷入了深思。莫懷德已經被這個巨額數字迷住了。一百萬，這是一個多麼驚人的數字，從今日之前，他就連想都沒想過。
莫懷德仰在辦公椅上，他不停的抽著煙，眼楮盯著天花板上。他想著郭笑天的話，好像郭笑天說的有道理，現在，基層干部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是丑化了的，人們對黨的先進人物的宣傳充耳不聞，人們過著機械的日子，吃喝拉撒，周而復始，他們看到的是眼前直接的利益，誰索了他們一分錢，佔了他一厘地，他就是如斗獸一樣撲向誰，他們根本不知道，金礦也是他們的，山林也是他們的，中國所有的資源他們都有份。雲山村民不是腿部患了感染，他們決不會上訪。群眾已經麻木，把自己隔離在一個小家庭之中，過著一家子的生活，不關心家庭與利益之外的事情，只要政府不侵害他們，政府大吃大喝，大貪大拿，反正不是吃他們的，不是拿他們的，他們根本沒閑心去過問，清官與貪官在他們的心目中一個樣。從這兩年的鎮長實踐中，莫懷德也體會到了這一點。郭笑天說得對，要不然，人民公僕那點微薄的收入怎能住上高樓大廈？哪能讓孩子過上好日子？剛升任鎮長時，一個親戚到家里祝賀他，閑談之中，這個親戚對他說，現在好了，現在有錢用了。那親戚當眾問莫懷德，當了鎮長，一年之中能弄五六十萬應該不成問題吧！莫懷德听了，笑了起來，他笑這親戚是井底之蛙，幼稚得可笑。這時，莫懷德想起來，倒覺得自己是一只幼稚可笑的井底之蛙。
莫懷德已經從中嘗到了其中的滋味，新區廣場的平整土建工程，不但償還了用于官路投資的所有債務，不但償還了妻子二十萬的醫療費，現在。他手頭還有了一筆不小的存款。莫懷德自己為自己辯護了多次，他這是無奈之舉，如果沒背負繁重的債務，或者說群眾對他多一點諒解，他決對不會走這條路的。而現在，債務雖說還清，沒有了經濟壓力，而這一百萬的大數字的誘惑力太大了。
郭笑天說，金礦股份鎮里有人，縣里也有人，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如果這樣，縣里有人，那這些人一定不會是個平庸的人，他們或者在縣委班子之內，或者在公、檢、法之內，或者在紀律監察之中；如果這樣，我莫懷德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人性的**呢？
莫懷德站了起來，他略加思索了一下，便馬上與剛出門的郭笑天打了電話，他對郭笑天說，讓他今天找一找鎮里的幾個副職談談，下重點手，他還說，等開黨委會時，叫習柏林提出金礦開采的事，他好趁機把金礦提出來討論，只要大家同意了，趙爽一人無論怎麼堅持也是枉然，黨的原則是，少數服從多數。
郭笑天听了，說，真是英雄所見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