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第十七章情歸何處（一）
那李家軍滿帶著頹喪之氣往黑水返時，繼光和圓圓騎馬並列走在一起，還時不時以眼神互動，休息時彼此靠得更近，還伴有親昵動作。浪客中文網.lkz.之所以如此大膽，是因為圓圓一來，繼光就夸大了他的傷勢，也就得到了永強的默認，由圓圓來照顧他。那次山寨之行兩人配合默契，此後關系就多了一層曖昧，只是礙于家族禮法，這份戀情才一直壓抑著，沒有完全暴露出來。現在，在這種特殊的氛圍中，兩人得以在公開場合小心翼翼親近了，那種幸福感對兩人來說，是語言無法形容的。
一回到黑水，兩人親昵的機會就幾乎沒有了。雖說同處一院，但就像兩種不同的蟲子，偶爾相遇也是各走各的路，即使逗留片刻，也如蜻蜓點水，內心深處的東西來不及展現。這給兩個人帶來很大的苦惱。繼光苦的是不能與她親近，圓圓苦的是不知道繼光是否像她愛他一樣愛她。這種苦惱在需要付出強體力勞動的重建工作中曾一度淡化，等到重建基本結束，生活又回歸正常的軌道時，那種被壓抑、被隱藏的感情才又在內心里面痛苦地噴發了。
比較而言，圓圓對繼光的感情更深一些，也更純粹、更強烈。繼光因想到他上面還有幾個哥哥，即使談婚論嫁也暫時輪不到他，心里就多了層愧疚和一些說不清的東西，這使他對這份感情有了幾分猶豫和膽怯，甚至想到要不要撤出來，如果它真的結不出果子來的話。
那圓圓在園子里摘菜，邊摘邊向繼光的屋子張望。這個家伙，怎麼一連三都不露頭？他在忙什麼？或者是在故意躲她嗎？如果繼光在身邊多好啊！不用說愛，單是這份生活的溫馨就可以叫她流淚的了。青青的蔬菜瓜果、五顏六色的花兒、展翼歡唱的小鳥……多美的畫卷啊，為什麼人的生活不能像大自然這樣美好呢？……如果他在，兩個人就蹲子，藏在密密的葉子里相親相愛……
這時她看見了繼強，低著頭從春的屋子里走出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了？不過繼強平時看起來也很少有歡喜的時候，總是繃著臉，極像永強的。只是現在看來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尤其是從春那兒出來，一般他臉上現出的應是鄭重、神聖的表情，而不是——沮喪或……
永強進了繼光的屋子，之後就一個人出來，走了。隔了好一會兒繼光才懶洋洋地出來，到春那里去了。有什麼事嗎？她盯著繼光看。他好像沒睡醒的樣子，走路一晃一晃的。他倒好，好吃懶睡，哼，無情無義的家伙。
菜摘好了，他還不見出來。她想現在就到廚房去呢還是再等一會兒，多看他一眼。啊，他出來了，好像有怒氣一樣，走得很快。怎麼回事啊？快，追上他！正好廚房在那邊，可以跟他正常打個照面的。他拔腿就往園門走，因為走得急，一只鞋子掉了。哎呀，她只好停下來把那只鞋子穿上。再一起身，籃子里的菜又掉出來一些，她顧不得撿，但又不能不撿。她急得眼淚要掉下來了。等她出了園門，他已經閃身進了自己的屋子里了。這個混蛋！他心里到底有沒有她啊！
今永強和春找繼強談話，就是談他的婚姻大事。繼強臉一下子就黑了，說，戰爭的創傷還沒完全平復，作為長子，哪里能談個人私情呢？
這不是個人私情，這是家族大事，春說，我們死傷了這麼多人，以後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災難，我們李家要保香火旺盛延續，你作為老大，有更重要的責任。
可是現在我不想……繼強說，我高興不起來，我沒那份心情。
混賬！永強拔掉插在嘴巴里的煙袋鍋子，發話了，這是你想不想的事情嗎？我們找你來，就是先給你通個氣，讓你知道這件事，你以為是怎麼樣？這事由我們作主，不是你來作主！
我們是為你好，也是為李家好，春說，你還有繼福，我們準備把你倆的婚事一塊辦了。是時候了。你們也老大不小了。你弟弟繼旺都有兩個孩子了，咱不能輸給……
不要說他！永強把煙袋鍋子往炕沿上狠磕，煙灰嘩嘩淌了一小堆。
可是我還沒有對象，這得需要時間，繼強說，臉黑中透出一些紅來。
春說我們給你物色好了。
誰？
圓圓。
不行！繼強一跺腳。
混賬！永強說，你以為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圓圓有什麼不好？春問。
沒有，繼強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同意。春說。
不是呀，反正不行。
什麼行不行的？就是慣的！永強說，你作為李家老大，什麼事要帶個好頭，可你，有時候簡直不像個樣子！你看繼福，我們談都不用談，他一準听話的。你，還要單獨談，你以為我們是在求你呀！
我，我是說，繼光，他……
他怎麼了？春問。
沒怎麼，我……
這關他什麼事？永強說。
怎麼，你是說，他對圓圓有意？春說。
也不是，我……
你去，去把繼光叫來。永強說。
繼強站在那里不動。
他敢？父母還沒同意，排在他前面的幾個哥還沒，他敢？！看我怎麼收拾他？！永強說。
我沒說他什麼呀，什麼也沒有，只是……
好了，我明白了，春說，我去找他。
我去吧，繼強說著，就轉身出來了，正好借機逃離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