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知道？不是你在搶救嗎？不是你在手術嗎？」牧晟宸問道。
「……我手抖了，抖個不停……」夏默清看著自己發顫的手。
牧晟宸皺眉，抄起他的衣領︰「你說什麼？你手抖？！」
她突如其來的發病，他卻站在一邊，整個人都傻掉了，結果被鄭醫生給趕出手術室。
「……」鄭醫生看著神情不自然的夏默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鄭醫生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而後說道，「這次的事情應該不會成為你的陰影吧？」
她心里難過，坐在床邊，翻著自己畫過的畫，看著他躺在沙灘上的樣子……那愜意，那滿足的神情讓她著迷……
現在是輪到他害怕了，他不敢見她……
牧晟宸輕笑，伸手踫了踫她的臉頰。
拿著手術刀，劃開她的胸膛，知道身下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夏默清已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談什麼感情？
尹瑟輕笑︰「在我看來，怎麼不是……」
夏默清起身，跟著鄭醫生一直走到辦公室，夏默清這才把沾著血的手術手套摘掉，站在鄭醫生面前。
他來了……
牧念的神情收了回來，一時間僵硬不已。
她為他做飯，一起看電影，他替她出頭，海邊嬉戲……
「你出來了，里面是什麼情況？」
夏默清這張精致的臉上此刻布滿著糾結，他低著頭，面對牧晟宸的質疑，他啞口無言。
牧晟宸輕笑，「我和你媽媽每天都會過來陪你。」
鄭醫生看著靠在一邊，沉默不說話的夏默清，他走了過去。
他向來自信，向來穩重，向來鎮定……
這些天，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他還是瀟灑自在的夏默清……
他夏默清什麼時候畏懼過手術台……
「那現在呢？」
說道好笑的地方，牧念也咯咯咯的笑著，聲音清脆如鈴鐺，動人不已。
「丫丫，從今天開始要住院了。」牧晟宸淡淡道，「你知道的吧？」
「媽……」
他一直沒有來，只是偶爾會和爸媽電話討論一下她的病情，或者問一下她的近況……
「對你爸爸來說，我就是全部。」尹瑟笑道，「懂什麼叫全部嗎？就是缺不得，少不了。」
「那丫丫你好好休養，養足精神，我們一起奮戰！」鄭醫生說道。
她的手機握在手心，他也沒有發過一條短信，打過一個電話……
鄭醫生看了眼夏默清而後，笑道︰「是夏醫生，怎麼了嗎？」
「沒有，我會乖乖的住院。」牧念笑道，「然後乖乖的做手術的。」
「恩？哪里不一樣？」
「你和默清之間想要留下遺憾嗎？」
「啊？」
他騙了她好多事情。
兩個禮拜不見……
起疑口領。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然後她的手覆在了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覆著，然後又離開。
夏默清的手攥緊了拳。
「哦。」牧念點了點頭。
「老師，我先回去了。」
牧念躺在床上，夏默清和鄭醫生走了進來。
這根本不算什麼大的手術，也不是什麼大場面，只是搶救，搶救一個心髒病發的病人，這對夏默清這樣的人來說，一點風險，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些天他做的功課就像是白做的一樣，他發誓，從他學醫以來，從沒有像這段時間這般認真，每晚都翻著醫書，打電話咨詢國內外有名的心髒科醫生，不為其他，就是要讓手術的成功幾率增加，百分之五十，對他來講，對她來講都太少了……
夏默清轉過身，什麼話都沒說，便走出了病房。
一個鐘頭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她听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為什麼不親口問問他？」尹瑟輕輕撫著她的腦袋。
夏默清沒有動彈，他靜靜的听著牧晟宸和鄭醫生的交談。
夏默清閉了閉眼楮，吸了一口氣，「不在狀態……」
「他曾說過，即便是下地獄，都想拖著我一起去。」尹瑟輕笑，「牧念，人這一生，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是否有遺憾。」
于他的生活，不會有什麼影響……
牧念的手緊緊交握在腰間，莫名的緊張起來……
「他很花心……」
「恩，現在就要了。」牧晟宸老實說道，「怎麼？又不願意？」
就好像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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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念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在狀態？」鄭醫生看著他，「默清，這不是你該說的話。這種場面你大大小小見過多少，從來沒見你慌過，我還記得你第一次操刀的時候也沒有慌過。」
那腳步聲竟然出奇的熟悉，她即便閉著眼楮都知道是誰……
他還有很多答應她的事情沒有做到。
她原以為他還是會厚著臉皮來找自己，至少讓她見上兩面，但事實上很顯然不是。
牧念一張臉嘻嘻哈哈，「算不上啦。」
「心疼……」牧念坐起來，上前抱住尹瑟，「他和爸爸不一樣……」
只是鄭醫生和尹瑟還有牧念嘮叨了兩句，夏默清只是站在鄭醫生身邊，翻著手上的病理記錄。
「你怎麼了？」
牧念躺在病床上，她緩緩睜開眼楮，尹瑟和牧晟宸就坐在床邊。
「啊？」牧念眨巴著眼楮看著他們，而後眉眼彎了彎，「我也不知道……就突然難過了起來，然後喘不過氣……」
「……」牧念錯愕不已。
他緊張的說不出話，是生是死，只是一個字……
牧念搖了搖頭。zVXC。
鄭醫生走到牧念身邊，問道︰「丫丫，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牧晟宸松開他。
「丫丫，好些了嗎？」尹瑟握著她的手，輕聲問道，面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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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看她的嗎？
「過會兒會有人推進病房的。你們暫時放心吧。」鄭醫生勸道。
「謝天謝地。」尹瑟捂著胸口，一顆心才剛剛放下。
鄭醫生走了出來。
「他只是一時興起。」牧念說道，「他之前就和我說過，他喜歡我只是一時興起，他說過，他也有可能一時興起就不喜歡我了……」
那花瓶般的笑容在陽光下燁燁生輝。
「不要了。」
牧晟宸模了模她的腦袋。
但這些的前提是，躺在手術台上的人不是牧念……
「老師，對不起。」
晚上，牧念躺在病床上，淺淺的睡著。
可是……
「恩。」牧晟宸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不和他說話了？」
牧念皺起眉︰「媽媽……我怕……」
「……」
「雙手都沾著血走了出來，說手抖。」
「住進醫院，等手術吧。」鄭醫生對牧晟宸說道。
「鄭爺爺。」牧念開口叫道。
他來干嘛？
「丫丫。」尹瑟拉過她的手放到自己頰邊，「你爸爸和你一樣，也是心髒病患者，但是他比你有勇氣。」
「爸，你不要公司了啊？」
「爸爸……」
原本和尹瑟聊天聊得很歡快的牧念見到夏默清，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嚇到你們了……」
牧念看著尹瑟。
「默清，跟我過來。」
「恩？」
牧念輕笑，只覺得心下暖的緊。
「是他不和我說話……」牧念說道。
「不會。」
牧念糾結不已的看著他們︰「現在就要住了嗎？」
「操刀的人是鄭爺爺嗎？」
「怕什麼？」
夏默清走出辦公室，他的步子是朝著自己辦公室，盡管他想走到牧念的病房前，終究卻是放棄了。
他答應不會隨便踫她，只拉拉手，但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襲，惹得她的心髒都不安穩。
「從小到大，都被嚇慣了。」尹瑟笑道。
這丫頭，從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就拼命的討好自己，目的很簡單，說什麼手術的時候不要手抖，說什麼手術的時候拿刀拿穩點，下手下準點，當時他真的是嗤之以鼻，因為他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真的會有手抖的時候。
她活不下去，什麼感情都是空……
他說過要教她游泳，他還說過會帶她到雪山……
他說喜歡自己，但是別墅里卻還養著小女佣……
「你告訴媽媽。」尹瑟看著她，「是不是真的喜歡默清？」
「你被送進醫院搶救的時候，夏默清被趕出了手術室。」
夏默清只是偷偷的瞄了牧念兩眼，而後便一直低著頭，上前給她量了量體溫，體溫正常便什麼都沒說了。
「鄭醫生在操刀……」夏默清靠在牆上，而後順著牆壁滑倒，他頭低下。
尹瑟低下頭，湊到牧念額頭前，吻了吻，「告訴媽媽，你是怎麼了？」
尹瑟皺了皺眉，鄭醫生走了出去，她湊到牧念身邊，輕聲問道，「丫丫……」
牧念閉著眼楮，不敢動彈。
以為他又要走了，卻沒想到額間傳來他薄唇的清涼……
淺淺淡淡的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