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八章九胞胎（一）
永強、春帶著這一行人到黑水鎮時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江水寧靜，林木挺秀，百鳥歡唱，李家大院的煙囪吐出鳧鳧的炊煙，使人感覺像是到了世外桃源一樣。
第一枚秋葉旋轉著飄落。
在李家大院的附近，一趟嶄新的房舍建了起來，那是給永強帶回來的那些人建的家。搬遷那，大家像是過節一樣，更像是送新娘入洞房，那高興勁兒甭提了。
永強激動地說，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人丁興旺、繁榮昌盛的一個大鎮子，還有我們李家的九九八十一個子孫，我全看見了，全看見了……
說著，他瞥了站在他身邊的春一眼，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春的肚子已經鼓脹起來了，以超出人們想像的神奇般的速度。大家都說，她懷的至少也是八胞胎，就像她婆婆一樣。
永強承諾過的，只要她能懷上李家的孩子，他就跟她結婚。現在，永強想賴也賴不了了。
剛回來時，永強對他和春的關系還是遮遮掩掩的，甚至認為這關系不正當，有辱祖宗的聲名。還不是因為春的母親鄭寡婦跟永旺有一腿嗎？如果不是在這種特定的境遇中，打死他他也不會跟她發生關系的。春為此還跟他發生過幾次小小的不愉快。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對他倆關系存在偏見，還因為在人前他總對她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而晚上躲在人後約會時，則壓抑不住內心的饑渴，瘋了一樣往她身上上。這反差也太大了。女人多少總會有些虛榮心，這讓她感到分外的委屈。也就是在這幾次不愉快之後，永強給了她這個承諾。她理解他。如果她真的不能為李家生育後代，她也認命了。
讓她欣喜的是，當她為李家懷上孩子時，永強在人前對她的態度立馬發生轉變，對她格外關注和關愛了，雖然不是那麼自然。至于結婚，因為當時忙于建新房，還有這麼多人的吃喝拉撒，永強肩挑重擔，實在忙不開。當春提出要跟他住在一起時，他固執地拒絕了。雖然對他倆的事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但永強還是不想壞了李家面子上的規矩。永強答應他，等他們搬進了新房，把繁雜事務處理差不多了，就籌備婚禮。春心里面又高興起來了，但嘴巴卻撅得高高的，說，什麼都重要，就我不重要，什麼時候都把我放在最後。她這樣一說，永強也覺得對不住她了，就對她加倍地溫存體貼了，把好听的話說了又說，用甜蜜的吻把她吻得快要化了，只剩下哼哼呀呀地像過了小電一樣的陶醉了。
在搬遷後的第十，永強和春走進了新婚的洞房。
沒多久，腳前腳後有兩大批逃難的人經過這里，也在這里定居下來。幸好建新房時多建了幾間，要不還要為安置他們頭痛呢！
永強籌劃好了，等過了年，再建幾趟房子，他要為迎接更多的人來這里做好準備。當然，他更鼓勵人們自建房子，獨門獨戶住起來更方便。這是條件成熟後的做法。
為給外來人指明方向，永強叫幾個人特制了好幾塊寫有「黑水鎮」的大木牌，上面還畫了箭頭，標上公里數，把它們安插在鎮子周邊，有幾塊安插在離鎮子二十多里遠的地方。
為解決眼下尤其是入冬後的溫飽問題，永強給大家開了動員會，並做了具體安排。他自己帶一些人上山打獵，永光帶一些人制造槍彈**，剩下的人分成幾伙，分別負責砍柴、捕魚、制衣及外出采購等。
畢竟是偏遠、蠻荒之地，交通不便、物資短缺，日子過得還是很清苦，但大家的心里卻是充實、快樂的。
給大家帶來最大喜慶的是春的肚子一隆起，里面還發出一比一熱鬧的歡叫、哭鬧之聲，有時候這聲音從李家大院傳出，飄過新建的住房這邊，直傳到幾里遠的地方。
一，有一個逃難的人按照木牌指引向這邊過來。他已經餓得不行了，也累得快走不動了。當走到離鎮子還有大約兩三里遠的地方時，一只狼盯上了他。他心說完了。就在這時，一聲哭喊不知從哪里沖了過來，脆生生的，把他嚇了一跳。他四處張望，周圍沒見有人。他以為是產生了幻听。叫他驚異的是，狼也听到了。它和他一起四顧、尋找。又一聲。是歡叫。之後一聲接一聲，匯成了喧鬧的海洋。狼退怯了，沒一會兒，它撒腿狂奔，逃之夭夭了。等他到了鎮子，一打問，才知道這聲音竟是從一個女人的肚子里發出來的。
春的那幾個妹妹花、秋、月、荷雖然表面上為姐姐懷上李家的孩子高興，但心里面卻是五味雜陳，不是語言能說得清的。
整整一個冬，她們輪番上陣，把永光折磨得只剩下一副瘦骨了，但是卻沒一個懷上孩子的。眼見著春來了，春生產的日期一臨近，她們急得什麼似的。永光同樣感到懊喪，他不知道這是女人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對于他們的放縱，永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不是不想管，可是他自己就是偷著跟春來的，他還有資格管他們嗎？何況他從永光和這幾個女人的眼光中已經嗅出了異樣的氣味，他除了盡量保持低調，不招惹人家嫉妒外，沒有別的辦法。但他畢竟是李家老大，他不可能全然無視，他也有責任管一管的。
一次他找機會跟永光閑聊，說到這幾個女人，永強說你想娶哪個就娶了吧，還是名正言順好。永光明白他的意思，用一種略帶敵意的眼光看著了他一會兒，說，你說娶哪個，她們沒一個懷上孩子，你說娶哪個。永強說春快要生產了，她生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是我們李家所有人的孩子。永光笑笑，說，說得是好听呀，事實是，給李家傳宗接代的是你，不是我。永強還想說什麼，永光不想听了，說，算我沒本事，啥也別說了，越說氣越不順了。永強有點生氣了，說，可是也不能一直這樣呀！永光說怎麼樣呀？永強說你知道的。永光說我不知道。永強說不能總這樣胡來，叫外人怎麼看我們李家？！嘖嘖嘖，永光笑了，說，還是你厲害呀，你讓春懷上了孩子，你現在就有資本來教訓人了，你是坐著說話不知腰疼！永強說不管怎麼樣，就是不允許再這樣下去！永光說好好好，我就這樣，看你能把我怎麼樣。說完，扭身走人了。
這可不是永強想要達到的效果。本來他夠謹慎夠小心的了，誰想結果竟是這個樣子。他想說句軟和的話，可是他說不出來。等永光走沒影了，他又火起來，說，就是不能這樣，李家的臉面都丟盡了！他沒說是永光丟的，他知道他也有份。唉，他嘆口氣，真的是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