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四節浸泡在不幸中的愛（1）
第四節浸泡在不幸中的愛（1）
秦瑾淚如雨下，漸漸的她爬在石桌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驚醒了過來，她長嘆了一聲，想要站起來，下肢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天啦！這腿怎麼了？」她鼓足勁又試了試，還是沒能站起來，不祥的陰雲襲上了她的心頭，但她還沒有往壞處想。
「也許在地上坐得太久，象平日血液不暢引起的那種麻木吧？」她開始用力搓著失去知覺的腿。
「不會有事的。」她這樣安慰自己。
漆黑的夜幕裂開了一道細細的豁兒，轉眼便魚鱗似的散開，極為規則的排排疊，不一會兒卻又東一塊西一塊的游離開。
寒秋有早起晨讀的習慣，一睜眼發現母親不在身邊。
「媽媽起得真早，她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有什麼辦法呢？」寒秋心里暗暗的為母親擔憂，她麻利的整理好床鋪，用涼水驚了驚睡意正濃的雙眼，拿起外語書向院子走去，隱隱的听見有連續不斷的「嚓嚓」聲，尋聲望去。
「媽媽？」寒秋扔下書驚叫著向秦瑾奔去。
「媽媽，你怎麼了？這是在干什麼？」
「秋兒，別怕，媽媽的腿有些麻木，搓一會兒就好了，來，扶我起來。」秦瑾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微笑著安慰女兒。
秦瑾一只手扶著石桌，另一只手由寒秋拉著，母女倆折騰了半天，累得氣喘吁吁，但秦瑾依舊坐在地上，兩條腿沒有絲毫的反應。
「媽媽，你的腿？」寒秋嚇得快要哭了，不知所措的模著秦瑾沒有知覺的腿。
「秋兒，秋兒，別怕，媽媽不會有事的，別怕——」秦瑾拉住女兒的手，極力掩飾著心中不斷膨脹的悲哀，平靜溫和地拍著瑟瑟發抖的女兒。
「媽媽，我怕，我去叫周伯伯，他可幫助我們的。」
「別——別叫他，秋兒——」秦瑾沒拉得住寒秋，寒秋已奪門而出。
周紅凱買了幾根油條，一缸子豆漿，信義喜歡喝豆漿，他卻聞不得那股難聞的豆腥味。
「信義，豆漿快涼了，還磨磨蹭蹭的。」
「來了。」信義咬著牙刷在衛生間里答應了一聲。
「真該把你送到部隊上鍛煉鍛煉。」周紅凱看著報紙無可奈何地說。
「爸，咱倆不愧是父子，不謀而和，我正想和您商量呢！看來您不會反對了。」信義從衛生間出來，笑嘻嘻的拿了根油條遞給周紅凱，自己也拿了一根邊吃邊說。
「嗯！考軍校也不錯，但很苦的。」周紅凱接過兒子遞過來的油條咬了一口說。
「爸！您不是常說我們這一代人需要到艱苦的環境中磨練磨練意志嗎？」
「噢！到底長大了，象個男子漢！」周紅凱拍了拍兒子的頭頗為贊賞的點點頭。
「爸，您覺得我們這代人欠缺什麼？」
「你認為呢？」
「我也說不清，好象是你們身上那種對事業的激情，對待生活的那種堅韌的態度，對社會的責任……」
周紅凱沒有發表見解，對年輕的一代他不了解，但他感到這一代人正是國家發展的主力軍。
他們有超前的進步的意識，有敏銳的眼光，有充沛的精力，有更為系統扎實的教育。
周紅凱微笑著看著兒子，這微笑里包含著贊賞、欣慰、自豪的感情。
「信義，明天是你媽的生日，買件禮物送給她，你要常去陪她說說話。她是很疼你的，為我們操了不少心，吃了不少苦。不要因為我們之間的事而看不起她，那是大人們之間的事，你還小，暫時不會明白的，再說，她上了年紀，身體又不好，很怕孤獨的。」
「爸，您不恨媽媽？她可以說是害了你——毀了——」
「傻孩子，人的感情是相當復雜的，人活著就很不容易了，為什麼要讓自私和冷酷泯滅了人性的真誠、寬容、厚愛呢？信義，你要學會理解和包容，這對你是很重要的。何況你媽媽為我們付出了所有的精力，我還有什麼理由再去恨她？怨她？」
信義被父親的這番話感動了，沉默寡言的父親竟有如此博大的胸懷和善良的心。
「爸，我明天中午就去。」
「對了，勸你媽別總悶在屋里，現在有很多人都在跳那個秧歌，她也可以參加的嘛。一來鍛煉了身體，二來接觸的人多了，思想活躍了，心胸開闊了，精神、性情也就好了，你媽的秧歌扭得很好。」
「哦！」信義的眼楮有些熱，他端起缸子一口氣喝完了豆漿。
「爸，你也看看秦姨吧，她瘦了很多！」
「哦，是嗎？她怎麼會瘦呢？」周紅凱避開兒子的眼楮，輕聲地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