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平和白婭茹借題發揮,引申折射社會現實的時候,場中打斗的情形發生了急轉,只見一個瘦小的扒手瞅準空檔,全力沖進了青年的懷中,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不要命般的用麻桿般的身體扛著拳拳到肉的重擊,任憑鼻口竄血,身體搖搖欲墜也死死不肯松手。
雙拳難敵四腿,好漢架不住人多。穿著皮夾克的青年拳法雖然不錯,但根本就擋不住幾個扒手不要命般的狠辣纏斗,這腰一被緊緊的抓住,身子就被定在了狹小的範圍內,另外幾個扒手也迅速的欺到了近身,纏斗變成了最讓人惡心的貼身肉搏,這一下,任你再精通拳法也施展不開手腳。而就在這時,那個一直陰險的躲在後面,蓄勢待發的扒手尋找的機會終于到來了。
這個扒手最為陰險,哪怕看到同伙被打的鼻口竄血都始終躲在的後面按兵不動,無疑他偽裝的舉動引起對手的注意力最小,但這有如毒蛇一般的伺機而動卻是最危險,最致命的。待他看到對手被同伙束縛住了手腳,猛然間的竄起,後發先至的一把抓住了青年的頭發,一記重重的肘擊狠狠的打在了青年的脖頸之上。
頓時青年在身體竄起的沖擊力和肘部堅硬的擊打下失去了平衡,側著身子倒在了堅硬的地面上,而隨即一通零亂的大腳重重的踢踹到了他的腦袋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青年根本來不及反應,連滾帶爬,慌不擇路的躲避著幾個扒手的踢踹,而就在這時,那個最後出手的扒手袖口中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奔青年的月復部捅了下去。
「啊……」好巧不巧的是青年慌不擇路之下,正躲到了安平和白婭茹的近前。待看到一道寒光刺來,青年的臉上閃現出一抹驚閡的無助,而白婭茹也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卻又怕禍水東引的秧及自身,飛快的堵住了嘴巴。
「安平,不要多管閑事……」眼看著鋒利的匕首距離青年的月復部越來越近,這若是刺中了,不死也要丟下半條命,就在這時,安平迅速出手,直嚇得白婭茹高聲尖叫起來。
「兄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東西拿了,人也打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至于要下死手……」安平的左手一揮將白婭茹推向身後,同時借著白婭茹的身體做支撐,一個箭步沖起了戰圈,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匕首刺入青年身體的一瞬間,安平緊緊的抓住了扒手的手腕,用力一擰之下,匕首偏離了青年的身體,穩穩地懸在了半空中。
世風日下,事態炎涼,人們都習慣了明轍保身,特別是在賓州這個人生地熟的城市里,安平也不想給自己平白的增添麻煩,但一條鮮活的生命很可能因為自己的無視而黯然隕落,這讓安平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在有能力的前提下幫上一把手,安平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
「 ……」安平的手有如鐵鉗一般緊緊地抓住了扒手的手腕,任他如何用力也掙扎不開,陰狠的目光有如毒蛇一般緊緊的盯著安平,眼中透著幾分威脅的意思。另外一個扒手見同伙被抓,急忙把扭過身子直撲安平,將將侵到安平近身,就被安平飛起一腳踹出了老遠去。
「都為了混口飯吃,沒必要趕盡殺絕……」迅猛起腳,一記重踢踹飛了一個,安平的手段有效的震懾了住了幾個扒手,而這時被打的青年也迅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還好這人不笨,吃了一個啞巴虧以後終于長了記性,沒有沖動的再次下場打斗,而是一臉憤憤地站在了安平的身邊伺機而動。
「 當……」抓著匕首的扒手似乎是幾個人之中的頭目,感到安平除了手上在不斷加力之外,擺出了一副好說好商量的架式,似乎並沒有繼續打斗的意思,略一猶豫之後,終于松開了手中的匕首,隨即就被安平牢牢地踩在了腳下。
「就這樣吧……」沒有了匕首,幾個扒手的危險性大大降低,若是再起紛爭,在安平和青年的合力之下,很輕松的就能擺平這幾個扒手。不過,安平心里的最大的想法還是快點息事寧人,火車站這種地方龍蛇混雜,黑惡勢力打之不盡,殺之不絕,打了小的,出來老的,天知道這一伙一伙的惡勢力到底有多少人,安平可不希望自己管個閑事最終管出傷痕累累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打架斗毆,攪亂公共治安,還沒有王法了嗎,都給我抓起來……」仿佛是導演好了一般,剛才圈里打生打死了老半天,不見一個警察或是聯防隊員出來維護管理,可這打斗一結束,立刻一陣高亢的叫罵聲自圈外傳來。
「算了,你跟上去也要不回來東西。錢財是身外之物,吃了一個虧,權當長個教訓吧……」叫罵聲起,幾個扒手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扭頭扎進了人群,皮夾克青年猶有些不甘心的想要把他們抓回來索回失物,卻被安平一把抓住了胳膊。這些扒手年紀不大,可都是積年的老手,東西一到手就會轉移出去,你就是明知道是他們偷的,又抓到了人,也找不到任何證據,最好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
而且,所謂蛇鼠一窩,從這趕來的警察叫罵聲中不難听出其中的深意,不管你是失主,還是其他的什麼,在公共場所打架斗毆,一個攪亂公共治安的大帽子先被扣上了,一邊是常年在火車站討生活的地頭蛇,一邊是不知所謂過路客,在執法部門刻意的偏袒之下,青年別說找回失物了,鬧不好還要被這些披著老虎皮的惡棍再剝下一層皮去,實在是犯不上的事情。
「他媽的,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回頭我說什麼也要找要這個場子。兄弟,剛才謝謝了,我叫方明遠,從遼陽來,剛才若不是你仗意援手,我今天說不得就得撂這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容我日後再報……」被安平拉進了人群,青年猶有些不服氣,用力地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子,仍自咬牙切齒的喋喋不休。不過這青年的性子雖然有些憤青,但言語中卻在第一時間自報家門對安平表示了感謝,一口濃郁的遼陽口音透著十足的誠意,很容易帶起人對他的好感。
「我叫安平,清江人,沒什麼大不了的,趕上了搭把手,總不能看著你血濺當場,那個快點走吧,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這里龍蛇混雜,小心被那幾個扒手打擊報復……」對于方明遠的感謝,安平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壓根就沒往心里去,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次援手,分開後就要天各一方,就是想找他要恩惠,也得踫得上算。何況安平的骨子里還是有著幾分清高的,幫著方明遠和當初幫助肅不相識的白婭茹留下一個雷鋒的化名都是一個道理,根本就不屑,也沒想過挾恩去索取什麼。
「嘿嘿,茹姐,一條生命,總不能看他撂在這,那他父母得多傷心啊,你看這樣多好,大家息事寧人,天下太平了,我又做了一件好事不是……」撇開了方明遠,安平急忙湊到了白婭茹的身邊,看到白婭茹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安平就知道她對自己不顧後果的救場動了真氣,當即一臉賤兮兮的訕笑刻意討好著。
「合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都是白說了,你咋就那麼讓人不省心呢,賓州的情況跟清江不一樣,他們這些道上混的人有一個統一的稱號叫炮子,打家劫舍,殺人放火,什麼壞事不干啊。你冒失的跟他們交手,被人恨上了怎麼辦,傷了死了怎麼辦,你怕人家的父母傷心,就沒想想真出了事,我傷不傷心啊……」白婭茹對安平的刻意討好視而不見,如花般的俊秀臉龐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自顧的拎著包往外走,等到被安平騷擾的煩了才停下了腳步數落個不停,明亮的大眼晴也在頃刻間變得濕濕的。
「茹姐,對不起我向你保證,今後再也不多管閑事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好不好。那個快把包給我,挺沉的,累壞了我親親的茹姐,我可百死莫贖了……」一通的嬉皮笑臉,插磕打混,總算讓白婭茹的臉由陰轉晴了,直把安平難為的,急的一腦門子的汗,簡直比跟人打上一架還要累。
「師父,打表嗎,到華僑賓館多少錢……」走過站前廣場,安平隨著白婭茹來到了一輛等候乘客的出租車前,白婭茹主動攬過了跟司機討價還價的差事,看得出來白婭茹打車的侃價的經驗很豐富,你來我往的幾個回合下來就把司機殺敗于陣下,咬著牙接受了白婭茹提出的價錢。
「那個,安平,安兄弟,能不能借我幾塊錢,我想打個電話……」就在白婭茹殺敗了司機,一聲雀躍,神采飛揚的招呼安平上車的時候,一個弱弱的聲音自安平的身後響起,扭頭一看,卻是方明遠正舉手無措的站在路旁,游離的目光跟本不敢對視安平的眼晴,一臉臊紅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