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十章到底娶誰
其實醫生給李水仙一分鐘的考慮時間，對于李水仙太長了，她根本不需要半秒的時間再來考慮。所以醫生的話音還未落，她就叫起來︰「不！我不做了！我不用考慮了！我不做了……」
「那請你穿好衣服出去吧。」
醫生說完，把她晾在那兒，轉身收拾好器械，走了出去。
李水仙愣了幾秒鐘，終于算清醒了過來，自己不用再打顫了，也不用再害怕了，這個孩子不流了！
她開始穿衣服，腦子里快地轉著︰雖然不做了，但孩子是捂不住的，它會一點一點長大！得趕快找到王百立，孩子是他的，他應該想辦法！
對，就找王百立！
李水仙穿好衣服，從手術室出來，騎上車就直奔王莊。
一路上，她幾乎都沒有心思看路，反正來這里也是輕車熟路，她不停地在想，肚子里的孩子如何處置，如果王百立不想承擔責任，自己該怎麼辦……自己不能打無準備仗，現在思梅已經回來了，她遲早會知道了這件事，得想個辦法，讓她知道了也沒辦法……
她很快到了王百立的村子，她沒有去王百立的家，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廠子，她算著時間，這個時候王百立應該在廠子里。王百立的廠子就在村子中央，門嵐是個挺和善的老頭子，听說她是找百立的，很熱情地就給她開了門，還熱情地告訴她，百立在哪個辦公室……廠區很大，有十來畝地大，四周是廠房，正後面是一幢二層的樓房，門崗的老頭說，百立就在樓下東面第二個辦公室。
李水仙快地向王百立的辦公室走去，但她還沒走到辦公室，就看到王百立忽然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向東側的廠房走去。王百立走得很急，竟然沒有看到她，眼看著他就要走進廠房里去，水仙趕快揚手叫道︰「王百立！王百立！」
王百立回過頭，一看是李水仙，臉色一下詫異起來，愣愣地問︰「你？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麼？」
話雖如此問，但他的心卻不由自主地咚咚狂跳起來，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李水仙加快幾步，走到了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我很著急，我必須得找你！你得幫我想個辦法！我，我懷孕了！」
就像六月驕陽下猛然打了個響雷，王百立有些站立不穩，他搖了一下，穩定了心神，才問︰「你確定是我的……」
李水仙狠狠咬緊了嘴唇，媽的，這就是臭男人的德性！他得了便宜，竟然還懷疑自己的貞潔！本來，對于自己在路上想好的計策，李水仙還心中有縷隱隱的不忍的，現在就沖著王百立這句話，她覺得自己一下理直氣壯起來！男人們都是不要臉的貨，自己干嘛要覺得理虧呢！哼，你不仁，我也不義！
「你真是沒良心的！你以為我是人皆可夫的女人！」李水仙憤恨地對王百立叫道。她的這一聲叫聲太大了，嚇得王百立趕快伸手去捂她的嘴，一邊連連說︰「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想怎麼辦？」
「我要有辦法，我能來找你嗎？」
王百立掏出一支煙點上，擰著眉來回踱著步，李水仙冷冷地注視著他，他果然如她所料，他沒有半絲的驚喜，他有的只是驚慌，甚至厭惡！哼，他一定是在想辦法如何解決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她所渴望的那樣，來想辦法保全她肚子里的孩子！
果然，王百立停下了腳步，走到她跟前，壓低聲音說︰「這事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還沒出嫁呢。讓別人知道了對你也不好！你既然問我辦法，那就打掉吧！我給你錢，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只要你能做到絕密保密就行！」
李水仙面無表情地盯著王百立，冷笑了一聲說︰「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害怕影響你和思梅的婚事吧？」
「你說這些不是沒用嘛。影響不影響，讓別人知道咱們這關系多不好呀！」王百立皺著眉說。
「好吧，我不讓別人知道。」李水仙說。
「那謝謝，謝謝你。」王百立的神色頓時輕松起來，一把握住了水仙的手連聲感謝。然後說︰「要不，現在我先送你回家吧，順便給你取點錢，打過胎後，你也要好好營養一下……」
「不用了，你的好心我記下了。你忙吧，我會讓你滿意的。」李水仙也淺笑起來，只是那笑容顯得很生硬，苦澀。然後，她從王百立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向廠外走去。
李水仙的心此刻真的是苦澀難耐，王百立這個王八蛋，他果然是一點都不為自己著想呀！他一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想到的就是害怕別人知道，影響了他的名聲，影響了他和死思梅那本來就要破裂的婚姻，卻不考慮她是一個大姑娘家，讓她去打胎，他不考慮她的安危，她的情緒，她的一切，原來，即便是有了那麼親密的關系，自己在他心中也什麼也不是呀！
既然你不為我著想，我還能為你著想麼？當然不，我得自己為我自己著想，為我的一生著想！
看著李水仙離開廠子，王百立心中並沒有安寧下來，越是怕鬼越有鬼，他媽的也太倒霉了，一次竟然能懷孕？！他有點懷疑水仙的話，但又覺得她拿這樣大的事來嚇唬他也沒啥意思。現在他更為害怕的是，李水仙雖然同意打掉胎兒，但畢竟還沒打掉，萬一這事家里和思梅一旦知道，後果太可怕了……
越想心越慌，他也沒心再工作了，他決定立刻去找思梅，向她坦誠，求她原諒自己。李水仙說的要保密的話自己也能百分百相信她，否則，萬一她要把這事對思梅說出來，那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可是，萬一水仙是真的替他保密，那他向思梅先坦白了，那不是自己拿刀捅自己嘛？！
怎麼辦？怎麼辦？王百立左右為難，為難到沒了主意。
正在猶豫不決，就見門崗的老頭走出門來，對著他大叫道︰「百立，你家里的電話！」
王百立趕快跑過去接電話，電話是媽媽打來的，對他說，讓他早點和他爸一起回家，她有急事和他們商量呢……
什麼急事？事都趕到一塊了？王百立更加忐忑不安，更無心再呆下去了，直接來到爸的車間，叫上爸一起回家。
父子倆回到家，王百立先看母親的臉色，只見媽臉上沒有半絲煩惱的樣子，心下稍微放松了些，趕快問︰「媽，啥事，你這樣急著叫我和爸回來。」
「先吃飯。先吃飯，吃完了飯再說。說急也不急，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王百立的媽媽說著，手腳麻利地就把飯菜端上了桌。爺倆坐下吃飯，王百立的媽則坐在一邊，也不吃飯，臉上竟然浮上了絲笑意，笑呵呵地望著王百立。
王百立心中有事，哪有心情吃飯，胡亂扒拉兩口，說飽了，讓媽說是啥事？
王百立的母親卻不急，一直等他爸也吃完了飯，她把碗筷收拾下去，這才又坐回桌邊對著父子倆說︰「這事主要是百立的事，你準備對水仙怎麼辦？」
王德有點不明就里，不解地看了兒子一眼，王百立一听這話，已經像被蠍子蜇了一般，一下驚跳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問︰「啥，啥水仙的事……」說著話，額上也滲出了一層汗珠。
「百立，你坐下，不要慌嘛，這也不是什麼丑事！孩子只要是咱老王家的，咱老王家就要給人家姑娘一個說法！」王百立的母親說。
王百立愣愣地望著母親，他真的窮于應付了，他傻呆呆地望著母親，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王百立的母親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得意地告訴王德說，半下午時，水仙來了，一進門就給她跪下了，說懷了百立的孩子！人家水仙說了，人家可是大姑娘懷的孩子，不能去打，要他們王家負責，他王百立要是不負責，她就有本事去告他……
這可把王百立的媽嚇了一跳，趕快扶起水仙問是怎麼回事。水仙告訴她說，自己早就喜歡著王百立，王百立當然也喜歡自己，要不自己一個人也不會有孩子！但現在自己懷了孕，害怕得誰也不敢告訴，所以來求求她老人家，給她一條生路！這孩子王百立要是不認，她可就只有懷著孩子去上吊了……
水仙哭得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肝腸寸斷，可憐巴巴地直揪著王百立的媽直叫媽，讓救救她。
王百立的媽到底是經過大事的，慌亂了幾分鐘後，馬上就有了主意，第一是決不能讓人家水仙懷著孩子去告自己的兒子，罪那是要坐牢的，王家名門大戶，當然不能讓兒子去坐大牢！那樣子對不起祖先不說，兒子的一輩子也要給毀了。第二嘛，當然也不能讓人家水仙懷著孩子去自殺，雖然水仙的樣子也只是嚇唬嚇唬他們的意思，但這是兩條人命，不能大意。除了這二樣不能，那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兒子擔起責任，給人家姑娘一個說法。這個，王百立的母親覺得很容易，反正跟思梅那頭婚事也沒辦，現在水仙有了孩子，把水仙娶進門來，不正好嘛。水仙這姑娘自己可是了解得很，比思梅那閨女強上百倍呢……
心中有了主意，王百立的母親說話就硬氣得多，對水仙說︰「你個傻丫頭，說的都不是解決事的辦法！你去告我們家百立，你是出了氣，我們家百立要是進去了，你這一生也毀了！去自殺？那頂什麼，我們百立就是落個不好的名聲，過幾年不照樣過日子！」
「媽，那您給我出個主意！」水仙此時也說不羞丑了，一把拉住王百立的母親，眼淚汪汪地哀求說︰「我心里怕得慌，我真沒主意了，我就叫您一聲媽吧，你就當我是你要的閨女也行，你就當替自己的親閨女想個辦法吧……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
「那你說你是喜歡我們家百立的？現在還喜歡不？」王百立的母親很干脆地問。
這話的意思太明顯不過了，水仙不是白痴，她要的不正是這樣的結果。但她卻沒讓自己得意忘形，而是繼續拉著王百立的母親說︰「媽，就算我求你吧，我對百立的心是不會變的！但我現在真沒辦法，我只有害怕了。你只要為我想個辦法，我一切听您的！」
王百立的母親其實也早有主意了，只是沒跟兒子和老頭子商量，她也不敢貿然承喏她什麼話，于是，好言好語把她勸慰了一番，告訴水仙，既然她李水仙懷的是王家的孩子，他們王家是知書識禮的人家，肯定不會做出讓別人恥笑的事情！讓水仙放心，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交待。
李水仙很懂得進退，王百立的母親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再逼迫，站起了身，恭恭敬敬地跟王百立的母親道別，說回家等王百立母親的消息。
李水仙一走，王百立的母親就立刻給王百立打了電話，讓他回家商量事情。
「現在。」王百立的母親對愣在當屋的爺倆說︰「咱王家在村子里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既然百立現在做出事來了，那就要擔起責任，給人家閨女一個交待，不能讓別人指著咱們的脊梁骨罵。我的意思是現在趕緊跟那個思梅退親，這邊人家已經懷了孕，不能等……」
「你咋恁沒成色來！你咋做出這種事來！這讓咋去給人家老李家說！」這事太出乎王德的意料了，他氣得臉色發青，拍著桌子怒罵王百立。
「咋個說，就這樣說！咱們王家娶媳婦，那就是為了給咱王家生子添丁的，他們老李家閨女有本事，我們王家也要不起，現在既然有人情願給我們王家生孩子，我們就能夠再娶別人！再說了，悔婚是他們老李家先干出來的，是他們活該！」王百立的母親氣憤地說，提起思梅她就氣得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立刻跟思梅退了親，然後迎娶已經懷孕的李水仙。
「不行，不能這麼促，你咋就沒一點腦子呢！」王德氣得指著百立母親的腦門子罵︰「她們家婚悔是不錯，可是，現在咱們去退婚，然後馬上就娶這個水仙，這不明擺著是咱們家的不是了？人家都會說是咱百立搞出事了，所以李家才悔婚！本來不是咱們的錯，這樣一來就把錯硬背到身上了。」
「那你說咋辦，現在水仙懷著孩子，那是一也不能等！」王百立的母親也叫道。
夫妻倆急得吵起來，王百立卻一言不發，他已經沒有主意了，他腦子里亂得像有一團亂麻，死死地纏著他讓他頭痛欲裂，他根本就想不出個哪怕是頭發絲細的主意來。
他十分惱恨李水仙，這賤貨，果然是不守喏言，她竟然把這事這麼快就捅到了家里！她能捅到家里，那思梅那……
一想到思梅，百立頓時覺得眼前一片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