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恍然大悟,人死了之後,魂飛魄散,但是下尸卻固守在人尸內,也就是殘存的元神,可以聚攏死者游魂,但是人體遲早要腐爛,屆時下尸也好,殘存的魂魄也罷,遲早會歸于混沌太虛,所以將人尸用來喂魚,可以將寄居人體的下尸彭躋收入魚月復之內,而這些怪魚就能聚集成千上萬的魂魄,與「木棍」的用琥珀聚人魂魄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不知這些是宋人歷來已久的喪葬傳統還是國師的邪門妖術。
歷時三個小時,儀式方才完畢,此刻的修羅人可能還沒從天空中的異象所給的震驚中擺月兌出來,如果等其反應過來,以其精良的裝備宋軍定當再次受其中荼圖,但看的崔陵氣定神閑,似乎勝券在握,想必他將所有的賭籌寄希望于所謂的國師身上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國師究竟有什麼能耐!
我們跟隨著隊伍往前行進,看樣子卻不是打道回府,似是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我想也好,畢竟鳴鏑還質押在他們手里,雖然是道門中人,我可沒有胖子那麼冷血,再加上這段時日的相處,或多或少還有有些感情的,回去看看他們的處境再作計較。
隨後一路急行軍,然後乘船得經陽禺,越前兩郡,崔陵登岸檢查了一番防務,此兩郡歷經幾百年的修築城堅牆厚,防守穩固,除非修羅人給倒騰來大炮,否則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當地守將一听是忘川大捷的崔陵來了,全都是傾城而出,夾道歡迎。
我跟胖子撇撇嘴,這樣也算是大捷?我們再次上船,歷時兩天三夜,來到一個較之之前更大的島嶼前,遠遠望去皇氣沖天,氣象萬千,想必這就是趙官家皇宮所在,待上的岸來,只見的︰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車水馬龍,門庭若市,大街上買賣聲,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連成一片;酒店里,小二端著酒菜飛快地穿梭著,還不時傳來猜拳聲,談笑聲,杯盞踫撞聲,而教坊里依舊是鶯歌燕語,裙袂飄飄,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听的這靡靡之音,一點也沒有大戰即來的緊迫感,看樣子,修羅人一年半載內能拿下大半江山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不由得感慨歷史是何其的相似,七百年前的輪回又在這里上演︰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燻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想必前方的斥候已經將捷報傳到京畿,我們一行下得船來,街道上灑水淨街,早已有民眾侯在兩旁夾道歡迎了,人人都在傳頌國師與崔陵的豐功偉績,看到我著裝也有些人在指指點點,崔陵騎著高頭大馬,洋洋自得,好不威風,我隱隱對此人有種隔膜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原因我也一時難以說的清楚。
也許鳴鏑他們還在他手上,我還不好跟他撕破臉,進得內城,酒肆商鋪逐漸少了起來,守衛也森嚴起來,建築雕梁畫棟,端莊氣派,與我在影視節目中看到的古代建築不同,角形房梁中主房梁位于房屋正中頂部,三角形結構頂點,垂直主房梁有若干細房梁,這不知道是不是鳴鏑以前所研究的什麼破風?不知鳴鏑他們現在身在何處?
一行來到一個宮殿門前,我抬眼望去,只見「丹陛宮」三個豎題的大字,感覺怎麼像是道觀的名字,等通報完畢,我們進去一看,里邊果然是一個很大的道觀,只見兩邊的有巨大的對聯︰登殿步虛升太虛上之無門,入門求道悟真道玄之又玄,里邊又似乎在做一場盛大的法事,我心想,果真又是一個類似宋徽宗般的道君皇帝。
穿過道觀之後是一個大廣場,廣場直通向一個大墩台,殿即建在最上層台基上,為重檐廡殿頂建築,左翔彎而右棲鳳,翹兩闕而為翼,從這個角度看去皇城內的建築,金闕曉鐘開萬戶,玉階仙仗擁千宮,氣度非凡,御林軍赫然立于兩側,正中的「宣政殿」幾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好不容易等到宣召進去,見到一個老態龍鐘的老者身著冕服頭戴平天冠端坐在大殿中央,想必就是先前說的皇帝趙穆,「此次大捷,眾卿勞苦功高,當另論功行賞」緊接著黃衣內監宣召封賞,進游擊將軍崔陵為少師,封衛國公,崔陵似乎對這一套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三拜九叩應付自如。
唉看來當今的皇帝還真是忘記了當年大宋皇朝賈似道隱匿內幕,虛報戰功的光榮事跡了呢,連封的官爵也是一樣的,我本以為就這樣結束,然後我們回營,誰知皇帝似乎還有更感興趣的話題,「所囑國師之事,進展如何?」那國師伏地拜倒,「稟陛下,三守庚申,即三尸振恐,七守庚申,三尸長絕,乃精神安定,待逢破月,當為陛下拔除三尸,屆時輔以貧道丹藥,即可羽化成仙,白日飛升,當為陛下賀」皇帝老兒听的是心花怒放
我心中暗嘆不已︰身為凡人一旦掌握終極的權利,便開始綢繆著如何長生不死了,從中國第一任始皇帝祖龍起,就孜孜不倦的尋求著長生不老的秘方,且「惡言死」,派徐福東渡求仙藥,漢武帝遍求仙術,寵信方士,大明嘉靖皇終日煉丹,但仍然無法擺月兌死亡的陰影,人都害怕衰老,擔心疾病纏身,對死亡懷有恐懼,盡管這一過程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所以歷代皇帝對羽化成仙,白日飛升有著由衷的渴望。
在京城呆了幾天,我也逐漸變得入鄉隨俗了,但憂心鳴鏑他們,三日之後我們返回到忘川城的宋軍營帳中,看到鳴鏑,久別重逢之下,不由得噓寒問暖,只是不見了皮特癢,我也遍訪整個忘川城也沒見著他,生死未卜,經歷了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以來,我似乎早已參破了生死,也並不覺得有點傷感。
修羅人果然沒有再次侵犯,不知道覃叔究竟在忙些什麼?而宋軍似乎也沒有要收復失土的打算,兩軍對壘于忘川郡,似乎風平浪靜,只是這樣的平靜似乎太不尋常了,軍士多來自被修羅人佔領郡縣,大家呼吁收復失土,可接任的郡守卻置若罔聞。
崔陵此人心機很深,不可深交,如今他已常駐京城,位極人臣,此刻我們幾個真是山高皇帝遠,也與當地軍民打成了一片,鳴鏑寄居在先前的北忘川村里,我跟胖子依舊被安排在軍營當中。
我們始終對我們的來歷守口如瓶,雖然剛剛開始大家都彼此覺得新奇,時間一久也就那麼回事,幾個防水袋依舊被鳴鏑給藏了起來,我們幾人沒事就謀劃這如何逃離此地,但近段時間我隱隱約約覺得似乎有人在跟蹤著我們
胖子依舊想著倒他的斗,屆時逃出生天之時,可以換來下半生的榮華富貴,胖子建議再倒一個斗,否則會有入寶山而空手而歸的缺憾,我不贊同道︰「你怎麼死腦筋,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一個中華上古文明的延續,隨便跟當地人淘換點東西待拿出去還不是至寶呀,你這廝非得去做那見不得光的事?」
胖子道︰「棍爺,這就是你不明事理了,古人事死如事生,所以一般至寶都埋于地下,你要跟別人淘換來的還不就是些生活器具?那些壓根兒不值錢,如果是皇帝老兒賞賜你的還差不多,可他連個屁都沒放一個,再說要淘換,你有錢麼?求人呀不如求己」這點胖子說的的確沒錯。
崔陵可能當我們是一幫從化外之地,蠻夷之邦過來的妖道,現在能為他們所用所以對我們客客氣氣,但問他要什麼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我轉念又道︰「你從哪兒去去倒斗呀,你沒看到那國師將尸體都喂魚了麼?說不定這就是傳統的喪葬制度!」胖子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道︰「你放心好啦,我已經踩好點了」我心里一驚,這胖子果真是不知死活,但我現在也是技癢難耐!
是夜,我與胖子收拾停當,來到忘川城西北角的山里匿去,夜晚的山里烏漆麻黑,天上也沒有絲毫的月色,這個島上的樹木也較之其他島上的要大,一絲海風吹過,樹影斜疏,猶如遠古洪荒的野獸隨時就要向我們撲過來,樹林中一些不知名的怪鳥呀呀的叫個不停。
我們不敢開大燈,只能用布將狼眼蒙住,模模索索的蹣跚前行,地上積滿了落葉,走起來倒是鴉雀無聲,山里的風裹挾著樹木的清香徐徐吹將過來,讓人心曠神怡,沿路上我在想︰在宋律里,盜墓有可能被判處凌遲的死罪,我肯定殺不完千刀,胖子的肉多,應該沒有問題。
約莫走了一個多鐘頭,來到一個山坳里,一條白練般的瀑布從頂上傾瀉而下,這墓也太過明顯了吧,好像生怕不知道這里有座古墓似得,而這風水也太好了吧,《葬經》有雲往往水合前則山嘴必尖,流神必直,龍虎必長,真氣蕩然,無一可者。除是合于左轉右以出而得右砂稍欄合于右轉左以出而得左砂稍截。
有山有水,又能聚氣,果真算的上是風水寶地,整座墓用青磚砌成,嚴絲合縫,我知道古人一般用人糯米澆灌牆體,我用手叩了叩簡直是銅牆鐵壁般嚴絲合縫,如果是從上邊入手,那是自討沒趣的,況且我們也沒有類似的裝備,譬如**之類。
我們沿著墓繞了好幾圈,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胖子拉著我來到東北角離開墓三丈遠的地方先前的一個盜洞前,胖子的點還踩得真到位,可惜這是一座被盜古墓,胖子說他下去看過,似乎盜洞還未挖通,我深知在宋墓中一般設有機關。
這些機關譬如有在細沙中摻雜大量巨石,洛陽鏟也形不成盜洞,既便蠻力開挖,細沙在巨石的壓力下形成塌方讓盜墓者成為侚葬者,此刻另外一種防盜措施便是在墓冢的上方布置假墓室,也同樣放置陪葬器具,讓盜墓者以為挖到了真墓室而不再深入挖掘,不知這未挖通的盜洞是讓盜墓賊遇到了哪種狀況?
這個盜洞挖的十分的巧妙,恰好僅容一人在其間回旋,但是依照我們現有的裝備即便用嘴巴啃也啃不穿這厚厚的墓室壁呀,我瞅了瞅胖子,胖子原來從周遭村民那里順來了一把鋤頭,也不動動腦子,僅供一人回旋的空間,怎麼輪的開鋤頭呢?看樣子要另闢蹊徑了。
我從先前準備好的防水袋里掏出了羅盤,羅盤又稱羅經、羅庚、羅經盤等,是風水大師在堪輿風水時用于立極與定向的測量必備工具。最主要組成部分有天池、天心十道、內盤、外盤(底座),後來宋代賴布衣引進二十八宿天星五行,增設了人盤,專用與消砂出煞。我轉動了天池,想要先確定一下墓室的格局,找出生門,再好下手。
十二地支按照生旺墓三合成局,即申子辰三合水局,寅午戌三合火局,巳酉丑三合金局,亥卯未三合木局。辰戌丑未分別是水、火、金、木的墓庫,是龍水陰陽交媾的重要場所,稱為墓道兩大水口,是墓道用來回填的方位,一般的通道就位于這樣的方位,該墓東北角艮艮位的盜洞就是其中的一個水口。
看來這個盜墓賊也精通青烏堪輿之術,連他都沒打通,我們更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地下可能發生的狀況了,終于在西南的庚酉辛方位找了另外的一個水口,我用鋤頭試探性的挖了挖,地面上是腐殖土,很是松軟,沒有洛陽鏟還真是不方便,不知道這里離墓室頂還有多遠,照這樣挖下去就是挖到天明也未必挖到,不過我們還是做好了連挖幾天幾夜的準備的。
待到天明,我們赤膊上陣輪流開工也不過向下挖了三米左右,天邊已經露出一絲曙光了,我們遵循天明不模金的傳統,趕緊用一些樹葉回填,但是挖出的像小山一樣的土堆沒法掩蓋,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們一番收拾,準備到附近的瀑布那邊的水潭里沖洗一番再返回營地!
我們拖著防水袋來到瀑布邊上,這瀑布可能是忘川河的分支,流下了來的水佔了大河水的一半,另一半還是向山上延伸了!瀑布下方的河水堆積這里,形成一個湖,瀑布如同珠簾玉鏈一般掛在半山腰,聲勢若雷,飛濺下來的水花在湖面形成了水汽蘊嵐的薄霧,飄忽不定,湖水還算清澈,有些魚在水里游來游去,我與胖子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一點通呀,不知為什麼我倆總是能猜測到彼此的心意,這可能也是我與胖子道不同卻相為謀的原因所在吧!
我從附近的撿來比較直的樹枝交給胖子,胖子麻利的用他的寶貝刀,上下開工,不一會兒將樹枝削成滾圓筆直的棍子,緊接著用在棍子的頂端開了個十字形的口,用小棍子將口子撐開,然後用細藤密密匝匝的纏繞定型,之後用刀將分開的四個小椏叉削的鋒利,試了試感覺還是蠻稱手的,就這樣做了兩個這樣的魚叉.
我們來到水池邊,對準水下的黑影猛叉過去,誰料一擊即中,一條碩大的羅非魚被叉了上來,胖子也不甘示弱,也叉上一條,我們也不沖洗了,趕緊找來些枯枝敗葉堆在一起,準備生火祭祭自己的五髒廟先,畢竟經過一晚上超強度的體力活,已經餓的是前胸貼到後背了。
胖子是不善于使用鎂棒,這次學乖了,不知從哪里順來了一個火折子,稍稍一吹,火苗就騰的竄了出來,然後一臉得意的舉了舉道︰「嘿嘿,有備無患」我們將羅非魚,開膛破肚去除了內髒,然後用樹枝串起來,胖子還創造性的用樹葉把魚給包起來,外邊裹上泥土,夾在火堆上方烤了起來,借此機會,我們跳進湖里洗刷起來。
初升的朝霞照在湖面的水霧上,反射著如同彩虹般的光芒更顯得瑰麗無比,岸上高大的樹冠掩映,從樹葉中透露出來的光斑灑在滿是落葉的地面,隨著晨風而不斷變幻搖曳,我與胖子都被這景色給吸引住了,彼此都忘情的站在水里一言不發欣賞著這如同仙境般的美麗景色。
「棍爺,瀑布後邊有名堂」胖子眼尖,听這樣一說,我也按照他指點的方位看將過去,果然在瀑布的後邊影影綽綽看似有一洞口的模樣,我們二話不說,直接就游了過去,來到瀑布底下,水的力道實在太大,我們穿了幾次,都被水給頂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