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九章給咱媽找個伴
給咱媽找個伴吧
思梅回到家中，只見爸媽正在客廳，倆人似乎正說著什麼，看她進來便住了口。浪客中文網
思梅笑道︰
「你們倆說啥呢，這麼神秘，我一來你們就停。」
「沒說啥，就是些家常話。」李振祥答著，臉上略微有些尷尬。
「家常話，是在和我媽回憶你們戀愛時的光陰吧！」
思梅的話似乎令李振祥有些不安，趕快站了起來，走出客廳去，裝做賞看院中花壇里的梅樹。吳月梅臉上閃過一縷陰影，不過很快又為女兒高興起來，女兒能開口說笑話，說明她已經走出低谷，開始好起來。
她看著女兒道︰「我和你爸正在說你呢，啥時候你的事了啦，我們才能安心呢。」
「媽。」思梅摟住母親的脖子撒嬌道︰「你們見了我便總是說這個，好像我成了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似的。今，我鄭重向你們聲明，今後我的事兒你們誰也甭操心。我已打定了主意，一輩子不談朋友了！就侍候您們一輩子！」
「淨胡說！」吳月梅嗔著女兒，起身向廚房走去，準備做晚飯。
趙鴻和趙越回到家中，已盡黑。
慧欣一邊往餐桌上端著飯菜一邊笑著埋怨道︰「你們市場到處是粘膠吧！越越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讓小高空等了一下午。」小高是梁慧欣的同事的兒子，梁慧欣很想為思梅做紅娘，所以又想給思梅介紹。
趙鴻換好了衣服，從臥室走出來，笑望著妻子正要解釋，趙越在一旁道︰「我爸在學雷鋒來著，下雨的時候，市場里好多房間都漏了，我爸在幫他們呢！」
「全市場就你爸一個人能！」
梁慧欣嗔一眼丈夫。
一家人坐下吃飯，趙鴻笑呵呵道︰「你說這平日稱兄道弟的關系多妥契，他們開口求我幫個忙我能不去？平日里咱去下達點啥指示的，人家可沒給咱放下過。」
慧欣一笑道︰「就你的道理多。我問你，思梅咋回事？她不會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嫁人吧？」
「我看有這方面的征兆。」
「真的嗎？會不會是百立傷她的心太重了。要說呀，這事擱誰身上都會難過死的，那麼多年的感情說吹就吹啦。」
梁慧欣猜測著搖搖頭，一臉的感嘆。趙鴻道︰「我看思梅的心性高強著呢，不會輕易就消沉下去的。這姑娘，將來說不定在文學上還真有一番作為呢！」
「女人是枉自命強。」慧欣嘆道。
趙鴻道︰「別嘆人家啦，趕緊收拾一下，咱們上街上轉悠轉悠散散暑氣。」
「哇！出去呀，我要去打游戲，然後吃夜宵。」
一听說上街游玩，趙越蹦跳著笑道。梁慧欣收起碗筷向廚房走去道︰
「吃夜宵可以，游戲就別打了。」
「爸！」趙越把求救的目光轉向父親。趙鴻笑道︰「你只要能保證每次考試都在前五名，將來考出個人樣兒來，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保證完成任務！」趙越向爸爸敬了個軍禮，父子倆笑成一團。
一家人走出家門，梁慧欣輕挽著丈夫的胳膊低低說著話，小趙越則在前邊蹦來跳去的。來到街市中心，只見明亮的路燈下來往著許許多多的人，路旁賣小吃的賣水果的以及賣小玩意的，襯托得小城夜景倒也熱鬧非凡。梁慧欣是只愛清靜不愛熱鬧的。便挽著丈夫只揀人少的地方走，趙越卻是專揀人多的地方鑽。
正走著，就見前面路上圍著許多人，把整條路都堵嚴實了。梁慧欣就要拉著丈夫回轉，趙鴻卻執意要上前看個究竟。三人擠到前面，只見路燈下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也算整齊，戴著副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懷中倚偎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短衫短褲棕色涼鞋，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楮注視著圍觀的人。
「咋回事？咋回事？」
那男子抬頭看他一眼，滿面羞愧又低下了頭。
旁邊有一個人道︰「說是去走親戚，在車站和妻子走散了，想跟人借個路費。」說到這兒他壓低了聲音在趙鴻耳邊道︰「現在這年月騙子太多啦，八成也是個騙錢的！」
「我爸爸不是騙子！」
那小男孩脆生生地說了一句，又往那男子身邊偎了偎道︰「爸爸，我餓啦！」那男子摟緊了兒子，長長嘆息一聲。路燈的照射下，趙鴻看見那男子眼中似有淚光。他想了一下道︰
「跟我來吧。」
那男子抬頭看了看鴻，猶豫了一下，牽著孩子隨他走出人群。梁慧欣悄悄拉了一下丈夫的衣角，見他理也不理自己，只好做罷，拉著趙越在路旁等待。趙鴻帶著那父子倆來到對面的一家餐館，為他們要了兩碗面和幾樣小菜，讓他們吃。男孩看樣子是真餓了，飯菜還沒放穩，就快地把飯碗扒拉到臉前，埋下頭狼吞虎咽吃起來。那男子卻很不好意思，看著孩子的吃相，嘆了口氣，眼里閃起淚光，然後又回頭，和趙鴻一個勁兒道謝。
「吃吧，吃吧，別客氣！」趙鴻爽朗地催那人吃飯。
那人大約是真餓了，客氣了一番便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還有淚水滴在碗里。
待他吃完了面，趙鴻這才仔細問他到底什麼情況？那人嘆了一聲說，是走親戚走散了……原來此人叫陳長青，山東人氏，和妻子同在山東鄒縣的一所小學里教書，妻子的娘家在河南洛陽。兩口子原本是趁著暑假到妻子家探望父母，因這小城里有個多年未見的中專時的同學，想順途到這兒再看望老同學，住兩敘敘舊。但因老丈人丈母念女心切，便沒讓妻子停留，讓她先趕著到洛陽，自己和兒子隨後便到。誰知在車站分手時，由于匆忙忘了拿出放在妻子身上的錢，當時也沒在意，見了老同學啥事都能解決。誰知好不容易到了老同學家卻見門鎖著，鄰里告訴他，老同學和妻子到外地旅游了，要一星期才能回來，他和兒子頓時懵了。輾轉了半，他便領著兒子東問西尋地找到派出所，派出所已經下班，一個值班的警察詢問了他好多問題，最後說已經下班了，你要麼明來或者去找民政部門。他出了派出所的門心里就覺著窩火，無計可施就想著干脆上街乞討一些路費離開這里，但卻只有人圍觀指戳議論就是沒人相信他們。
趙鴻听完事情經過，又問清了孩子外婆家的電話號碼，用自己的手機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個老太太，操著普通話問找誰，趙鴻就說我是您女婿的朋友，想問一問您女兒到家了沒有，那老太太就說到家啦多謝掛念。接著就是叫她女兒的聲音，不一會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問是誰。
趙鴻說︰「哈哈，我是長青的朋友哇，先給你打個電話，怕你擔心，長青明就到家了！」電話里，那個女聲就一個勁地謝，並讓他看著長青，別見了老同學只顧得喝酒，長青的胃不太好呢！
梁鴻就把手機遞給了陳長青，陳長青此時已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說自己正和朋友在吃飯呢。
「我說呢，你像感冒了，話都說不清……」鄭長青的妻子在電話里說。
掛了電話，趙鴻從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錢遞過去道︰「趕緊搭個車過去吧，那邊還不知道你出了這檔子事呢！」
鄭長青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錢，眼中閃著淚花，哆嗦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話。趙鴻撫模了一下那小孩的頭一笑，大踏步向外走去。
「等等……」陳長青叫著趕了過來，激動地說道︰「您，您得留個名，我回去之後就把錢給您郵過來。」
「免啦免啦，趕緊帶著孩子上車站吧啊。」
說完揮了揮手疾步走出餐館。
梁慧欣拉著兒子迎了過來，一家人說笑著向夜市走去。
「我爸爸就是活雷鋒！」趙越很快活地說。
「你爸呀，他就是一個大傻瓜！」梁慧欣也笑著說——
中午，收工以後，小麗和希望騎著嘉陵趕到城里，小麗忽然想吃一些酸辣的東西。便伏在希望的背上淺笑道︰
「希望，咱們今不回家吃飯，上街上去吃涼皮吧？」
江希望嘎地一下停了車，回臉瞧著小麗道︰
「這一陣兒你咋回事，老吃這些冰涼的東西？」
「熱，吃涼的爽口。」
小麗一笑答道。江希望轉動著眼珠望著她道︰「不對吧？是不是……」
小麗頓時滿面嬌羞，頭一低道︰
「知道了還問什麼。」
「你這人，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希望一臉的責備神情，小麗看他一眼有些委屈地說︰「人家不是怕你不讓我跟你上工地嗎？」
「芬兒，我就想不通，讓你在家陪著母親有啥不好，偏愛跟我上工地，每累的眉眼不分，你圖的啥呀你。」
小麗看他一眼道︰「人家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嘛。再說啦，你讓我在家陪媽媽，可你不知道我和你媽媽在一塊兒沒啥話可說，有多別扭，，她那性格寧願看她那舊相冊也不愛多說話，你說我們倆個像啞巴似的呆在一塊多沒意思。跟你上工地雖然累點，可都是年輕人多隨意啊。」
江希望听完小麗的話，嘆一聲發動車子道︰
「我就是看著媽媽孤獨才想讓你陪她多聊聊開開心的。」
「可我們沒有共同語話題不是，倆人在一塊無話可說，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說完她想了想又道︰「希望，我看媽媽是夠孤單的，要不你上趟婚介讓人家再給媽媽介紹個老伴？」
「你胡說啥呢你，招打不是！」
小麗的話未完江希望便憤憤吼道。小麗在後邊一笑道︰
「我說的是正經話，現在不是說什麼夕陽紅，提倡老年人再婚嘛……」
「別說啦，吃涼皮吧。」
江希望說著將車子停在了一家涼皮店門前，倆人下了車走進去，江希望道︰
「來十碗涼皮！」
「啥！」小麗愣了一下，趕緊向店家道︰「他說錯了，只要兩碗。」又責備希望說︰「你發什麼神經啊你！」江希望看著小麗那張發黃的臉道︰「你跟著我，也沒過上幸福的日子，風里來雨里去的，現在又懷著我希望的骨血還整日這樣辛苦。我沒有能力讓你每山珍海味地吃，這涼皮總得讓你吃個飽吧。」
听了希望的話，小麗眼里閃起淚花來。她看著希望道︰「我跟你，圖的不是吃喝玩樂，只要能在一起，一輩子平淡平安我也就知足了。」
「小麗，為了你，我這輩子就是累死也要干出點名堂，讓你和媽享清福。」
說著話，涼皮就端上來了，小麗挑起一縷送進口里，邊吃邊對希望道︰
「你現在也可以啦，已經是個工頭啦，這樣干下去，將來肯定不會錯的。」
希望一笑道︰「這個算啥，我想再組建一個建築公司，要搞就搞大工程，那才能掙大錢呢。」小麗看著他道︰「我可沒那麼大的雄心，我想著錢夠花就行。免得錢多了，你還不定變成啥樣兒呢。不是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嘛。」
希望看著妻子凝重道︰「我希望就不是那種人。我這一生念著的也就是你和媽啦。我這心里每想的就是要掙很多的錢，讓媽和你，還有咱們的孩子過上吃香喝辣的生活！尤其是媽，受苦了一輩子，真該過幾舒坦日子啦。」
「你知道媽苦的話，就該想想我的剛才的話。子女們關心父母畢竟是有限的，哪能比得上一個朝夕相伴的老伴兒知冷知熱的。」
「這事回頭再說吧。」江希望有些話沒法兒向小麗說。早些年剛從佳縣回來時，母親還才三十多歲，正年輕，人物也齊整，給母親提婚的人也挺多的，母親硬是一個個見都不見便回絕了。初時，他不明就里，年歲漸長便明白了許多事，知道母親心里裝著一個人。這個人是誰他不知曉，也從沒好意思問過母親，但從母親時常凝視的那張照片來看，這個人一定就是照片上的一位。並且回想起在佳縣時鐵蛋對待自己母子的那份厭惡，他隱隱覺得，這個人不但與母親有著扯不清的情緣，說不定和自己的身世也有著莫大的關系。只是這一兩句話說不清的事他無法向小麗說，也就不想讓她老是羅嗦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