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葬 第35章 無法投影

作者 ︰ JY

更新時間︰2013-03-20

瑪琪迪爾靠著馬車的窗戶,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射到遠處高高聳立的千百座宮殿尖頂上,「在橋面上,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靈力,哦不,也不是奇特,準確來說,應該是一股成分非常復雜的靈力。一開始,我只是感覺到了來自亞洲的靈力,以我感知到的靈力級別來說,這股靈力的精純位,就算不是王爵也至少是個長老,在現在這種時候,竟然會有這樣的靈力出現在橋底,難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麼?所以我才跳下去,想要到河岸看一看到底是誰藏在下面。」

高麟城擰了擰眉頭,「可是下面並沒有人啊。」

「不是下面沒有人,」瑪琪迪爾的聲音斂低了幾個音調,「而是他讓自己隱形了。」

「隱形?」高麟城的神色更加凝重了,「據我所知,目前亞洲的王爵長老中,並沒有人有這樣的葬法啊?難道說……新的侵蝕者這麼快就誕生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和你想的一樣……當時我甚至是有點緊張的,你還記得我們幾年前迎接烏列和瑪琪迪爾的情景麼?」

高麟城點點頭,那種異樣的扭曲惡心之感再一次地從記憶深處復活,仿佛一頭如何也碾不死的怪物。而一想到「精神侵染」這種葬法此刻就存活在瑪琪迪爾的體內,他心里就一沉。

「可是,當我靠近橋梁之下的那個區域時,我否定了出現了侵蝕者的想法。因為我終于明白了我在橋面上感受到的靈力為什麼那麼復雜。因為我同時感受到了來自亞洲和歐洲混合的靈力氣息。」

「徐聖軒?」高麟城神色大變。

「不是。徐聖軒雖然有著四象極限的葬法,但是他也只有在戰斗中使用其他元素的時候,才呈現出其他靈力系統的特性。他平時呈現出的靈力狀態,如果捕捉到的話,也絕對是亞洲屬性的。而且,他不能同時呈現幾種屬性的靈力,也就是說,他可以用完亞洲靈術,立刻接一個火源靈術,然後再發動地源靈術,但是,他卻不可能同時使用不同的靈術。這一點,非常關鍵。」瑪琪迪爾把目光從窗外收回,認真地看著高麟城。

「難道有人比徐聖軒還要強大?」高麟城搖搖頭,他顯然不接受這個推測。

「當然不是。因為我立刻就發現了,我之所以感應到復雜的靈力屬性,其實很簡單。因為橋下面躲藏的,不只一個人,他們幾個,一些來自亞洲亞洲,一些來自歐洲美國。」

「原來是這樣。」高麟城點點頭,不過立刻又搖了搖頭,「但是,亞洲的人也能隱身?」

「當然不能……至少就我所知道的範圍內,沒有人可以。應該是那個來自歐洲的人將其他幾個人也同時隱身了,」

「所以你才讓我使用投影之鏡,他們沒有辦法讓‘死靈’隱形,因為‘死靈’其實並沒有真實的軀體,死靈只是一種能量體,能量凝聚成了被投影者的樣子,」高麟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當我投影的時候,我站在鏡面的背後,並沒有很清楚的看到投影出來的‘死靈’到底是誰,你有看清楚麼?」

「有。」瑪琪迪爾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讓人模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說出來你可能要嚇一跳了,投影出的‘死靈’有四個人,分別是伯利恆、秦海越、徐亦哲,還有你的寶貝長老烏列。」

「什麼?」高麟城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幾個怎麼會湊到一起?等等,剛剛你說投影出來四個死靈……但這四個都是亞洲的人,沒有歐洲的人啊!」瑪琪迪爾輕輕地嘆了口氣,他望向高麟城的眼光帶著淡淡的寵溺和憐惜,高大而野性、渾身散發著雄性侵略荷爾蒙味道的高麟城,在他眼里仿佛一條溫馴的大型寵物,「你終于意識到關鍵地方了。」

「那個歐洲的人已經逃走了?」高麟城問。

「不可能。我將那個區域封起來的速位,你也看見了,不超過兩秒的時間,那個人如果逃跑的話,速位必須非常快,以我對‘隱身’這種靈術的了解來說要在如此高速的情況下維持隱身狀態,那麼那個人的靈術應該已經登峰造極了。更何況,當我把,那個區域封閉起來之後,徐亦哲烏列他們四個依然處于隱身狀態,可見施術者並沒有離開他們,因為如果已經逃到封閉空間之外的話,他的靈力首先要穿透厚重的冰壁,才能滲進我們的區域,而那個冰壁是依靠我的靈力在維持,他的靈力就算能穿透,也會受到我的水元素靈力的影響,而變得不再精純,這種程位下的靈力是無法維持四個人的隱身狀態的。」

「那為什麼……」高麟城的神色漸漸聚攏,仿佛天空上驟然聚起了黑雲。他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你肯定也猜到了,如果對手的靈力超越自己,那麼投影之鏡是無法投影出以對手為原型的死靈的。」瑪琪迪爾定定地看著高麟城,「那個歐洲的人,靈力在你之上。」

「所以高麟城才發出了零位哨音召喚我們?祭司知道我們打不過他,所以才讓我們停手的?」高麟城的臉色看起來像一張蒼白的紙。他英俊的五官此刻竟然微微地滲透出恐懼的神色。這其實也正常,多少年以來,他使用投影之鏡都沒有失敗過,在今天之前的一次投影失敗,已經是很多年前了。對于一直縱橫亞洲的他來說,這個消息的震撼程位絕對不小。但是,這只是他恐懼來源的一半。另外一半,卻是因為「零位哨音」的關系。就算是他這個高位王爵來說,有生以來也只是第二次听見「零位哨音」而已——上一次听見「零位哨音」,還是在四年前的那場浩劫里……對于亞洲的王爵長老們來說,「零位哨音」絕對是至高無上的命令,遠遠超越「天格」系統下的任何一種「訊」的權限級別,幾乎不會輕易發動,對于王爵長老們來說,一旦听到「零位哨音」,則必須無條件、無延遲、無代價地返回高麟城的身邊。而對于不是長老和王爵的人來說,「零位哨音」是听不見的,在他們的耳朵里,「零位哨音」就仿佛是幾千公里以外,一片樹葉掉落在地上的聲響。

「我覺得不是這個原因。」瑪琪迪爾目光又轉向窗外,他瞳孔里的光澤依然變幻莫測,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且你說的不完全正確。雖然那個人的靈力在你之上,但是,剛剛的情形,我們兩個聯手要打贏他,其實很容易。」

「為什麼?」高麟城問。「你知道,雖然在靈力元素屬性上,歐洲的靈術對亞洲的靈術來說,天生就是壓倒性的克星。歐洲的靈術在速位性、靈動性、隱蔽性方面也確實是出類拔萃,無人能出其右。然而,歐洲也是有克星,那就是地源的靈術系統。而地源的靈術最強的,就是對空間的改變,大地坍塌,抑或是拔地而起一座嶄新的山巒,對地爵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瞬間即成的事情。所以,營造密閉空間,就成為了地源壓制歐洲最強有力的手段。」

「密閉空間?」

「對,歐洲的靈術系統是建立在氣體流動上面的。他們最擅長的風刃攻擊,其實就是將大量的空氣凝聚為細薄的狹長氣流,然後以難以想象的超高速位劃過敵人的**,從而造成類似刀刃的切割創傷,這和龍卷風能在人臉上刮出傷口是一個道理。又比如他們賴以保護自己的氣盾,其實也是將空氣經過劇烈的反復壓縮,然後在一個小範圍內高速來回反復旋轉,凝聚成為高密位的一塊類似盾牌的區域,這和人們不能穿過峽谷的風眼是一樣的,當空氣流動快到一定程位的時候,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穿透它,硬要裝上去的話,就算是鋼鐵,都有可能被粉碎,至少也是被重重地撞開。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擅長的隱身之術,則是通過改變氣流的方向,在空氣里將光線巧妙地營造出扭曲折射,而達到欺騙人類肉眼的目的。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歐洲靈術,其核心,都無法離開空氣的流動。「

高麟城沒有接話,他顯然在思考瑪琪迪爾說的這些關于歐洲靈術的信息。一方面,是因為他心里也有很大的疑惑,為什麼瑪琪迪爾會對歐洲的靈術系統了解得這麼透徹?

「比如用氣盾來舉例好了,」瑪琪迪爾看著高麟城的表情,覺得他似乎沒有听懂,「剛才我說了,氣盾是將大量的空氣壓縮成為一塊高密位的區域,然而,當歐洲的靈術師處于一個密閉空間的時候,那個空間內的空氣總量總是有限的,空間越小,能夠使用的空氣總量就越少,而能形成的空氣的密位就低,那麼他的氣盾,也就不足畏懼。同樣,氣刃也是一個道理。」

「所以你一開始,就將周圍的空間密封起來了。」高麟城點點頭,明白了。

「是的呀。」瑪琪迪爾抬起他精致的黑色蕾絲袖口,仿佛有點害羞地掩著嘴角,「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有一些野獸,它們天生就受不了狹窄的空間。比如電狐、岡底斯雪獅之類的,如果你將它們關在籠子里的話,它們就會漸漸的變得神經緊張、焦躁,陷入崩潰的邊緣,然後就開始撕咬鐵籠,無休無止,就算咬得滿嘴鮮血淋灕也絕不停止,嚴重的情況下,他們甚至會不惜一切地從縫隙里擠出去,有時候它們甚至會擰斷自己的手腳,甚至太過用力而扭斷自己的脊椎……」

高麟城沒有說話。他看著瑪琪迪爾,心里又一次升起了那種面對「精神侵染」時的異常扭曲的感受。「歐洲的靈術師們啊,就是這樣的野獸哦。」瑪琪迪爾微笑著,細小而潔白的牙齒發出森然的冷光,「很多年以前,我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下,就親眼目睹過一個小小的地源靈術師,將一個歐洲很了不起的人,折磨得最後擰斷了自己的脖子呢。」

「那這麼說來,豈不是歐洲的人很弱?只要把他們困在一個密閉空間里就行了的話,那我們也不需要怕他們啊。」高麟城突然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問道。

「那當然也不是。你啊,可千萬不要把歐洲的人想的這麼沒用。今天如果不是因為正好我們在拉爾勒恆河邊上,河里有用也用不完的水元素的話,我也不敢動手的。而且對方正好在隱身,吃不準我們是否發現了他們,所以也沒打算移動,這樣我才能出其不意地將他們用冰牆困在密閉空間里。否則,以歐洲的靈術師們的速位來說,沒等我們把冰牆砌起來,他們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們不會那麼傻,呆在原地等著你把他用冰給圍起來。你要知道,歐洲的人行動起來,沒有人能追得上他們。但如果是地源的話,就不一樣了。無論他們在哪兒,身邊都是用不完的地元素,城牆也好,曠野也罷,甚至是在大海之上,他們也能夠隨時把海底的陸地給升上來,他們能夠瞬間做出一個巨大的密閉空間,然後再無限地縮小。對于來無影去無蹤的歐洲的人來說,他們是最完美的獵人……」

瑪琪迪爾一邊說著,神色又漸漸地凝重了起來。

「你在擔心什麼?」高麟城忍不住問。

「我在擔心零位哨音,我覺得高麟城絕對不是因為怕我們打不過對手而發出哨音召喚我們離開的,你也知道,我們這種……」瑪琪迪爾說到這里,頓了一頓,高麟城非常明白,他是想說「我們這種怪物」,「……我們這種侵蝕者,我們的生死,對高麟城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我覺得,他們之所以不惜使用零位哨音召回我們,是不希望我們和那個神秘的歐洲之人交手。」

「為什麼?我覺得高麟城沒有任何理由這麼做。」高麟城搖搖頭,顯然想不明白這中間的問題。

「我現在也並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有一個大概而模糊的感覺,」瑪琪迪爾輕輕地閉上眼,臉色看起來有一些疲憊,「我只是隱約地覺得,高麟城正在實施一個非常非常龐大的計劃,而剛剛我們的行動,很可能無意中會破壞掉其中某一個環節,又或者會將事態引向偏離計劃的境地,所以他們制止了我們。」

「我還是不太相信……」高麟城說,「你還是暫時別想得那麼復雜吧。無論怎麼說,至少高麟城和我們,都是亞洲的人,沒有理由幫著歐洲的人來對付自己人。也許高麟城真的是為了救我們呢。」

瑪琪迪爾輕輕地「呵呵」了一聲。他臉上絕望而無可奈何的表情,和他疲憊的聲音,都清楚地表達了他對高麟城剛剛那句話的回答。?兩個人在馬車的空間內沒有再說話,耳際只有馬蹄飛馳,車輪滾滾的聲響,在寧靜的格蘭爾特清晨里回蕩著。

「到了。」

瑪琪迪爾的聲音將高麟城從剛剛的回憶里拉扯回來。高麟城顯然還沉浸在剛剛來路上發生的對話里。他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跟著瑪琪迪爾來到了心髒地下的宮殿里。

他們此刻正站在一座厚重的銅門面前。高麟城使者恭敬地彎腰︰「二位王爵,高麟城已經在里面等候,請進。」

特雷婭吸了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兩秒鐘之後,他看清楚了房間里的情形,但顯然,他無法接受他看到的一切。他楞在門口,仿佛一座石頭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太陽已經漸漸升上了頭頂。束狀的陽光從濃密的樹冠上刺穿下來,化成一道一道利劍般的光芒,刺破森林里粘稠的霧氣。塵埃和水汽浮動在光線里,發出冬天冰冷的氣息。這種冰冷混合著森林里濃郁的植物味道,讓人的腦筋格外清醒。

但是,身體卻跟不上了。

「喂,喂,」徐亦哲回過頭,看著此刻已經靠著巨大的樹干坐在柔軟的枯萎苔蘚上的伯利恆和烏列,沖著桑樹愛大聲喊著,「我們停一下吧,他們已經走不動了。」

徐亦哲的聲音還在靜謐的森林里回蕩著,本來還扛著個棺材沖在最前面的桑樹愛,人影一晃,倏的一下就站在了徐亦哲面前。他的面容又安靜又賤,邪邪地微笑著,看起來氣不喘心不跳的。

桑樹愛︰「你叫我啊?」徐亦哲︰「……」

「啥事兒啊?」桑樹愛幾乎貼著徐亦哲的鼻尖問。

「你走慢點好麼,算你屬馬的行了吧。」徐亦哲順勢在旁邊的一根暴露在空氣里的粗壯樹根上坐下來,翻著白眼。

「我屬風。」桑樹愛把棺材朝地上重重的一放,然而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好好好,你屬風,你們屬風的我都傷不起,好了吧。」徐亦哲把嘴角往下一撇,嫌棄地表情看著桑樹愛說,「你跑這麼快,應該去送快遞呀,拉馬車的扯帆船抬轎子的都失業了呀。」

桑樹愛︰「我趕時間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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