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第十四章惡有惡報
惡有惡報
生活真的就像一個不停變幻著臉譜的小丑，轉眼間就能讓人看到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悲劇。浪客中文網
江梅實在料不到，鐵蛋竟然混進了革委會，成了一名造反干將。
鐵蛋自從混進了革委會，就特別忙碌起來，每忙著去搞批斗去游村之類的活動，在家的時間相對少了許多。因為他沒在家，看不到江梅和希望，他們的日子反而因此而好過起來，至少少挨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咒罵。
江梅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不看到鐵蛋那惡心的樣子，對她就是輕松，就是堂日子。
當然，過堂日子的時候，也會有人故意站在他們家門口指桑罵槐地罵，說某些人假公濟私，披著人皮不干人事，這些人就活該當王八，生個孩子沒……
江梅像沒听到一般，她當然知道這些話是罵鐵蛋的，這家伙一到革委會就不知高地厚了，今整這個，明去批那個，凡平時和他不和睦的，他幾乎快整遍了，大家不懷恨在心才怪呢！
不過，江梅實在是厭惡鐵蛋了，和他的夫妻關系其實還不如陌路人，所以，這些罵她就當沒听到一般，從不對鐵蛋學說。
一日深夜，鐵蛋喝得醉燻燻回到家中，江梅和希望已經睡了，因為不知道鐵蛋今晚會回來，所以江梅把門拴上了，听到敲門聲，趕快披著衣服去開門。剛打開門鐵蛋就一腳踹過來，疼得江梅倒抽了口冷氣，聞到一股酒氣，就沒理他，直接轉身回了屋。
鐵蛋搖搖晃晃追到屋里，一指床命令江梅說︰「月兌！月兌光了給老子躺那兒！老子今干死你……」
江梅依舊沒說話，月兌了衣服鑽進被窩里。
江梅的表現讓鐵蛋很滿意，他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立刻把自己月兌得精光，撩開被子騎到了江梅的身上。
江梅閉上了眼楮，她實在不願看到鐵蛋的惡心樣。
「睜開你的眼楮！看著老子干你！」鐵蛋命令著，江梅沒有理他，依舊閉著眼。鐵蛋一把抓住了江梅的**，狠狠地搓揉著，突然又一耳光扇在江梅的臉上，罵道︰「你他媽的就一個破鞋！你跟老子裝什麼清高！媽的看你的女乃，還沒有張寡婦的挺，媽的你的b也沒有東村的王二美緊，你他媽還有啥可燒擺的……」
張寡婦和王二美，是村子里有名的破貨，據江梅知道，她們倆都是是男人都能騎的主，鐵蛋經常不回家，原來是去跟她們鬼混呀！不過，江梅也並不生氣，每次被鐵蛋睡，其實就是，她才不管他去跟誰好呢，只要不來睡自己就行！
鐵蛋發泄完了獸欲，從江梅身上爬起來，又開始罵︰「你他媽的破貨，上你老子都嫌惡心！哼，媽的，老根有！你有種！你有種老子還不是上你的女人……哼，媽的，讓你今知道我的厲害……」
江梅忽然打了個冷顫，鐵蛋竟然提到了老根有，他整批這個斗那個，會不會今是去斗根有老伯啦？
老根有在江梅的心中，真的是一個好人，當初如果不是人家點頭，自己也能在這個山村住下來不是！但是面對醉燻燻的鐵蛋，江梅不敢問他今對老根有叔做了什麼，鐵蛋一直懷疑自己在這個村里有野男人，他一直懷疑根有叔，自己要是膽敢表現對根有叔的丁點關心，恐怕都只會給根有叔帶來更多的麻煩！
那一晚，鐵蛋沒有在家過夜，他穿上衣服又搖搖晃晃出了家，去他的某個相好那里過夜。江梅起來重把門拴好，但一晚上再沒了睡意，提心吊膽睡了一夜，第二一早就听到門外有人亂吵吵的，腳步聲和議論聲不斷。
江梅感覺出了事，她趕快穿好衣服走出家門，听到一個震驚的消息︰老根有在村外的小樹林里上吊了！
江梅呆了。
她仔細回想著昨晚鐵蛋的瘋狂，心一點點縮成一團，她感覺老根有的死肯定和鐵蛋月兌不了干系。
江梅回到了家里，她不敢去看老根有，她沒臉去，她覺得是自己給老根有帶來了不幸。
江梅把自己關在家里一，傍黑的時候，姨媽來了，也給她帶來了有關根有叔的死因︰昨晚上，鐵蛋被革委會的人拖走，並在一間屋子里暴打，听說皮帶都打斷了幾根。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更可氣的是鐵蛋最後還把老根有剝光了衣服，用繩子狠抽他的，非要他承認在村子里搞了多少女人？生有幾個私生子……
一直把老根有折磨得奄奄一息，他們才離開。
老根有性格耿直，一輩子的清白被污蔑，也沒了活的心情，當晚就沒回家，爬到村外的小樹林里，就在一棵小樹上掛死了自己……
江梅的心掉進了冰窟里，她想起鐵蛋那張得意的臉，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惡心。
隔了二，鐵蛋又回來了，江梅冷冷地對他說︰「我不能和一個畜生生活在一起，我要和你離婚！」
江梅豁出去了，她覺得她一刻也不能再和這個畜生呆在一起。
「離婚？」鐵蛋獰笑著道︰「你甭在我面前裝他媽的高貴，你以為你的底細老子不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我早就知道啦。媽的，前些日那邊還來過信打听你的消息呢，讓老子把這信截了才救你一條小命！你他媽的離婚，你以為老子稀罕你這個破鞋嗎？離婚可以，這小雜種你得留下，我拾掇不了你，還握不住他的一條小命？還有，你的那兩個老不死的姨媽姨爹也得追究一下窩藏逃跑分子的責任……」
江梅恨恨地盯著他，恨不得一口將他嚼碎了方能解心頭之恨。這死貨咋不死呢！
鐵蛋在她的怒目中狂笑著揚長而去。
江梅淚流滿面，把小希望緊緊地抱在懷里。家鄉太遠了，遠得在夢里也不到；消息太疏了，疏得她都模糊了所有親人的臉龐；希望太小了，小得承受不起任何一丁點的風雨。保護希望並把他養育成人，是她現在唯一的心願。為了這個心願，她得咽下所有的苦怨和屈辱，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默默地等著春的來臨。
在這樣的日子里，希望慢慢長大了，臉龐有幾份像江梅也有幾份像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江梅愛憐地注視著兒子，將一腔心血傾注在兒子身上，村子里沒有學校，鐵蛋也不準希望到外村去上學。江梅便每收工後自己在家教希望，希望學得非常認真，並且記性特別好，學得特別快。每到夜晚，江梅教過兒子後，便給他講些家鄉的故事，講家鄉的小城和小城中的父母。
「我外婆老麼？她會給我好吃的東西麼……」希望仰著小臉，滿懷著渴望問。
「會，肯定會！你外婆會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你吃！還有……」江梅咽下了爸爸兩個字，孩子從小就沒見過振祥，她如何對孩子開口說他的爸爸呢！
十年音信阻隔，他們怎麼樣了呢？還有振祥，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呢？
希望仰著小臉兒繼續問她︰「媽，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嗎？什麼時候能見到外公外婆嗎？」
「能，一定能！等春來的時候，咱們就回去……
蒼有眼，惡有惡報。
七五年的一個冬夜，呼呼的北風刮著，上只有幾顆星星，大地上漆黑一片。鐵蛋一吃過晚飯便到村支部去了，說是今晚要批一個走資主義路線的黑寡婦。他一走江梅便把門拴好，在燈下教著兒子看書識字。
那一晚村中的狗叫得特別厲害，後半夜時，一陣急劇的敲門聲驚醒了才入夢的江梅。她的心「咚咚」狂跳起來，不知又出了什麼事！
渾身哆嗦著打開門，只見涌進來一大群人，後面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的人「哎喲、哎喲」叫著，口里不住地罵著娘︰「媽的，敢下老子的黑手！等老子好起來，扒了你們的皮！」
仔細一看，，擔架上躺的竟然是鐵蛋。
原來那晚開過批斗會後，心情亢奮的鐵蛋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往王二美的家中走去，走至一個山坡處，從暗影里鑽出幾個人來，揪住他就是一頓痛打，然後將他推到山坡底下，人們一哄而散。
鐵蛋在坡底下嚎叫了近半個時辰，革委會的一個人路過那里，才將他從坡上撈上來，卻發現他的腿已經粗得水桶一樣粗，已經走不成路，只好找了幾個人把他給抬回來。
鐵蛋的腿也不知是被打的，還是摔的，反正是斷了，並且身上也傷痕累累。
「日他女乃女乃的，對我下毒手，看老子好了以後整死你們這群王八蛋！」
「等你好了以後再說吧，現在安心養傷吧！」有人揶揄著，人們一點都不同情他，一邊吐著唾沫，一邊嘻笑著涌出門去。
江梅趕快濕了鍋開水，給他清洗去臉上身上的血跡與泥污，把他的衣服月兌了下來，換上潔淨的內衣褲，又和希望將他挪到大床上，然後又跑了十幾里山路為他請來醫生看傷。
當江梅做著這一切的時候，鐵蛋仍在不停地咒罵著，咒罵傷害他的那些人，咒罵著江梅，最後也罵到了希望，說他的這些不幸全是希望這小雜種給他帶來的。那一年，希望已經十二歲，山野的風把他吹刮得格外健壯高大，幾乎已和他的媽媽一樣高低。
听著鐵蛋不停嘴的咒罵，他憤怒地拎著一根大木棍站到了床前，恨恨地道︰「你再罵一句我一棍子打碎你！」
鐵蛋吃了一驚，愣怔了許久，這才發現希望已經長大了，大的已經懂得撼衛自己的尊嚴了。
他沮喪而惶慌地住了口，感到一種末日來臨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