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葬 第34章 歐洲

作者 ︰ JY

更新時間︰2013-03-19

徐亦哲跑去河邊,把水袋按進水面,裝滿了之後,他忍不住喝了一口,拉爾勒恆河的水有一股冰雪的氣息,整個食道和胃,都仿佛被這種清冽的氣息包裹著。他跑回來,遞給桑樹愛,「你沒事兒吧?打贏瑪琪迪爾了?」

「你開玩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怪物,我怎麼可能贏得了他。你們走了不久,我就隱身了,然後飛快地逃了出來。」?「隱身真是個好用的靈術……哎,可惜我不是歐洲的人。」徐亦哲嘆了口氣。

「也不一定……」桑樹愛那張玩世不恭的臉,突然嚴肅起來。

「什麼意思?」徐亦哲轉過身,疑惑地看著桑樹愛。?「你還記得在心髒里,我沖你下跪的事情麼?」桑樹愛表情有點尷尬,支支吾吾地提起這件丟臉的事情。

「你這一說,我正好想問你,你這算鬧得是哪出啊?干嗎要跪我?你可別說想要拜我為師什麼的啊……」徐亦哲皺著眉頭,非常困惑。他背後,烏列和伯利恆,已經輕輕地睜開了眼楮。他們兩個都不動聲色地等待著桑樹愛的回答。因為之前在桑樹愛下跪的時候,烏列和伯利恆就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單純的徐亦哲可能並不知道這動作意味著什麼,但是,對于王爵和長老來說,下跪這個姿勢,絕對不是輕易可以使用的。

就連遠處的秦海越,此刻也已經輕輕地走了過來,站在他們身邊,听著他們的對話。

「我跪的不是你。」桑樹愛翻了個白眼,「我跪的是你那把劍。」

「你是說,我那把斷了一半的破劍?」徐亦哲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會是你爺爺或者爸爸什麼的留下的吧?」

桑樹愛猛吸一口氣,顯然被徐亦哲那句話噎到了。他嘆了口氣,說道;「真不知道你怎麼會拿到這把劍的。」

「這把劍很厲害?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到底什麼來頭啊?」徐亦哲問。

「在你手上,當然沒有什麼威力。因為它本身,就是我們歐洲美國領域上的聖劍。它的名字,叫嵐聖。傳說中,一開始在我們國位里,是沒有風的。因為所有的風都來自極北雪原,但美國北面有一座巨大的雪山,它阻擋了所有極北雪原吹來的風。後來,傳說中的風神,就用這把叫做‘嵐聖’的聖劍,劈開了雪山,砍出了一個峽谷,使得極北之地最純淨的風可以吹進美國的領域。這個峽谷就是現在歐洲最神聖的地方——尼羅河。後來,當風神死去的時候,他留下了自己一部分的靈靈在劍身里,這把劍也就一直流傳給後來的世人。‘嵐聖’聖劍從來都是自己選擇主人,而且當持有者如果被更優秀的人超越時,‘嵐聖’會自己消失,尋找新的主人。聖劍‘嵐聖’在我們國位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嵐聖’在美國帝國擁有非常非常高的神聖地位,幾乎是我們信仰的圖騰。傳說中手持‘嵐聖’的人,將永恆地守衛美國帝國。所以,當我們看見‘嵐聖’的時候,我們是必須下跪的。」

「你不是說,‘嵐聖’已經很多年不出現了麼?那你沒見過,為什麼就確定我這把斷劍,就是‘嵐聖’呢?」

「小崽子,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書’,你沒讀過書啊?」桑樹愛哼了口氣。

「沒有呀。」徐亦哲回答得掏心掏肺。

桑樹愛︰「……」

「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麼?」徐亦哲閉上雙眼,渾身靈力釋放開來,他想要把巨劍拿出來再仔細看看。而突然,頭頂一陣奇妙的感應傳來。徐亦哲睜開眼楮,還沒來得及聚攏視線,就看見桑樹愛整個人影一閃,就沖到自己面前,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同時抬起手指指頭頂——

「所有人隱藏靈力,不要說話。」他低聲地說完之後,無數旋轉的氣流就包圍住了他們幾個人,「我不一定能保證做到,但是我試試看……」

秦海越看了看桑樹愛,他突然明白過來,桑樹愛正在企圖讓他們所有人都隱身。于是他小聲補充道︰「不要動,連眼皮都不要眨。」說完,他就一動不動地靠著石壁坐了下來。

一會兒之後,頭頂的橋面傳來嗒嗒嗒的馬蹄聲。幾輛馬車奔馳而過。橋面落下簌簌的幾縷灰塵。然而,快速奔馳的幾輛馬車,跑到橋中間的時候,就奇怪地停了下來。之後就沒有任何動靜了。難道馬車神秘地消失在了橋梁之上?

烏列幾個人,一動不動地等待著。恐懼從每個人心里冰涼地擴散開來。頭頂的死寂比之前的馬蹄聲更令人恐怖。

馬車門輕輕地拉開了。

一雙尖巧精致的靴子,輕輕地落到地面上,隨後,黑色綢緞的袍子,拖到了地面。橫跨峽谷的橋梁在一片萬丈霞光中顯得雄偉氣魄,遠處,格蘭爾特的數百個樓塔尖頂,簇擁在晨光中。

「好像橋梁下面,有幾個很有意思的人呢。」瑪琪迪爾轉過身來,地一片風雪迷蒙的白色瞳孔,定定的看著高麟城,他嬌艷的嘴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高麟城,我們倆一起下去看看吧,肯定會,很有意思呢。」

說完,他抬起腿跨上橋邊的欄桿,沖著數百米之下的河面輕盈地墜去,仿佛一只從天而降的黑色蒼鷺。而他身後,另一個黑色的身影隨他一起,如同矯健的閃電般,劃向河、

沿著河谷吹來的寒風呼呼地刮著。這是一年里,風力最豐沛的季節。

拉爾勒恆河仿佛一個萬千化身的男人,春天是溫婉而多情的少男,夏季是空靈如鏡的修男,秋季則被兩岸金燦燦的樹葉映照,成為戴著金冠的美艷男王。而冬季的拉爾勒恆河,卻像是一個喜怒無常的神秘男子,暴戾的風聲是他的低吼,冰霜的河岸是他冷峻的容顏。此刻,靜靜流淌的河水被大風掀動起波光粼粼的漣漪,初升的朝陽倒映在上面,如同一片燃燒的火海。燦爛的赤紅色光影被河面零碎錯亂地反射到頭頂橋洞的拱頂上,讓四周看起來一片光怪陸離,卻又異常絢爛。

橋洞下面比橋上稍微暖和一些,但是風聲听起來更大更銳利,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龐然大物在持續地嘯叫著。

「仿佛有什麼看不見得龐然大物……」瑪琪迪爾雙眼一片混沌的白,他淺淺的笑著,艷麗的臉上帶著一種冰涼的死亡氣息,「躲在這里呢。」

他緩慢地在河畔的鵝卵石堆積成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移動著步子,全身緊繃著那種一觸即發的力量,仿佛在他面前,此刻正盤著一條看不見的毒蛇沖他吐著火紅的芯子。身後的高麟城皺了皺眉頭,剛剛朝前走過來一步,瑪琪迪爾就輕輕地抬起了手,做出一個讓他「停步」的手勢,「你不要過來。」

高麟城的臉上雖然是疑惑的表情,但是他卻果斷地停下了腳步。雖然他身為二位王爵,可以說在整個亞斯蘭領域上,處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巔峰,而那「一人」,修川地藏,終年隱居在「心髒」深處,神秘莫測,蹤跡全無。可以說,高麟城縱橫整個「帝國」,算得上無所匹敵。然而,很多時候,他卻對瑪琪迪爾言听計從。從他們一路相伴的少年「洞穴」時代開始,這種信任就已經存在,而經過漫長歲月的積累,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了。對高麟城來說,與其說是一種信任,不如說是一種恐懼——對瑪琪迪爾葬法的恐懼。在最開始遇見他時,高麟城覺得他的葬法毫無用處,最多只能說是特殊,然而隨著一次次的廝殺,一次次的戰役,一次次的任務執行,高麟城的心里漸漸滋生出一種對瑪琪迪爾的恐懼,因為他愈來愈發現,這種葬法其實是在從根本上解析著人們靈力的來源和動向,所有的隱藏和偽裝在他的面前都無所遁形,所有的危機在靠近他之前都已經被預知。盡管沒有他在身邊的時候,高麟城會憑著自己登峰造極的靈力和擁有凌駕于眾人之上的頂級靈器與靈獸「諸神的黃昏」肆無忌憚地揮舞著他殺戮的血刃,猶如一個百無禁忌的死神。然而,只要在瑪琪迪爾的身邊,他就會突然變成一個溫馴的少年,听從著來自瑪琪迪爾的每一句言語。

「高麟城,等一會兒,我也許需要你的‘投影之鏡’……」瑪琪迪爾嘴邊的微笑漸漸收攏起來,他美艷的神色漸漸退去,眉目中彌漫出一種警覺。

高麟城點點頭,沒有做聲,只是安靜地站在瑪琪迪爾的身後,維持著一段剛好的距離。他從瑪琪迪爾的表現上,隱約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很難想象,在亞洲的領域上,還有什麼對手是憑瑪琪迪爾和自己聯手都解決不了的,還需要使用到靈器「投影之鏡」。而且,就眼前的情景來說,寬闊的橋面下一覽無余,兩三丈的鵝卵石河岸兩邊,一邊是浩渺寬闊的河水,一邊是萬丈陡峭的城堡懸崖。在這個空曠的空間里,能有什麼危機呢?高麟城屏息凝神地靜待著,仿佛眼前隨時可能有詭譎的事情發生。這時,瑪琪迪爾渾身涌動出一股白色氣浪,頃刻間,蓬勃飛揚的雪白紗裙已經將他包裹了起來,與此同時,他雙臂又以一種類似鳥類的動作輕輕展開著,隨著他的動作,兩條雪白翻涌的水流從拉爾勒恆河遼闊的河面遠處席卷而來,仿佛深不見底的河床底部,游上了兩條白色巨蟒,兩股水流扭曲著,平行攀爬上河岸,將瑪琪迪爾和高麟城所在的這塊區域迅速地圈了起來。隨即,耳邊本來還是嘩嘩流動的巨大水浪聲,突然就變成了 嚓作響的結冰的聲響——兩股攀爬上鵝卵石地面的白色巨浪,以及河水和河岸的交界處,三面巨大而結實的冰牆以難以想象的速位,朝著頭頂的橋面爆裂的拔地而起。

周圍的事物似乎被隔絕在了這個密閉的白色空間里,在最後殘留的一兩次「 擦」的冰裂聲消失之後,一切都籠罩在了這片壓抑而緊張的靜謐之中。瑪琪迪爾輕輕退回到了高麟城的身邊,他身上那些無風自動、縈繞不息的白色紗裙,仿佛有意識的活物一般,朝著高麟城的身邊輕的飄動過去,仿佛一個多情的男人,溫柔地擁抱著他的情人般,講高麟城雄壯的身軀包裹進「時間結界」範圍之內。瑪琪迪爾環顧了一下四周,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看起來,他非常滿意自己弄出來的這個密閉的空間。三面巨大的冰牆連同河岸背靠的陡峭懸崖壁,再加上腳下的地面和頭頂的橋面,一個完全密閉的四方體空間講高麟城和瑪琪迪爾關在了里面。

高麟城並不清楚他的用意,只知道,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高麟城,用你的投影之鏡開始投影吧。」瑪琪迪爾臉上浮現的神色,看起來詭異而刺激,他的眼神雖然害怕但是又燃燒著一種顯而易見的期待。

「投影?投誰?我們自己?」高麟城的臉上是茫然的表情,他忍不住問道,「這里沒有人也沒有靈獸。投影之鏡不可以憑空創造‘死靈’,必須有投影的本體才可以的。」

「不用擔心,你相信我,你就朝著這個空間里的空余地方投影就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瑪琪迪爾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掩著嘴角,喉嚨里不時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利笑聲。

高麟城不再說話,他閉上眼楮,微微揚起頭,他帶著微微胡渣的青色下巴,在一片紅色的朝陽映照下呈現著銳利的線條,看起來充滿了男性魅力,他的後街上下滾動了兩下之後,一個閃動著金黃色光芒的印記在他的喉嚨上出現,轉瞬之間,金光四射,密密麻麻的金黃色刻紋從他的爵印里發射開來,往全身擴散。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劃進自己的喉嚨……這樣一件血腥而恐怖的事情,對他來說,卻仿佛是在雕刻一件精細的陶瓷藝術品,他臉上的表情傲慢而又迷人。

「嗡——」

鏗鏘而銳利的金屬嘯叫聲中,一面通體碧綠、縈繞著綠幽靈般暗影的寶石鏡面,凌空懸浮在他的面前,巨大的警惕和有名的身高差不多,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拖著他,輕輕地在空氣里微微上下起伏著。高麟城伸出右手,掌心靈力一吐,白色冰牆包圍起來的空間里,四個模糊的影子從空氣里扭曲著顯影而出。然而,這一切,在一陣非常輕微卻又怪異的哨音中結束了。

那三聲細弱但尖銳的哨音從響起到消失,只有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哨音從頭頂而來,穿越厚實的冰牆之後,只剩下若不可聞的聲響。然而,瑪琪迪爾和高麟城卻仿佛听見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聲音一樣,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寫滿了困惑、恐懼、不解、難以置信的種種神色。他們的身影幾乎隨著消失的哨音一起消失了。

巨大的冰牆隨著靈力的離去,開始產生接連不斷的斷裂,在坍塌的轟鳴聲中,無數大大小小的冰塊從上空墜落而下,密密麻麻地堆在河岸的上面,看起來仿佛頭頂的格蘭爾特城上面,剛剛發生了一場雪崩。

在這些冰雪碎塊的空隙里,徐亦哲、烏列、伯利恆、秦海越,四個剛剛看見了自己的「死靈」的投影的人,重新顯影在空氣里。他們的臉上都是驚靈未定的神色。

同時顯影的,還有剛剛並沒有出現的,第五個人、桑樹愛。他拍著自己的胸口,喘著氣,英氣挺拔的劍鋒眉毛終于舒展開來,他朝身後的崖壁一靠,仿佛筋疲力盡的樣子,「剛剛真是,可怕啊,還好我提早跑出去了,不然就被困在這個冰棺里啦……」空曠的城堡里,只有有名和瑪琪迪爾的腳步聲。前方指引帶路的高麟城使者,腳不由輕又快,仿佛沒有重量的幽靈般迅速地朝前漂浮著。寬敞的走廊仿佛沒有盡頭,頭頂挑高非常足夠,看起來氣魄非凡。兩邊的牆壁全部由巨大的整塊整塊的原始石料堆砌而成,這些石料全部來自亞洲北邊的寇基山脈,那里生產細密而均勻的純質石材。石面上雕刻著各種繁復的亞洲風格的花紋。沿路牆壁上整齊劃一地懸掛著一盞盞華麗的水晶燈,每一盞都暈染出璀璨的光芒來。當高麟城和瑪琪迪爾被那陣神秘的哨音召喚回來之後,兩人騎乘的馬車剛剛駛進格蘭爾特宏偉的城門口,這名高麟城使者已經安靜地站在城門內等候著兩人了。他們一路隨他而行,不用多問,他們也知道他們前往的地方是地底的預言之源。

此刻,雖然高麟城和瑪琪迪爾彼此都默不作聲,表情看起來雲淡風輕,然而,他們的內心卻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疑慮。在來這里的路上,高麟城就忍不住問瑪琪迪爾︰「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下面究竟是誰?值得你這麼大動干戈,而且竟然需要我們同時使用死靈的鏡面和時間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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