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二十四章鬼子來了（六）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烏騰主要做了三件事，一件是修築碉堡、鞏固城防，一件是逐戶核實，發放良民證，一件是把方圓百里內的零散戶全部遷到黑水，統一管理。
由于月一家所處的位置是在山寨和黑水中間地段，她家也在遷移之列。本來她家是住在山里面，不容易被日本人發現，但刀疤是知道的，而且刀疤現在扮演的基本上算是烏騰的顧問一樣的角色。
日本人一進黑水，消息就長了翅膀一樣飛出去了。山寨及月一家人幾乎同時得到消息。自從繼旺死後，月一家人就和山寨有了更多的聯系。不聯系也沒辦法，秋隔三差五派人來送東西，不斷聯絡她；在繼旺出殯那天，秋和繼生還親自來參加了葬禮。更不用說秋和月是親姐妹了，雖然在李家因爭永光這個男人，她倆在心里也較過勁，也產生過一些摩擦，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何況現在，在五姐妹中，背叛李家的只剩下她倆了，而且都經歷了不少的人生磨難，很是同命相憐的。但是月不想破壞繼旺活著時訂下的中立的立場，就一直沒有搬到山寨去。
那天大旺回來，說山下有一戶人家因為不同意搬遷被日本人放火燒了房子，把那一家人全部打死了。這事非同小可。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家了。月急忙把兒子們召集到眼前，研究對策。大旺說我們還是上山寨吧，那里安全些。二旺說現在中立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黑水被日本人佔領了，那里不再是李家的天下，我們獨門獨戶在這里，是沒有活路的。其他幾個兒子也都同意大旺和二旺的看法。月嘆了一口氣，說，如果你們的爸爸活著就好了……說到這里，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就下來了。正在這個時候，睫和葉來了。秋那邊一直關注日本人的動向，他們發現日本人已臨近月這邊了，就叫她倆過來勸說，讓月一家人馬上上山。月也沒轍了，說，那我們先向你們的爸爸告個別吧。
睫說先收拾東西，一切備好再去上墳，因為情況緊急，怕有突然的變故。
葉說必要的拿上，其它的全部丟掉，山寨里什麼都有，我們得趕時間。
大家簡單收拾一下，並把東西在馬背上系好。葉和睫在院門口等候，月一家人到山那邊大約一里遠的地方去向繼旺告別。
月一到墳前就哭得癱倒在地了。五旺和六旺照看著母親，其他兄弟忙著上香、燒紙。這時附近響起槍聲，還伴隨著嗚哩哇拉的喊聲。
五旺和六旺拉起母親，其他兄弟匆忙給父親磕頭、告別。
月身子還是軟的，五旺和六旺架著她。大家沒走幾步，一串子彈打過來，月啊了一聲，頭就垂下去了。同時，六旺腿一軟，一頭栽倒在地上，不動了。
兄弟們狂呼亂叫起來。五旺背起母親就跑，四旺背起六旺。大旺、二旺和三旺開槍還擊，在後面作掩護。
這一隊日本兵大概有三十多人，另有刀疤帶的那十幾個人。刀疤本不想來的，可是誰叫他路熟呢，又沒有人可代替他。林子里有人活動，刀疤也搞不清是什麼，日本人更是把他們當作了抗日分子，所以立馬開槍。當刀疤認出是繼旺一家人時，本想勸降。他知道他們與黑水李家不可能走到一起了，因為他們殺了他們的父親——繼旺，有殺父之仇啊！如果歸降，他或許能利用他們一把。可是他們竟開槍回擊了，一顆子彈把他頭上的禮帽打飛了。他媽的，這就是見面禮啊，兄弟們，給我上，打死他們這些狗日的！刀疤喊。二愣子一揮手，也跟著喊，但只是嗓門大，動作是嚴重月兌節的。鬼子們一窩蜂往上沖，搶著立功。
兄弟三個借著樹木的掩護與敵人對射。鬼子急了，動用機關槍了，啪啪啪掃射起來。二旺和三旺先後中彈。三旺對大旺說，哥，你快走，我倆掩護你，不然，我們都走不成了！大旺說不，我們死就死一塊！二旺說哥，我腿斷了，走不了了，你快走，替我看看咱媽怎麼樣了？說著他哭了起來。三旺見二旺哭，他也哭了，說，還有六旺，替我們看看啊！三旺說著，突然站了起來，對著沖上來的兩個鬼子猛射，把他倆打死了。同時他的胸口也給打爛了，他倒地死去了。大旺和二旺大叫，猛烈還擊。哥，你快走，二旺喊，你再不走，我就自殺了！二旺喊著，一條腿支起身子，用槍逼著大旺，我們不能都死在這里！我還要你給我們報仇！弟弟！大旺叫了一聲，淚如泉涌。
沖啊！沖啊！借著機關槍的掩護，鬼子和偽軍一步步逼近這兄弟倆。
快走！二旺握槍的手抖動起來，眼楮冒出怒火。
大旺說二旺，你保重！一縱身，消失在林子里了。
二旺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扳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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