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這頭嘎老爹是倀鬼,竹汪跟岩旺一百個不相信,正在讀大學的岩旺推了推眼鏡更是不相信,我知道他們此刻有一腦瓜子的問題,我也不想讓他們信服,只是不想讓大家死的不明不白︰「你們也算送到了,這里是你們的報酬!」
說罷掏出了五百元遞了過去,岩旺並沒有接,推了推眼鏡道︰「我要跟你們一塊進去!」我搖搖頭︰「這里沒有沒你們的裝備!」「那我們可以在外邊等你們!」見到他們還是如此的執拗,我也不想多說什麼︰「那好吧!這錢你先收著!」「怎麼這麼多?不是說好,我是兩百,他是一百的嘛」說罷用手指了指竹汪。浪客中文網
我說︰「如果你們回去能夠再次見到頭嘎老爹的話,那就幫我將剩下的錢帶給他!」兩兄弟忙不迭的點頭稱是,我們幾個人穿戴齊整之後,就讓皮特癢打頭陣了,一看這貨就是常年從事戶外攀岩活動的練家子,只見他從兜里準備了好些岩釘,餃在嘴里,然後找到了一個能夠下腳的地方,不疾不徐的朝那鷹嘴岩上爬去。
皮特癢每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用手持充電手鑽先打孔,將口中的岩釘釘上,然後用六角扳手擰緊,看著皮特癢的身影越來越小,我們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約莫過了一頓飯的功夫,皮特癢就站在了那鷹嘴岩的瀑布之上了。
皮特癢站在上邊沖我們交叉揮動著手臂,那意思是告訴我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眼見就要往下跳了,鳴鏑雙手在胸前曲成拳狀,低頭緊閉雙眸,暗暗祈禱起來,我也擔心那頭嘎說的不屬實,如果水簾之下就是一堆嶙峋的怪石呢?皮特癢會不會被撞的腦漿迸裂?我不得不嘆服這皮特癢過人的膽識。
就見到那皮特癢騰空而起,然後像是蒼鷹一般在空中劃著一道優美的弧線,那貨還不忘做了一個極度優美的跳水姿態張開了雙臂,瞬間就沒入了那瀑布當中,只留下了那緊繃的登山繩,胖子都難過的閉上了眼楮。
我們在外邊眼巴巴的盯著上邊搖擺不定的登山繩,胖子焦躁的踱著步︰「怎麼還沒有消息呀?」鳴鏑輕輕說了句︰「nonewsgoodnews!」鳴鏑說的沒錯,此刻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明皮特癢在里邊還算暫且安全!
就在我們焦躁不安的時候,就見到一大團登山繩從那水簾之中拋了出來,那登山繩被強大的水流沖到了下邊的深潭里,然後順著猛洞河漂到了我們的腳邊,我們撿了起來,但是想著要抵擋著這麼強大的水流往上攀爬,我不由心里咯 了一下。
但現在的形勢容不得我多加思索,此刻我還猶猶豫豫的,那麼我在整個團隊中的威信何在?于是我校正了頭頂的戰術頭盔,我是不可能學著皮特癢那般從瀑布頂上一躍而下的了,我只能抵擋水流的強大的沖力往岩壁上攀爬了,我將岩繩緊緊的栓在我的腰間,然後拽了拽就涉水想要渡過激流洶涌的猛洞河!
我在水里被沖的東倒西歪的,除了那根柔軟的繩子,我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著力的地方,踉踉蹌蹌的走了疾步之後,就被激流一帶,我倒在了水里,河水冰冷刺骨,那沖鋒衣雖然可以防水,但是我倒下之後一大團的水就沖著脖子倒灌了進去,冷的我直打哆嗦。
越急著爬起來,越是力不從心,鼻腔也被灌進了河水,我被嗆得差點背過氣去,就見到胖子他們急的在河岸上朝我一個勁的揮動著手臂大喊著什麼,全被轟隆隆的水聲壓過,我卻一個字也听不清楚
我閉上了眼楮,凝聚了自己渙散的心神,末了,再次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姿,弓起了身子扎起了馬步,任憑河水隆隆,我自巋然不動,就這樣我前進三步倒退兩步,像是蝸牛似得艱澀的行進著,好不容易靠近了那鷹嘴岩瀑布附近。
那瀑布的落差十分大,所以水的沖擊力也異乎尋常的大,我的脖子差點被水流給沖回了腔子里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腰間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我心想應該是皮特癢在上邊拉我了,心下一喜,也順勢挽住了繩子,將自己的身子盡量快的躲過那瀑布的激流。
果不其然,當我沖過那道水簾,里邊卻別有洞天,我抹了抹頭頂的水珠,放眼望去,就見到那瀑布的水簾猶如一道人工的玻璃幕牆,當然是朦朦朧朧的毛玻璃,將鷹嘴岩下的秘密全部給遮擋了起來,我心下不禁嘆服︰這才不愧是真正的風水!
按照年代推算開來,這向王天子墓的規劃時間是在北宋年間,在這苗疆月復地的土司異象都是奉中原為正朔,那麼這喪葬制度也應該效仿中原的葬制,我腦海里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當時最為知名的大風水師當仁不讓要屬宋朝當時的國寶級風水大師司天監邢中和了。
先秦時期,由于同屬「究天人之際」之學,道教堪輿術同選擇術就有著密切的關系,堪輿、選擇也一直是「官學」的一部分,用以佔卜時日吉凶和決定舉事宜忌,就是現在一般的老黃歷上,還可以見到諸如此類的譬如今日宜嫁娶不宜動土之類,到了宋代更加趨于完善,這跟邢中和的功勞是密不可分的!
除此之外,宋代歷來的皇陵都是邢中和參與了選址堪輿的,其最大的成就是創造性發明了「五音利姓」的葬制,皇帝姓「趙」,陵域地形以「東南地穹,西北地垂」為吉地,而鞏縣自然地理環境優越,正符合北宋陰陽堪輿術中所要求的塋域條件。北宋九帝,除徽、欽二帝被金人擄去,囚死在漠北外,其余七帝均埋葬在鞏縣,加上趙匡胤的父親趙弘殷的陵墓,統稱「七帝八陵」,歷經了千余年的光陰,各朝各代的皇陵大多毀于天災**,但是大宋皇陵至今猶存,可見邢中和邢先生的功底是何等的深厚!
如果說這向王天子墓的格局真的就是效仿宋制,那就有點眉目了,只見整個鷹嘴岩面對高山,背依猛洞河,也符合角音「山之北、水之南」的風水要求,那里邊的格局也應該也效仿宋制,宋朝的時候正是風水堪輿盛行的年代,其間大師級的人物輩出,諸如聞名天下的楊惟德、吳景鸞等風水名家,當然還有後來的尋龍大俠賴布衣!
這里頭卻又是風生水起,別有洞天,清一色的丹霞地質的巨大的紅色砂岩,被常年的瀑布流水沖刷的異常干淨,其間一些不知名的不需要陽光進行光合作用的古怪菌類植物,散發著綠色植物特有的清香,渾然不像是在人間,我仰頭望去,就見到皮特癢站在上邊的一個巨大岩石之下,水流就從那酷似老鷹嘴巴的岩石上分流而下,萬馬奔騰似得匯入了猛洞河。
我沖鋒衣上邊雖然別著對講機,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對講機的功能等于是零,分不清是對講機里邊的電磁聲還是轟鳴的水聲,只見到一股光柱從上邊伸了下來,明滅甫定的閃了三下,我也用手中的狼眼回應了三下,這是我們之前約定的暗號,表明一切順利,可以按照既定計劃行事!
我挽住了登山繩,然後蹬住了那紅色砂岩岩壁,將自己的身子與岩壁保持著九十度的直角,緩緩往岩壁上移動,上邊雖然不像外邊水流那般大,但也有不少的涓涓細流從岩壁上流下,長年累月,上邊也濕滑異常。
好幾次,我立足不穩就要從上邊栽下來,幸好有皮特癢在上邊拉著,不過我的體重應該不遑多讓皮特癢,他能否將我拉上去還是個未知之數,要是胖子的話,皮特癢是無論如何拉不上去的。
我只好手腳並用,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從山洞里吹過來一陣幽遠的風,望聞問切是油鬼子的拿手絕活,我似乎嗅到了那木頭朽糟的氣息當然還連同一點不祥的血腥味,難不成六叔跟那個什麼日本人在里邊已經「火並」起來了?
我不敢多做猜想,現在只能按部就班的走一步算一步了,看到皮特癢除了臉龐的幾處擦傷外,均是安然無恙,我不由舒了口氣,我們合力之下將這團沉重的登山繩遠遠的拋了出去,那登山繩順著光滑的岩壁溜了下去,然後被河水給沖走了!
在等待繩索動靜的當口,我將身上的衣服給月兌了下來,背包里全都是水,我一件件一樣樣的掏模出來,幸好這背包有防水的功能,當我掏出那個黑色殼子的大漢顯bp機的時候,就知道沒必要一一掏模出來了,因為作為最忌水的電子產品也安然無恙,其他的東西更加不可能進水了,只是將里邊的貼身衣物月兌了下來擰干,放進了背包里,幸好山洞的氣溫比外邊還要高尚好幾度,才不至于被凍僵!
正當我忙完這一切,就感覺到繩子一陣劇烈的抖動,應該是胖子或者鳴鏑抓住了繩子準備往上爬了,拉了幾下卻紋絲不動,我們大感詫異,就在這個時候,感覺一股奇大無比相反的力道從繩子上傳了過來,我跟皮特癢心下大駭,不由自主的挽住了繩子,頓住身形,狠命的往後傾著,卻依然止不住那將我們往外拽去的力道!
就在兩股力道勢均力敵,僵持不下的時候,就感覺到登山繩一陣劇烈的抖動,趁機我們趕緊挽住繩子,攀住嶙峋的怪石,那繩子就勒進了我的肉里了,在這樣下去我鐵定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只听的 的一聲,我跟皮特癢頓時失去了重心,噗通一聲摔了個屁蹲,皮特癢在我身後,加上我的勢頭,一下子就被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差點背過氣去,緩了老半天才續上一口氣來!
那登山繩這時像是一條飛舞的長蛇扭動著詭異的身姿甩進了洞里,我們趕緊拉了上來,只見那繩索像是被硬生生的崩斷了,在斷口的地方還有那殷紅的血跡,我跟皮特癢面面相覷,難不成在外頭有人遇難了,是鳴鏑還是胖子?心下頓覺駭然!我決定下去一探究竟!
就在我急于下去的當口就見到了一個黑影分開了那瀑布的水簾從水底游了上來,我再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像是滑滑梯一般從鷹嘴岩的上方梭了下去,只听到耳邊呼呼的風聲,一下就到底了,我身形一挫,胸口氣血翻涌,一股疼痛感從腳底傳了上來,希望不會搞成脛骨骨折才好!
我緩緩的吸了口氣,扶著地上的岩石徐徐站了起來,活動活動了自己的筋骨,才感覺到並無大礙,朝那黑影走了過去才看清楚了,原來是岩旺托著竹汪爬上了岸邊,我上前見到那竹汪已經面目全非了,全身上下皮肉翻轉,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我指了指竹汪,話都說不出來了!
岩旺擦了擦眼鏡,然後重新戴上,看了看我道︰「被河里的怪魚給咬的!」我听了心下暗暗吃驚,岩旺稍做休息後,給我原原本本的說出了來龍去脈︰
原來就在我涉水的時候,他們在岸上就見到了一條形體碩大怪異的魚跟在我背後,難怪當時我感覺到他們在我身後朝我一個勁的揮動著手臂大喊著什麼,敢情是見我遇險,要我留意身後,可我就是渾然不知懵懵懂懂的過了河。
隨後我將繩子給拋進了水里,那竹汪一時興起,撿起了繩子,就在這當口從河里躍出了一條十分奇特的大魚來,將竹汪一口吞下,眾人反應過來,全然不見了那怪魚的身影。
岩旺擒起了那柄戚刀不顧一切的跳進了河水里,那怪魚吃了人,所以行動也遲緩起來,在加上那繩子的阻力,居然就頓在了水中央,也是我這跟皮特癢在鷹嘴岩瀑布上方奮力攥繩子跟怪魚「拔河」的時候!
岩旺的水性好的沒得說,幾下就潛伏在了那怪魚柔軟的月復部底下,舉起了手中戚刀順著水勢將柔女敕的肚月復拉開了一道口子,那怪魚吃痛不過,扭動著身子,只好松口,可憐的竹汪被掛在了那怪魚的牙縫間不斷的被磨蹭的血肉模糊。
就在岩旺再次游到上游,舉著戚刀依法施為的時候,那怪魚凶性大發,陡然咬斷了那繩索,也就在這一剎那就卻被岩旺給開腸破肚了,岩旺托著奄奄一息的竹汪游到了這邊瀑布的底下,我上前探了探竹汪的鼻息,儼然已經往生了,我默默的念起了《破地獄咒》,希望竹汪能夠早日超度輪回!
這兩兄弟因為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在平素見面看起來像是兩只好斗的公雞,此刻卻見到岩旺滿臉的淒惶,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只能節哀順變了,幫著岩旺撿來了鵝卵石將竹汪的尸體掩蓋起來!
胖子跟鳴鏑還在外頭,也不知道這河里還有多少條那種怪魚,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那種魚就是當日漁鼓佬在侗鄉風雨橋底下遇到的變異的巨型「黃鴨叫」,這「黃鴨叫」是湖南長沙人的叫法,其學名叫黃顙魚,四川人叫黃辣丁,而到了北方被稱作昂哧魚,因為這魚在進行攻擊的時候會晃動背鰭上的尖刺,發出昂哧昂哧的聲響。
我用狼眼朝皮特癢的方向晃了兩下,那表示這里有點小問題,但是我還能夠應付,我從地上撿起了那染血的繩子,拴上了一塊卵石,然後掄圓了,甩了出去,如果不突破這瀑布的水簾的話,肯定會被壓制在這瀑布的底下而漂不到胖子他們的身邊!
突然間繩子就被繃緊了,我拽了拽,然後緩緩的往後拉著,感覺即便是胖子也未必有這麼重呀!難不成又是另外一條「黃鴨叫」,我心下惴惴不安的收攏著手上的登山繩,到了最後是任由我們拉拽了,應該是到了那鷹嘴岩下邊瀑布下的深潭里了。
我跟皮特癢還有岩旺三人合力之下就將胖子跟鳴鏑拉出了水面,難怪這麼重,原來是兩個人綁在一塊的,要想上到洞口,那還得依靠皮特癢的拉拽,所以最先上去的是體重較輕的岩旺,隨後是鳴鏑,緊跟著是我,胖子最重,所以最後一個被我們拉了上去,胖子也全然不像我們那般用腳蹬著岩壁了,干脆就是讓我們給拉著順著濕滑的岩壁拎上來的!
就在這當口,我看到水簾的下方,即埋葬竹汪的地方,有個人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神情冷漠的注視著我們,胖子在地上喘了口氣︰「狗婆蛇上上哪去了?」我將手指了指那竹汪的葬身之處,眾人也是神色大變,卻又不說破,鳴鏑在胸口劃著十字,默念道︰我們從塵土中來,也都必將歸于塵土,祝福是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