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第13章道德底線
阮琴語儼然將自己當作大姐姐了,她護著玲玲走出廁所,兩人杵在廁所前面面相覷;片刻後,玲玲緊張地提議︰「要不,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阮琴語又很好奇,于是她轉身對著玲玲安排︰「這樣吧,我留在這里看著,你先出去叫人過來…」
「嗯。」玲玲擔憂地囑咐︰「那你自己小心點。」
「去吧。」
玲玲慌慌張張地跑出洗手間,阮琴語小心翼翼地貼著廁所門偷听里面的動靜,果然她听到有人好像在申吟;思前想後,她忍不住輕敲兩下,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申吟好像變大了,阮琴語大膽地又問︰「你方便把門打開一下嗎?我沒有惡意的。」
「啪啦…」廁所後面的鎖扣似乎響了一下,阮琴語試著推了推門,發現廁所門已經被打開;當阮琴語緩慢地推開廁所門時,掠入她眼眶中的鮮紅血液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滲人。
斜著身躺在馬桶旁邊的女人已經是氣若游絲,她的散發遮蓋了半張臉,全身上下幾乎都是血跡斑斑;阮琴語害怕地捂著嘴,與女人犀利的雙眼對視半秒。
「你…這是哪里…」阮琴語語無倫次地詢問︰「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
「你是誰?」女人咬著唇,好不容易說出話。
阮琴語蹲下來拉著女人的手臂,說道︰「我是路過的…我看還是先扶你起來吧。」
女人的全身微微顫抖,她的身上冰涼,臉上的蒼白掩蓋不了她的苦楚;阮琴語同情心泛濫,也不管地上和她身上的血跡,直接抱著她的腰際將她慢慢地拖出來。
「哎呦…」女人的血手抓住阮琴語的衣襟,她慘叫一聲,有氣無力地說︰「好痛,別再拖我了。」
阮琴語嚇得雙腿發軟,她半跪著扶著夫人,這時候才察覺她身下面的異常,原來流血的地方正是女人的,她的長裙染得血紅,看著就觸目驚心;靠著阮琴語的手臂,女人暫時找到了港灣。
「md,都說他太用力,這些死客老都不是好東西。」女人咬牙切齒地咒罵,阮琴語听得不是很明白。
「葉子,你拉粑粑有完沒完,我先走了。」外面突然想起尖銳的女聲,驚得阮琴語一怔。
「小莉,你他娘的死哪去了?」阮琴語懷中的女人忽地來了力氣,大聲喝道︰「老娘我就要死在這里了。」
小莉在外面哈哈大笑起來,阮琴語蹙眉,忍不住也附和︰「她出了事,你能進來看看嗎?」
與此同時,叫來人的玲玲也跟著涌進去,一時間,女廁變得熱鬧起來;跟著救人的護士一起進來的女人瘦瘦矮矮的,頭發是個平頭,她一看到阮琴語抱著的葉子,猝然變了臉,忙問︰「葉子,你咋個搞成這模樣了啊。」
護士從阮琴語身上接過葉子,葉子也沒回復朋友的話,而是盯著阮琴語笑道︰「喂,你好像是個生面孔。」
玲玲拉了拉阮琴語似乎不想她再跟著葉子出去,葉子瞥了一眼玲玲,勾起嘴角一抹詭笑,啐道︰「nnd,你是陳姐的人…」
***
護工開始清理血紅的女廁,看著大家冷若冰霜的面容,阮琴語猜想這樣的情況恐怕也是常事了;排隊結了帳的菲菲跑來,看到滿身都是血漬的阮琴語,不禁訝然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我才走開一會兒,你自殘啊?」
玲玲和阮琴語相視而笑,過後玲玲又道︰「剛才廁所里看到歐陽姐的人了。」
菲菲踮著腳尖張望兩下,說道︰「一路走來時听說了,像是有人在廁所里掉了孩子吧。」
「是葉子。」玲玲湊近些,煞有其事地說道。
菲菲瞪著兩只大眼楮,幸災樂禍地說︰「又是她?這家伙真是個生娃的機器。」
阮琴語瞅了瞅兩人,拉著玲玲問︰「那個人好像叫葉子吧?」
「嗯,是歐陽姐的紅牌。」菲菲撇著嘴說道︰「別看她樣子一般,嘖嘖嘖,功夫是一流的,沒男人扛得住她…」
「所以才特別容易懷上吧。」玲玲想了想說︰「為什麼不吃避孕藥呢?」
「听她說會影響身材。」菲菲走上前催促︰「好了,別磨蹭了,你身上那麼多血看著怪嚇人的,回去換掉吧。」菲菲又打量一下,說道︰「反正要給你添新衣服了,正好這一身你舍不得的休閑裝全都給扔掉。」
「不能扔掉。」阮琴語護著自己前胸,認真地說︰「這是我的。」
「管她的,你愛扔不扔。」菲菲脾氣急躁,說著一手拽著一個將他們拖出了鄺醫生的診所。
阮琴語回頭看了一眼小診所,此時夜幕降臨,城中村的那些小商販們也開始吆喝起來,巷子本來就窄,如今兩邊的小店鋪開了門,行走的空間又縮短一半;阮琴語牽著玲玲的手,湊到她耳邊問道︰「剛才你們說,那個葉子是歐陽姐的小姐,那這麼說她是…按摩女?」
「哦,她不是。」玲玲和阮琴語並肩走著,閑聊說道︰「這個葉子可不簡單,听說自己也曾經出來單干,後來她帶來的小姐偷了東西被人打斷了手,她不得已才投靠了歐陽姐自保。」
「葉子好像是四川人,性格辣的很,一般人也不敢惹。」菲菲扭頭繼續說︰「她在這一帶名氣不小,手邊有自己的妹子,都是家鄉的人吧,所以這里有個川妹子幫,如果幫派里面的人誰受了欺負,他們都會帶頭報仇。」
阮琴語不解地說︰「那葉子為什麼會在廁所掉孩子呢?醫生就在外面,一步之遙就不必受這份苦了。」
「鄺醫生哪有那麼多時間,肯定是她自己等不及了。」玲玲說道。
「掉小孩之前她也跟人做,當然不行啊。」菲菲啐道︰「真是不要命了。」
阮琴語低著頭還在想著葉子毫無血色的臉頰,玲玲瞧了瞧她,笑問︰「你好像對她很感興趣?」
「也不是感興趣,只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有點慎得慌。」阮琴語認真地說。
菲菲想了想,提醒道︰「總之在這里沒有人會為你著想,你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這種事情你也不要怕,反正到時候做好措施就好了。」
玲玲拍了拍阮琴語的肩頭,笑著安撫︰「別擔心了,不會那麼容易懷孕的,你看我,到現在都沒懷過。」
菲菲瞅一眼阮琴語,不以為然地說︰「懷上也不怕,我記得我那會兒,吃了一顆藥,然後在廁所里像是拉大便一樣就把他給拉出來了…黑咕隆咚的,我還來得及看清楚,他就被水沖走了。」
「菲菲姐,說不定真是大便呢。」玲玲揶揄地笑了笑。
「去你的。」菲菲笑著飛一眼。
阮琴語驚訝地問︰「那麼大,馬桶不會塞嗎?」
「你傻啊。」菲菲說道︰「吃藥的墮胎才兩三個月…都還沒成形呢。」
「我听說未成形的小嬰兒還挺滋補的…」玲玲補充地說。
「那是自己的肉,你吃得下去嗎?」
「嗯,想著怪嘔心的。」
阮琴語默默地注視她們,這些應該是被人們視為不道德的事情在她們嘴里卻變成家常便飯,究竟是道德的流失還是對生活的麻木?也許阮琴語想不明白;然而她卻深深地感到後怕,她害怕哪一天,她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喪失道德的底線,跌入深淵而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