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回,碧水東流。
江畔兩岸。回暖的江水東赴入海。錢塘灣外,七八艘漕運帆船隨著平穩的波浪,駛離岸邊鹽倉,往江心駛去。
船隊剛剛駛出江灣口,在無盡的海面上北上而去。
船頭走出的男子,一身戎裝。他走了出來,茫茫江面上,濃霧彌漫,完全看不清前方的情況。
「大人,到京城還要多久呢?」
「到京城?星書夜馳,滄海雲帆,路還遠著呢!歡迎我們的人可多了,這一路上,還有多少雙手等著你去孝敬呢!」男人頓了頓,望了望前方又說道,「我可不敢肯定,咱們這幾艘船道京城時,還能剩下多少‘糧草’!」
手下幾個士兵正感慨著,突然,一支利箭射出來,直釘釘地釘在船艙山個,略過男人的臉頰!男人反應過來,頓時嚇得蒼白。這一箭險些要了他的命!他伸手模著自己流血不止的面孔。
「什什麼人!」船上的人都驚恐地望著周圍的濃霧,驚慌失措
船上的人瞬時都拿出刀槍火銃,緊緊望著周圍。前面領頭的船停下可,後邊的幾艘漕運帆船也跟了上來,在濃霧中縮成一團。
「是誰!是什麼人!不知道我們是水師胡大人的漕運船嗎!你們定會被十萬舟師,」正說著,眾人突然看見一個巨大的船艦的影子正在慢慢靠上來。
「什什麼」,一艘艨艟巨艦碾撞了上來,帆船劇烈地波動,船上的兵士們都站立未穩,撲倒在地。水花過後,兵士們起身仰頭看著這個龐然大物。
「既然是赫赫有名的水師胡大人,為何不打上自家的旗號呢?還是你們在干著見不得人的事呢,所以不能明目張膽地打上旗號呢!海盜劉香,專程前來收受胡大人此份厚禮!」濃霧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海盜劉香?」
「多謝你們提醒,某本以為胡大人可是清廉儒雅,原來也是臉厚心黑!哼,說什麼兩袖清風,都不過是自欺欺人;這麼多艘漕運船,搜刮得可不少啊!諸位,你們這可不是上交國庫的皇糧吧,這些怕都是平步青雲的,獻給首輔,內閣大人們的打點金吧!不過也是,在其位謀其政,終究還是會同流合污的!」
兵士們循聲望去,只見濃霧中,已經有好幾艘艨艟巨艦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漕運船隊完全被包圍在艨艟福船的火炮口之下。浪花高濺,漕運船隨著激蕩的海浪不由自主,心驚膽戰地起伏著。後邊又有一艘艨艟福船與帆船擦身而過。負責漕運船航行的將士們驚魂未定地回頭。濃霧中,其他幾艘大福船的身影已經顯現。風中傳來陣陣火炮在船板上移動的聲音。剛出海口就已經陷入海盜的重重火炮之下,兵士們頓感絕望奔潰。
突然領頭的漕運帆船一陣抖動,兵士們驚恐地望著濃霧繚繞的船頭,走出幾個人影。劉香帶著幾個手下已經登上了漕運船隊。他的身後,鄧獠,張奎,杜洋,李奇魁幾人一起走來,各個都是惡名遠揚的海洋大盜;兵士們都認得這些可怕的臉和名字,在這里遇上這些人,他們可是毫無勝算的。而他們的漕運船,按理本該走運河內道,但因為走運河內道需通關的通牒繁多,貪官污吏無理索取;所以他們選擇了不常走的海道;可不想一出海口就遇上了這些窮凶極惡的海盜們。
「給你們,全給你們!我們只是替人辦事,這與我們無關啊!」帶頭的那個將士居然丟盔棄甲,向劉香跪下求饒道。
「哼,毫無斗志,有辱轅門!」劉香見此,斥責道。
「英雄放過我們吧!錢都是你們的!這船隊的確也不是什麼漕運船,這是運往京城給某些大人們的貢銀金綱,你們看這船吃水這麼深就知道,滿是財寶價值無數;求您高抬貴手,讓我們回去,只要你放過我們,讓我們回去,讓我們能夠埋骨厚土,這整條船隊的金銀財寶都是你們的!」
「你們早就應該學過感激,看看你的周圍,你們有什麼生存下去的理由呢?這茫洋大海,無寸土之地,我曾經的無數弟兄們,歷經艱辛卻都葬身魚月復;而你們,只會坐享其成,我豈可讓你們埋骨安息!土地?那是厚葬,是奢望,想都別想。這船的不義之財,我先替天下百姓保管著,錢和船要留下,人,也要留下。」劉香看著滿船的兵士們,無情地說道。
「你,你太狠了!」听到劉香的宣判,那將士還是起身拔刀,做最後的魚死網破之爭,向劉香舉刀沖去。此刻,劉香身後的張奎看著這一切,他只是皺了皺眉,站到劉香身前。高大的張奎握起拳頭一人走上前,他一蹲身,輕易地躲過那兵士的刀斬,繼而提拳打在他身上。通背拳,力透穿背。可怕的力度竟將厚厚的盔甲打裂開來。在那兵士身後粗大的桅桿上留下一個可怕清晰的拳痕,吹息過後,船桅轟然倒下。
眾兵士見此威力,不由地往後退了一圈。張奎那可怕的爆炸力,連鄧獠也看呆了。張奎眼神冷峻,一個人向著不斷後退的士兵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