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就听到了呼呼的風聲跟洶涌的海浪聲,先前進到殿門的時候就覺得好像身處**大海的中央,沒成想那聲音是從這邊發出的,就在這時候一味走在前邊的亞赫頭人失聲尖叫了一聲,像是失足掉進了什麼里邊,胡抗美趕忙上前想拉扯住他的衣袖,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自己感覺到了一股空前強大吸引力將自己往前邊的漆黑的所在拉拽而去,這股吸引力之大,就連後邊的老道也未能幸免!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三個人就像是掉進了一個虛無的空間,四周是無邊無盡的黑暗,就那樣漂浮在一團飄渺虛無的漆黑之中,沒有天上沒有地下,沒有過去也沒有了未來,沒有了時間也好像沒有了空間,有種巨大的悲傷從心田悠然升起!
胡抗美像是游泳一般四肢並用,卻起不到絲毫作用,就那樣懸浮在這猶如洪荒初開的混沌中,雖然沒有了光線,但是在這漆黑的背景之下四周的景物分明,在前邊就是亞赫頭人,後邊應該是那老道了,卻見不到了那龕箱中發出的光線了,時間像是停擺了一般,所有的事物就在的一聲過後全部都戛然而止了!
「那中感覺實在太神奇了真的無法用語言來描繪!」到這時那胡教授也就是當年的胡抗美似乎還沉浸在當年的回憶里,不知道是驚惶還是在回味,胡教授用雙手像是在洗臉般撫了撫面龐,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了他的敘述!
像是在海里,周邊還有很多其他的不知名的其他生物,舞動著碩大無朋的須肢從身邊緩緩滑過,像是從盤古開天闢地的時候就一直懸浮在那兒了,感覺非常的不真實,四肢也不能自己,胡抗美原本堅定不移的無神論的世界觀似乎有所動搖,難不成自己已經死了,並且身處幽冥界了!
就在胡抗美暗自傷神的端口,卻感覺到有人正在拉扯著自己的後腿,身子不由自主的向著一個方向移動過去,他看的分明,那是另外一個自己,正一動不動的平躺在地上,而那老道就守候在自己的身邊,胡抗美慢慢漂浮到了自己的上空,突然間像是從剛才的失重狀態回到正常的狀態,一下子跌落在自己的身上!
胡抗美憋著一口氣突然醒轉過來,心想這下一定是跌得不輕,喘息間一骨碌爬將起來,四下查看,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正在暗自慶幸間,卻見到自己已經在一個密閉的石室中,周圍除了老道外,還有之前一直想要避開的那刀疤臉!
在刀疤臉周邊還有那孫先生,除此之外還有約莫十來人的小嘍,胡抗美心下大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跌進了一個萬丈深淵麼,怎麼此刻用出現在這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石室中,見到胡抗美醒轉過來,那些人的臉上也沒有表現太多的驚喜或者除此之外的任何表情!
胡抗美這才看到與自己並排躺著的還有那個鶴發雞皮的亞赫頭人,此刻還沒有醒轉過來,雙眼緊閉,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孫先生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把十字鎬道︰「要不是這老道士給你們喊魂,你早就沒命了!這個拿著,別想耍花樣!」胡抗美大惑不解,這些人究竟唱的是哪處?
胡抗美發現自己還穿著那件紅色背心,可手中除了遞過來的那把十字鎬外,先前的那把五六式沖鋒槍也被刀疤臉給奪過去了,見到那老道還在那里雙手合在一塊,呈現半握的拳頭狀,將右手的食指跟中指高高的豎起來,口中也在念念有詞
而在目之所及的不遠處,見到了依然是配合圓形、三角、方形、半月、梯形之圖案的雕刻而成銘文,胡抗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用手使勁掐了掐自己,很痛!看樣子自己還沒有一命嗚呼,那幫山匪像是在圍觀什麼東西,胡抗美好奇心起,于是也上前湊了過去,在眾山匪影影綽綽礦燈的照射下,胡抗美見到了在他們周邊是一具灰色的棺材,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第一眼就認定那是一口棺材!
在那麼一個年月里,普羅大眾對于死亡並不陌生,在全國山河一片紅,大家鼓足干勁超英趕美的時候,對于個人犧牲當然是要忽略不計的,胡抗美曾經生活的大上海也是餓殍遍地,年少的胡抗美與一些伙伴們到了亂葬崗探險嬉戲,有人常常說,人死了之後就平等了,這也不盡然,至少當年胡抗美見到的就不是!
雖然都是死人,也還有高低貴賤之分的,那殮葬尸首的有黃楊木做的朱漆大棺,有的只是漆黑的桐木棺材,這桐木如果用來做什麼焦尾琴說不定還能繞梁千年,但是做成棺材卻欠妥當,因為桐木的木質疏松,極易腐朽,一般松江地區的人僅僅采摘其果實壓榨出來的油,稱之為桐油,是用來給棺材防腐漁船防水的好材料,其木料往往如果沒有特殊的用途就拿來引火,這玩意引火倒是蠻好的!
看來用這桐木做棺材的人家是不得已而為之,更有甚者是用一草席裹著就淺淺的埋了的,待到還沒有來得及過了頭七,就被那些常年守候在亂葬崗的野狗們給拖出來分尸了,尸骸枕籍,慘不可言!
可能基于以上的經歷,所以胡抗美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一口棺材,但是見過楊木棺桐木棺的胡抗美愣是分辨不出來眼前這是什麼材質的棺材,這具棺材渾身灰不溜秋的,要不是這形制的古怪就是丟在任何地方,沒有人認為這是一口棺材!
只見這棺材之上,四周圍繞有蓮花紋,坡沿四周共刻有八個「金剛叉」圖案。棺兩側為十八弟子哭泣像,還有守護聖靈之像,畫面生動,形象逼真。棺底部為模壓的纏枝如意紋,下連須彌座,四周為鏤空雲紋!
用手敲了敲,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這就有點出乎了慣常的物理學定律了,不管是金屬也好還是糯米砂漿也罷,只要是中空的,定當會鏘鏘作響,可此刻像是敲在一塊還沒有完全凝結的糖稀之上,將所有的聲音全部給吸收殆盡了!
有好事之徒早就賴不住性子用十字鎬在上邊刨劃起來了,那痕跡比水泥要細膩,也沒有了木頭的紋理,落下的粉屑像是水泥末,這胡抗美雖說在油田上是幫忙打雜的,也常年跟著科考組進山探測,所以也能夠分別出那些是金屬,那些是礦物,可眼前的景象卻超過了自己的認知範圍!
「刨深一點!」這時一個嘶啞滄桑的聲音傳來,眾人轉過頭,原來是那亞赫頭人已經醒轉過來了,見到了山匪對眼前一籌莫展的棺木時候,他突然出聲,這到有點出乎胡抗美的意料,「刨深一點,魔鬼就藏在里邊!」像是怕這些人听不清楚,那亞赫頭人繼續喊道,眾人也面面相覷!
要知道普渡門是沖著墓葬里的金銀財寶而去,不是沖著什麼魔鬼而去的,听聞那亞赫頭人這般說,誰也不敢貿然動手了,螻蟻尚且貪生,誰也不想做跟這個魔鬼打照面的第一人,個個都像是木頭樁子那般戳在那里,整個氣氛也變得異常詭異
胡抗美感覺到眾人的目光似乎都移到了自己身上,頭皮一緊,不用說也知道,這些貪生怕死的匪徒就是想讓自己去打頭陣,緊握十字鎬的手心里也沁出了綿密的汗珠,環顧四周,除了那老道跟亞赫頭人拉拉雜雜有將近十人之多,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如果單挑的話,以胡抗美的體格兩三人不在話下,可是那道首手上的大黑星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呢,認清形勢保存力量才能更好的干革命,也就是所謂的識時務者為俊杰,比起跟這些匪徒火並來,用手中的十字鎬撬開眼前的棺木還是上上之策,胡抗美只好慢慢吞吞的靠近了那具不祥的棺木!
胡抗美此刻也沒有想那麼多了,舉起了手中的十字鎬狠命的砸進了那棺材的蓋板之上,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想即便里面躺了一只千年成魔的僵尸,只要先發制人,將它死死釘住,就沒有辦法暴起傷人了,鋒利的鎬尖像是戳進了一團尚未干透的粘稠爛泥里,整個十字鎬的鎬頭全部深深的沒入了那棺材面板之中。
胡抗美想要再次拔出鎬頭的時候,卻發現那鎬頭像是跟那面板熔合到了一塊似得,任憑怎麼用勁愣是拔不出來,即便左右搖晃也紋絲不動,刀疤臉發話了︰「過去幫手!」于是有兩個精壯的匪徒走了過來,三人腳蹬在面板之上,三雙手同時握在了那十字鎬的木柄之上,然後左右搖擺,在三人合力之下終于將那十字鎬給拔了下來!
而三人力道一失,全部一個屁蹲摔倒在了地上,十字鎬也「鏘」的一聲掉在了一邊的地面上,發出錚錚的回聲,那棺材蓋板之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奇怪的是在拔出那鎬頭的當口,一股白氣騰空而起,眾人以為這是為了防止盜墓而設計的毒氣機關,個個都用袖口掩住了口鼻,可也就是那一剎那間的功夫,白氣就消散殆盡了!
這時胡抗美發現了鎬頭上有隱隱的紅色血跡,那鮮紅的顏色決計不像是千年古尸身上的血液,這讓胡抗美感覺到煞是不祥,過了半晌,那白氣散將開去,沒有任何的動靜,整個石室再次陷入了死寂,早就有那好奇的匪徒在那拳頭大小的孔洞間探頭探腦,用鉛酸礦燈想看清楚里邊究竟隱匿了什麼物件!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綠瑩瑩的形同螢火蟲的小東西從那孔洞間爬了出來,立在了那蓋板之上,然後振翅在這石室間盤繞起來,那蟲體型雖小,但尾部發出的光線卻能將整個石室給照的通亮,每個人的五官也在這團綠瑩瑩的光線中變得猙獰起來
在那個山匪中,有一個膽子忒大的,反手一撈,就將那正要掠過他面前的蟲子攥在了手中,正洋洋自得間,那本就有點猙獰的五官此刻更加扭曲了起來,呲牙咧嘴的,那是十分痛苦的表情!
須臾間,那山匪的緊握小蟲的右手一下子騰的一聲火光大作,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炬,而那火勢也瞬間蔓延到了全身,那人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的一聲就撞在了石室的岩壁上不再動彈了。
那大火卻兀自燃燒不滅,還有愈燒愈旺之勢頭,山匪身上火苗的顏色也由剛開始的紅黃色轉變成藍幽幽的顏色,胡抗美在油田搭建鑽井平台的時候,見到過工人燒電焊,知道除非有上千度的溫度,否則這火光不會顯現出這般的藍色,伴隨其間的還有幾聲砰砰的幾聲爆炸聲!
眾人被驚愕的舌橋不下,也就約莫十分鐘不到,那人就被燒的剩下一堆白色的骨殖了,壓根兒分不清那里是頭骨那里是臂骨了,就是在火葬場也未必有燒的這般干淨,而身上背著這那桿五六式沖鋒槍早就成了一坨泛著青藍光澤的熔鐵了,剛才的爆炸聲應該是那子彈在熔煉的過程中火藥爆炸而發出的聲響!
而奇怪的是那形似天牛的東西,卻安然無恙的立在那堆骨殖之上,若無其事的用前爪勾住自己的觸角不斷的舌忝著,兩只眼珠卻滴溜溜的看著一干人等,「這里這里還有更多!」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這時眾人才見到在那十字鎬的孔洞間,陸陸續續又爬出了十來只這般形狀的怪蟲來!
眾人不啻于五雷轟頂,一只蟲子就這般厲害,如果十余只,那豈不是變成人間煉獄,不過胡抗美心下明白剛剛經歷那般的異象現在自己是否還在人間,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山匪中一個機靈的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拔腿就跑,啪的一聲,那刀疤臉抬手就是一槍,那山匪還沒有跑出十余米遠,就應聲倒地了!
在匪幫中,最忌諱的就是臨陣月兌逃,這樣不僅動搖了軍心,也直接讓匪首的顏面掃地,看樣子,那個山匪是加入普渡門沒有多久,犯了道首趙寶的大忌,除了胡抗美之外,其他的人均是面無表情,胡抗美雖然平時將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之類的常常掛在嘴邊上,但是見到那刀疤臉如此草菅人命,也不由暗暗心驚,那麼先前在神殿大廳里發生的火並應該也是類似的事件吧!
緊接著又有了兩人被那怪蟲給沾染上了,在一片慘叫聲中,那刀疤臉上神情極是猙獰,其中一個山匪見到滿洞亂竄的怪蟲,像是失心瘋一般哇哇亂叫著,舉起手中的沖鋒槍對著滿洞的光影就是一梭子彈沒頭沒腦的打了過去!
這下可好,那怪蟲毫發無損,站在他對面的一個山匪就倒血霉了,像是鋼 般的子彈在他身上頓時鑿出了幾個血窟窿,看來是傷到了大動脈,鮮血頓時汩汩的飛濺而出,讓眾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拖曳著長長綠光尾巴的怪蟲像是極端嗜血似得,像是逐臭的蒼蠅一擁而上撲在那人身上,頓時火光大盛,那人片刻間就萎頓下去了,像是被放了氣的皮球,先是焦黑然後變成灰白色了,中間的過程連煙都沒有冒一下!
就是電石火光間,也為眾人爭取了一點點時間,刀疤臉見一下子就損兵折將這麼多,簡直有點氣急敗壞了,平素只有他為所欲為,好大喜功,現在卻被眼前這小蟲子折磨的心煩意亂,計無可施,而孫先生顯然是要冷靜的多,此人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心不驚,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極強的心理素質!
只見孫先生抬槍就是朝洞壁打了幾槍,山石就簌簌落了下來,那些人早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肝膽俱裂,生怕那怪蟲會朝自己身上招呼而來,有的用槍托左右格擋,有的干脆月兌下衣服,攥在手中四下舞動著,紛紛攘攘間誰也沒有留意到這聲槍響!
情急間,孫先生躥到了刀疤臉跟前耳語了幾句,那刀疤臉立馬奪過了身邊一個山匪的沖鋒槍,對著洞頂就是幾槍,突突突的聲響過後,那岩石像是下雨一般紛紛掉落下來,這些山匪見狀也就即刻安靜下來了,眼巴巴的看著刀疤臉!
刀疤臉簡直用吼的聲音道︰「孫先生說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火來就用水來撲滅!」說罷就率先轉身閃出了石室,眾山匪也尾隨他們的道首出了山洞,胡抗美以為是要逃跑,回頭看了眼那老道跟亞赫頭人,心下十分的矛盾,沒成想,那老道向他擺了擺手,那意思很明白,就是叫他別管他了自己趕快走,胡抗美只好扭頭跟著那些山匪出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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