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一個高頭大馬的光頭走過廊下,踩得木板吱吱作響。身後跟著幾個甚為囂張的家伙。
吳平听著聲音,拿著酒杯側頭向身後望去,頓時他緊張起來,目不轉楮地盯著那個人,手中的酒杯緊緊握住顫抖著。
客棧里安靜下來,魏崇輝只是光光听著身後這沉重的腳步聲,就已經呆如木雞。像是在等待噩運一樣,他的頭像定固的機械,連轉都不敢轉過去。這可怕巨大的身影讓黃嶺南和劉漠北兩個真海盜也收斂不少,他們收起火銃,側過身靜靜地等待著他進來。
光頭走到魏崇輝身後停下腳步,一只大手按在魏崇輝頭上。魏崇輝頓時感到全身僵硬,一個龐大的身影籠罩了他,令他有如芒刺在背。
光頭突然手一揮,魏崇輝還沒有任何反應,立刻被扔到了一邊角落,客棧里一陣哄笑。
「哈哈哈哈,蚯蚓一樣的家伙,還在這里說大話!」
光頭坐下來大笑道,「你只配鑽在地下別出來!」
魏崇輝狼狽地爬起來,一邊亮出手中的小刀,忿忿不平地朝著那個高大的家伙走去。
「李光頭我要宰了你!」
我心頭一顫,筷子掉落在地。吳平立刻踩住我的腳,同時手也已牢牢按住了四哥的拳頭。大家面面相覷。
魏崇輝氣勢洶洶地走過去,但還沒有完全亮出刀子就被李光頭一把按倒在桌子上。他粗壯碩大的臂膀上,一個倒山字形的血色刺青鮮然在目。如傳聞中的一樣,這個符號意為擁有有傾山崩倒的力量的人。
「這可憐的蚯蚓也想宰了我?主啊我是犯了多大的罪孽啊哈哈哈」
李光頭的手下們起哄著拿著酒往魏崇輝頭上倒去。
「哈哈哈我等著你來魏崇輝!」說罷,只是隨手一扔,魏崇輝就飛出了客棧,這力量實在不一般。客棧里的笑聲更加肆亂。
隔著扶欄,我遠遠望著樓下的李光頭。全身戰栗,毛發倒豎,血拔怒張。來自內心深處抑制不住的顫抖,激動憤怒,並且頭一次感到害怕。
我發誓我必將收下你的性命!
李光頭拿著酒仰起頭。
「這不是泉州港的管事人吳平嗎?」
他抬頭看到了吳平。
「是啊,真想不到李七船長還記得我,受寵若驚。」吳平說這話時緊緊按著我和四哥的手。
「管事人不在泉州呆著,來月港干嗎?」
「來追債,找個該死的家伙。」吳平略帶殺氣地說著。
見吳平表情凶狠,李光頭便沒再追問,只是舉起酒杯向吳平示意了下,就管自己喝酒。
離開前,我走過光頭李七身邊。即使坐著,李光頭的身軀也能與我的肩齊平,可見其人有多高大魁梧。
擦身而過,我側首回瞥,李光頭亦像察覺到了什麼,用眼角的余光對我回望。那一瞬間,大家像被冰凍了一樣定格住。
似曾相識的一幕,我發誓這將是光頭李七生命中倒數第二次見到我,下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
「來追債?哼哼,你裝得可真像。」
出了客似燕來酒樓,四哥走在前邊說道。
「難道我該說,喂李光頭,我身邊這兩位朋友來月港找你報仇了,你準備好了嗎,咱們約個時間地點和你的小弟們一起見個面,記得帶上家伙。你們想我這麼說嗎!長點腦子好不好,你們都還沒見到他到底還有多少手下多少猛將,就想今天這樣在客棧里下手了難道?毫無計劃,這麼沖動會害死你們的白痴!」
「看起來你和他很熟啊吳平。」我邊走邊冷冷地說道。
「這他曾在泉州港呆過,和我相識再正常不過。」
「是嗎?」
吳平停下腳步。
「喂!你什麼態度啊,這麼懷疑我!該不會是你們都懷疑我吧,三保!西西!難道連你都不相信我嗎?」
三保西西一言不發,瞪了吳平一眼,從他身邊走過。
「我帶你們找李光頭報仇已經是不要命的活了,你們居然還這麼對我!你們這是在逼我倒戈嗎?」
「倒戈?有種你試試!」
四哥用拳頭擦了擦下巴說道
,吳平咽了口水,把本來想接下去說的話吞了回去。
看著我們四人漸漸走遠的背影,吳平停下腳步無奈搖頭嘆氣。猶豫了半響,失望至極的吳平終于還是轉過身,向著反方向走去
月港,東碼頭,海邊的一艘艨艟戰艦。
一個腳步聲踏著木板穩健地走來。
「你可算是來了,給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嗎?」船里煙霧騰騰。
「當然,我們合作了這麼久了,我哪次不讓你們滿意?」
幕簾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拉開,光照進窗子,剛才說話的人,正是吳平。
「說來听听。」
「其實,在見到你的船之前,我並不知道你到了這兒。」
「廢話少說。」吳平對面的人架腿坐在椅子上抽著煙草,煙霧不斷地向房間內的任何一個角落鑽過去。
「好消息是,剛才我身邊那兩個人你該看到了吧,殺氣騰騰啊。」
「那又如何?」
「我來告訴你吧,沒有更好的消息了,你要是知道他們是去找誰的話,你一定會很開心」
「事情就是這樣,只要把東西給我,我一定能保證你的利益,比從前的都要高,你意下如何?」
「a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