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第九章捉奸（七）
繼壯和花本來想早點回來了，可是相戀的人在一塊時間過得太快了，簡直是一眨眼間，就要落黑了。
得回去了，花說。
我不想回去，我一時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繼壯說。
現在還不行……
什麼時候行？就這樣一直隱瞞下去？
到時候會有眉目的……
到什麼時候？有什麼眉目？
這個家不會容許我們有這樣的關系的。
那怎麼辦？
怎麼辦？花思索了一會兒，說，萬一不行，我們就走。
走？到哪里去？
離開這里，到另一個地方。
樹林里一陣響動，嚇了他倆一跳。
兔子，花說，正好捉住它，就說我們出來……
不行，不能說我們在一起，就說……
突然遠方響起馬蹄聲。
快走，你先走，到路上，我等會兒來，花說。
再藏一會兒，繼壯說。
不行，要被人發現，說也說不清了，你快出去，花說，我擔心是李家的人。
繼壯還在猶豫，馬蹄聲近了。
肯定是李家的人，這麼快的馬！花不安起來。
要不要出去？
等一等。
那馬近前時，突然長嘶起來。它這一叫，樹林里的兩匹馬也跟著叫起來。
不好，快走！花說，趕到馬前，躍身上馬。
繼壯緊跟著也上了馬。
外面那馬停下來，顯然在搜尋樹林里的動靜。
那馬又長嘶。樹林里的兩匹馬再次應和。
「快出來！繼壯！你在干什麼？！」春的喊聲凌厲地刺殺過來。
「你先出去，快點！」花說。
繼壯驅馬來到路上。
一見到春，繼壯怕得不行。
「就你一個人嗎？！」春怒喝。
繼壯不敢看春的眼楮，只是「嗯」了一聲。
「出來！你快出來！！」春對樹林里吼道。
沒有應答。
春一勒馬繩，馬立起身子，嘶嘶長鳴。
樹林里傳來馬的回應。
春打馬進入樹林。
繼壯攔住她，說，媽，求你了，就我一個人……
春說你先回去，沒有你的事。
繼壯攔住不放。
為什麼里面有馬叫？你說！里面真的沒有人了嗎？！
繼壯說媽求你了，不要進去了，里面真的沒有人。
那馬叫是怎麼回事？
馬很多呀，到處都是……
好啊，馬很多，到處都是，那你就給我抓回來一匹我看看？
繼壯不動。
去啊，你去把它抓回來！
繼壯說媽求你了……
滾開！春說，你要氣死你媽呀！
不，你不能進去！繼壯強硬起來。
你這個不孝之子！春再也忍不住了，揮鞭沖繼壯抽去。繼壯揮右臂來擋，鞭子正抽在他的右臂上，把他的衣服抽出一條裂口。但他還是不閃開。春又一鞭子下去，這一鞭鉚足了力氣，繼壯用左臂來擋，鞭子落在馬身上，馬驚叫一聲，往一旁躥去。春趁機進了林子。
在林子兜了幾圈，卻不見人，也听不見馬叫。
春想肯定是她在和繼壯僵持時她溜掉了。但不會這麼快。何況她沒听到馬蹄聲。
她打馬到了一處高岡，往下看去，正看見繼壯騎馬出了樹林，停在道上。一個女人正在不遠處等他，那人正是花。她憑感覺判斷她就是花。她隱隱听到兩人對喊的聲音。樹林遮擋了視線，他倆沒看見對方。他倆沒喊名字，喊的都是︰「你在哪兒？」繼壯循聲向花靠攏。兩人聚到一處，像是在商量什麼。
春怒火萬丈，駕一聲，揮鞭打馬，向他倆直沖過來。馬跑得已經夠快，但是春的鞭子卻還是嫌它太慢。一個瞬間，馬的四蹄離開了地面，升騰，從樹梢上掠。
「快走！」花喊一聲，打馬就跑。繼壯緊隨在後。
由于春是從西北一側直殺過來的，他倆便順勢沿路朝鎮子方向跑，跑一段路後，折一個彎，往鎮南方向逃去。
但是春的速度太快了，距離轉眼就縮小到不足十幾米遠。
「站住！站住！」春喊。
但是他倆哪里肯停，更加拼命地打馬。
花扭頭對繼壯喊快點時，見春的馬竟到了繼壯的頭頂上。
啪一鞭子，繼壯叫了一聲，栽落馬下。
眨眼間，花看見了春的馬的馬肚子和舞動的四蹄，她已經凌空趕上了她。
但她仍然不肯停下，繼續打馬，想把春甩下。春的馬漸漸超過她，當馬尾從花的頭上掠過時，春回身一鞭子，把花抽落馬下。
春勒住馬，跳下來，把花捆了，帶到繼壯跟前，把繼壯也捆了，然後把兩個人吊在一棵樹的兩根樹杈上。
「我抽死你們！我抽死你們！」春掄鞭猛抽。
這時秋趕來了。她見春怒氣沖沖出去了，不安起來，沒一會兒就跟著出來了。她正看見繼壯和花往鎮南拐去，花緊隨其後。看那陣勢，她害怕了。就趕忙從後面追。趕到時，春正掄鞭抽打他倆。
她上前攔住春，不讓她打。
春讓她走開。
秋說你不能打，花是我們的親姐妹，繼壯是李家的後代，不僅僅是你的兒子，你沒有權利這樣做！
春說我沒有這樣的姐妹，我也沒有這樣的兒子，李家人的臉被他們丟盡了，我們李家還有什麼臉面在這個鎮子上生活下去？！
秋說他們改了就好了，改了就好了，沒必要這樣的，他們改了就好！
春說你看他們……我都給他們機會了，可是他們……
秋走到他倆跟前，說，你們說，快說呀，你們改了，今的事到此為止，結束了，結束了，你們說，快說呀！
兩個人死咬著牙不說話。
春掄鞭再抽，秋一擋，鞭子落在她的身上，把她抽出一個跟頭。
春趕忙上前抱住她，大哭起來。
求求你，放了他們吧！在我們姐妹中，就你一個人成功了，成了李家人。原諒他們這一次吧，不要再打了……秋說，也哭了起來。
春哭了一陣，起身，上馬，打馬而去。
秋把他倆解下來，為他倆包扎傷口，還勸他倆一回。等夜色把鎮子罩嚴實了，才帶著他倆悄悄進了鎮子。
沒想到在鎮口還是遇見了人。不是別人，正是方臘。
方臘見春和秋風風火火跑出去了，春還問他花的去向，感到詫異，再加上想弄清楚花到底出去干什麼了，也想見她，就賴在李家不走。可是眼見著黑了，大家好像有什麼心事，也沒有人理他了，他就沒趣地走了。剛出院門口就踫到春。他跟春打招呼，春沒理他，徑直往院子里去。他說他們呢？實際上他想問的只是一個她——花。春回頭說你快回家吧，沒事了。看她表情，听她聲音，感覺剛剛發生了狂風暴雨。一定是這樣。怎麼了？花怎麼了？李家怎麼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沒有回家，而是躲在路口守候。
他終于等到了這三個人。
太黑了，看不清楚，只見三個高大的影子慢慢逼過來。他辨出來了，是三個人騎馬走過來。肯定是他們三個。他凝目細看，果然。走在前面的是秋。後面兩人應該是花和繼壯。他想著要不要露頭與他們相見，這樣想著，他就走了出來。他是被他的搜尋花的目光牽拉出來的。他站在路當中，像是個要打劫的主兒。
他不知道他這做法是不受人歡迎的。他一走出來，就嚇了那三個人一跳。秋上前，用馬身擋住他的目光，問了一聲︰「誰？」
「我。」他怯怯地應道。
當她認出是方臘時，沒好氣地問︰「你在這兒干什麼？」
「我，等你們啊，才回呀，干什麼去了？」他說著，眼楮向後搜尋花。
「趕快讓開，不怕馬踩著？」秋說。
他讓到一邊去，很不情願地。
秋打馬小跑起來，意思是讓後面的兩個人也如法炮制，不讓方臘看清楚他倆。
後面的兩個人很機敏地，迅速打馬跑起來，從方臘身邊掠過去。
「花！」方臘叫了一聲。
他認出了花，感覺她身上有些異樣，忍不住叫出聲來。
沒有人理他。
那三個影子很快消融在往李家大院去的方向——
n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