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第十三章洪水與盜賊（十）
第二蒙蒙亮，秋和小夢如就起來了。
「我們是要回去報仇是嗎？」小夢如問。
「是的。」秋說。
「可是我怕，我不想讓你們互相廝殺了，萬一……」
「沒有萬一，這個仇一定要報。」
「李繼壯是我爸爸，那，李家人就是我的親戚，還有春姨，她是你的親姐姐，你說，這個仇怎麼報呢？」
「是誰害了你媽媽和你爸爸？」
「我媽媽是被很多人害死的，有李家人也有外姓人，還有我姨父——宋江，我爸爸是被我爺爺用槍打死的……」
秋良久無語。
「我現在不想報仇了，我只想回家去。」
「可是你已經沒有家了。黑水不是我們的家。」
「我想在那里再建一座小樓，如果能建起來的話，我就住進去，一輩子也不出來，不招惹任何人，過一輩子安寧的日子。」
「誰不想安寧地過日子呀，可是他們讓我們安寧嗎？」
「不管怎樣，我也不想離開黑水……我爸爸、媽媽就埋在那里……」
「仇還是要報的，」秋說，「至少我要給他們犯了罪行的人留下刀疤，讓他們永久銘記。」
「他們會殺了你的，他們很無情的。」
「好啊，他們無情，我更無情，我就在他們殺死我之前把他們都殺死！」
「那之後呢？你會留在黑水嗎？」
「不，那里不是我的家。」
「你永遠住在山寨里嗎？」
「當然不，」秋說，但她的眼楮很快被莫明的迷茫侵滿了，沉吟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在哪兒，唉，听由命吧！」
這時方臘進來了。
秋問他想好了沒有，要不要跟她倆一起走。
方臘說這樣吧，你留下，我帶著小夢如回去。
為什麼？！秋幾乎惱怒了。
很簡單，只有你留在山寨里我才放心，再說了，你回去也沒用，男人們之間的砍砍殺殺不是你們女人能看得下的。你留下來，替我看好山寨，那個仇我替你們報。
不！我要回去！要麼你留下守你自己的山寨吧！我和小夢如兩個人就夠了！
我讓你留下你就留下！
不！！
來人！方臘喊了一聲。
立馬有幾個人沖進來，不由分說，把秋就給綁了。
我要秋姨回去，我要秋姨回去！小夢如叫起來。
不要吵了！方臘喝道。之後他俯子，溫和地對小夢如說，你想呀，你媽媽、爸爸武藝那麼高，都讓人給殺了，如果讓你秋姨回去，她能活著回來嗎？她要是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疼你的人了。
方臘，你到底想做什麼？！秋喊道。
我沒想做什麼，我就是讓你給我看好山寨。等我走遠了，他們就會給你松綁。只要你在，沒有人敢打歪主意。另外，我這次回去是要大開殺戒的，你跟著回去只會礙手礙腳，成為累贅，弄不好也會沒命。我是疼你才這樣做的。我是為你好。小夢如我只是讓她領個路，一到黑水，她就自由了。她留在那兒也行，跟著我回來也行，我不會再對她怎麼樣了。記住，如果你想要小夢如平安，你就听我的話。你知道的，你和我一樣的，沒有退路的。山寨就是我們的家，我們不能丟了這個家，不能讓這個家有一點點的閃失。我還會暗中派人保護你的，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多留個心眼，注意防範，提高警惕。最快我明就回來。蕩平了黑水我就回來。這次回來，我是要娶你的。你等著吧。
我不會嫁給你的。
沒關系，我等你，你早晚會嫁我的，就像花，後來不也是嫁給我了嗎？
你……
小夢如，我們走吧，你乖乖的，你秋姨就平安，她的平安就攥在你的手心里。
小夢如撲到秋身上，抱緊她，嚶嚶地哭起來。
走吧，小夢如，把他們帶到黑水，之後，你回來，回來陪秋姨。
可是我不想回來了……
好吧，隨你的便吧。秋的眼楮里有淚水滑落。
方臘一擺頭，就有兩個人上前拉住小夢如，架著她往外走了。
松開我！小夢如甩月兌他倆，自己走出去，邊走邊回頭。
方臘，我有個條件！秋喊道。
方臘正走到門口，他停下來，但沒有轉身。
仇你可以報，但你不能大開殺戒，不能濫殺無辜！一切點到為止！
好，好，說得好，方臘說，笑了起來，還鼓了兩下掌，點到為止，點到為止……
雖說小夢如聲稱她知道路，但在很多地段她得思量很久或爬到樹上張望才能判斷，有時還會領錯路。這也難怪，她畢竟也是個人，能把他們最終帶到黑水就是很了不起的了。幸虧小夢如會魔法，遇河讓河分出一條路來，遇深澗就凝聚起周邊的雲霧，讓它們把他們載過去……他們馬不停蹄，快黑時遠遠地看見了黑水鎮上空繚繞的炊煙。
方臘叫人搭帳蓬休息了一夜，第二還沒放亮就率眾突襲了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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