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沖天 94、變化

作者 ︰ 紅運關頭

「大體上就是這樣,若不是那個安平施以援手,我今天怕是要撂在火車站了,都說北江省是蠻夷之地,北江人都是流民的後代,性子粗野,心狠手辣,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換上了一套新衣服,喝上了幾口熱茶,幾乎要凍僵了的方明遠總算緩了過來,在父母的連連追問之下,將下了火車之後的經歷述說了一遍,其中的危險和屈辱,直讓老媽擔驚害怕的灑下了大把的眼淚,更讓位高權重的父親皺眉不已。

「火車站一向是龍蛇混雜的地方,說不得還有蛇鼠一窩,官匪勾結的情況存在,因為千把塊錢,就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仗著學過兩天拳腳,就一味的好勇斗狠,我看要檢討的首先是你自己……」兒子受到了委屈,甚至生命都受到了危脅,方懷起的心里也很氣惱,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方明遠忍得一時之氣,事後有很多辦法去討回公道。因此,當前最重要的不是去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要讓兒子先檢討自身的認識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總有一天還會重復出現類似的危險。

「你說什麼呢,我兒子被偷了,被搶了,非但不能反抗,還得向那些扒手賠著笑臉不成?要我說,出現這種情況,跟你們這些做領導的有很大關系,若不是你沒有把好干部任用關,讓一些無德無行,循私舞弊的人竊居高位,佔據著重要的崗位,卻一個個的都不干正事,北江哪能這麼亂……」所謂慈母多敗兒,兒子在外面受了氣,更差點沒把命丟了,回到家里愛人非但不虛寒問暖,反倒數落批評個不停,方明遠的母親看著鼻青臉腫的兒子心疼不已,在她看來,兒子是受害者,錯的是那幾個殺千刀的扒手,你不去找那幾個扒手討回公道,在這批評兒子算什麼能耐。

「媽,安平臨走的時候跟我說,吃了一個虧,權當長個教訓,我細細的品一品,跟我爸說的道理大體一致,在那把匕首即將刺到我身上的時候,我似乎都看到了死神在向我招手,那一刻,我也後悔自己太沖動了,哪怕再多的錢,也不值得跟人去斗生斗死,何況還未必沒有其他的渠道去解決,時代變了,寧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這樣的老話,也並不是在所有時候都適用的……」一次磨難,就是一次歷練,在與死神擦肩而過,最終逃得升天的方明遠有了一種大徹大悟的感慨,難得的沒有像以往那般面對批評而跟母親去撒嬌,跟父親去頂嘴。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再好的拳腳也不過是匹夫之勇,看來這次的教訓你倒沒有白吃,到底是有了不少的長進。既然這樣,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一會我跟省廳的立新同志打個電話,社會治安如此混亂,什麼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是該好好的抓一抓了。至于那個對你拔拳相助,仗義饋贈的安平你有聯系方式嗎?這個年輕人人品不錯,有那麼幾分古之俠客的風範,受了人家的恩惠,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適當的感謝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咱們方家人,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都要坦坦蕩蕩……」一向少不更事,神經大條的兒子居然沒有跟自己觀點的不同而頂嘴,這讓方懷起有了一種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詫異,很明顯方明遠在這次的事情中吸取到了足夠的教訓,其中更有可能是那個安平點醒了他也說不定。于是,無論安平的俠義之風,還是孟嘗之舉,都讓方懷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聯系方式我可沒有,不過我听到他的同伴對出租車司機說要去華僑賓館,我想到華僑賓館應該能找到他吧……」安平根本就沒想過要向方明遠去索取什麼,自然不可能給方明遠留下什麼通訊方式,能通個姓名,還是禮貌多于實際,正是安平這種淡然的作風,落在方家人的眼中就成了高風亮節的體現,方懷起想著要感謝安平,而方明遠更是第一次覺得父親的話說的如此有道理。

「明天,明天我跟明遠一起去華僑賓館……」安平救了兒子的命,在方母看來是天大的恩惠,甚至這天底下根本就沒有比兒子的生命更重要的,若不親自去拜謝一下,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家庭會議結束了,方懷起則拔通了省公安廳廳長王立新的電話,簡單的寒喧了幾句之後,有如嘮家長一般的將兒子今天的遭遇講了一遍,隨即就掛斷了電話。王立新是聰明人,雖然和方懷起軍政不相直屬,但怎麼說方懷起也是省委常委,他的兒子生命遇到了危脅,沒有暴跳如雷的拍桌子,反倒像嘮家常一般的談工作,那是給自己在留面子,接下來怎麼辦,還要用方懷起去做指示嗎。因此,方明遠火車站盜竊搶劫案被王廳長親自掛牌督辦,不但要從快,從速的抓捕凶手,更要將火車站執法隊伍整治一新,捎帶著出租車市場也納入了整頓範圍。

是夜,省市區三級公安機關數百人展開了聯合行動,據說警笛整整響了一夜。一批一批在火車站周邊討生活的扒手,混混,黑惡勢力被連根拔起,清掃一空。其中偷竊和打傷方明遠的五人盜竊團伙首當其沖。而當天執勤的干警和聯防隊員紛紛停職,隨即都被請進了紀檢部門交待問題。早上七點,一隊一隊的警察帶著執勤的紅袖標開始在火車站廣場內外展開巡邏,賓州火車站的風氣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是夜,方明遠的母親不放心兒子的身體,生怕頭部和體內器官里留下什麼暗傷,不顧方明遠的反對,硬是拉著他到了醫院做了一次全身檢查,檢查的結果還是很讓人欣慰的,事實證明,皮糙肉厚的方明遠抗打擊能力很強,除了身上臉上的皮肉傷以外,就是頭部稍稍有些輕微腦震蕩,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覺也就自我修復了。

而就在方明遠在醫院檢查的同時,安平和白婭茹也順利的住進了華僑賓館,此時正坐在賓館的餐廳里,頭和頭相抵,眉來眼去的一邊說著工作,一邊吃著晚餐。華僑賓館是白婭茹事先選好的,之所以選這家賓館入住,主要因為這家賓館坐落在省農委附近,而且還夠檔次,進進出出,迎來送往也好,請客吃飯,交際娛樂也好,只要提前打個招呼,都能提供足夠的方便。

好賓館自然價格就高,一個普通的雙人標間一天的房費就要八十八,在這里住上三天,差不多就要趕上安平一個月的工資了,而且這還沒算餐飲呢,心疼的安平心里直滴血。為了節約開支,在前台登記住宿時,安平悄悄地湊到白婭茹的近前,一臉竊笑的慫恿白婭茹和他開一個房間,這樣即節省資源,避免浪費,又能相擁而眠,風流快活,一舉兩得,一箭雙雕,結果這個提議直接被白婭茹無視,更甩給了安平一個大大地白眼。

賓州的酒店住宿管理很嚴格,抓黃抓賭的事情層出不窮。特別是在華僑賓館這種涉外的高檔賓館眼線眾多,不出示結婚證就想住到一個房間,那就等著被請進派出所吧,不但要交納罰款,更要丟人現眼,白婭茹可丟不起那個人。另外還有一個讓白婭茹擔心的就是這兩天郊縣農開辦主任馬鵬飛有可能也要驅車進省來,隨時都有可能入住華僑賓館,若是被他撞破了自己和安平之間亂七八糟的關系,那就等著自己在清江臭大街吧。

這次到白婭茹和安平到省農委菜籃子辦申請資金,走的就是馬鵬飛的路子,據說省菜籃子辦公室就設在了省農委下屬機構的農業開發辦里,而這個辦的主任就是馬鵬飛的哥哥馬鵬程。馬鵬飛在省里能量如斯,涉農資金一抓一大把,讓各個鄉鎮圍著他團團轉,靠的就是他這位當主任的哥哥。

「茹姐,剛才我和馬主任通了一個電話,他的言語閃爍其詞,不但沒提來省城的事,更沒提跟他哥哥打招呼的事情,我有心想要問一問,他卻把電話撂了,茹姐,當初你們是怎麼商量的,我怎麼覺得心里不托底呢……」省里確實成立了一個菜籃子指導辦公室是安平春節前從馬鵬飛打听來的,這個消息都上了北江日報,已經得到了證實。得到了消息的安平在向白婭茹匯報了以後,隨即就抽身而出。

不是安平不想要成績,實在是這決策工作跟安平搭不上邊,雖說和馬鵬飛的職務都是主任,但這主任和主任可是有著太大的區別,安平的農業辦主任充其量就是一個股級干部,而馬鵬飛則是正兒八經的正科級,兩者差著十萬八千里呢,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馬鵬飛能給安平透露點內幕消息反饋回鎮里,捎帶著搭搭線,就算是對安平的工作給予照顧了,至于細節部分,自然是領導之間私下里溝通,其中纏雜著巨額的利益交往,安平一個小兵是沒資格知道的,只是這大老遠的跑來了,情況卻出了變化,安平的心里哪能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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