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清月 第一百章 虐待

作者 ︰ 零零六六

听孫子遠這一席話,分明是說,這寨子里的人雖然收留了他們,卻是榨干了二人身上所有的銀兩,又將二人安置在這狗窩一般的地方,卻又不給飯食,讓他和母親過著如乞丐一般的生活。蕭俊大踏步走到那窩棚門口,一把推開了由幾塊破木板拼湊的簡易木門,一股發霉和潮濕的古怪味道,立刻撲面而來,蕭俊向里邊望去,卻見里邊光線異常昏暗,一張有著兩床破爛被褥的雙人大床,佔了整個窩棚近四分之三的地方,只余下一個極窄的過道。晾了幾件貼身衣物。

蕭俊此時臉上隱隱已有發怒的神色,旁邊那矮胖老者見狀,心中暗暗叫苦,就在此時,肖鳴山忽然從不遠處的拐角轉了出來,手里端著兩碗熱騰騰的肉絲面,氣喘吁吁的跑到蕭俊面前。

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歉意的說道︰「對不住了,官爺,小老兒確實慢怠了您的兩位親眷。小老兒讓自己的婆娘親自下廚,煮了兩碗精面,幫二位養養身子。」

蕭俊神色陰郁的接過兩碗面,遞給了孫子遠一碗,自己則捧著另一碗面,送到母親面前,燕氏見到這碗面,眼中立刻便現出熱切渴望之色,隨後卻是動作溫婉的接過面碗,放在旁邊的一塊大石上,自己進屋尋了塊布鋪在地上,之後便坐在大石旁,十分文雅的吃了起來。燕氏顯然已是餓極,看上去似乎吃得很慢,卻也僅片刻功夫便將一碗面吃得干干淨淨。

孫子遠卻要沒風度得多,幾乎是三口並做兩口,將一碗面全部吞了下去。

看著眼前吃相孑然不同的二人,肖鳴山一邊觀察著蕭俊的臉色,一邊小意的詢問道︰「官爺,請問這二位是您的什麼親眷?」

蕭俊將目光投向燕氏的方向,冷冷道︰「這位是我娘。」

隨即又將目光投向孫子遠的方向,冷冷道︰「這位是……」忽然想到孫了遠說與母親已結為夫妻,一時倒不知應該如何去解釋,皺了皺眉頭,忽然轉移話題,神色不滿的說道︰「您這寨子當初收留了我的兩位親眷,蕭俊銘感五內,蕭俊並非不知恩圖報之人,只是我的兩位親眷當初共繳納了一百多兩銀子,雖是荒年,但您這寨子又不缺糧食,如此虐待他二人,未免有些太苛刻了。」

肖鳴山忙滿臉歉意的回道︰「確實是小老兒慮事不周,當初那些銀子,共一百二十八兩,小老兒必定如數奉還,我已命人收拾出來了一間上好的房間,一會兒您的兩位親眷先搬進去,在這將養幾日身子,也讓我們彌補一下當初對他們的怠慢。」

說完沖著矮胖老者吩咐道︰「二弟,你帶他們到原來老四的房間去歇息。」

這矮胖老者立刻應道︰「好的,大哥。」

隨後臉上堆起一付笑容,沖著蕭俊說道︰「官爺,請隨我來。」

蕭俊點了點頭,扶起母親,沖著孫子遠說道︰「孫叔,我們走罷。」

孫子遠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枯瘦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年余不見,俊兒似乎又有長進了,這些悍匪如此的厲害,險些將寨子屠了,俊兒一到,便將他們制住了。救你母親的那一箭,也是俊兒射的吧?」

蕭俊微微點頭應道︰「是我射的,還好來得及時。」

二人又閑聊了幾名,很快便來到一座看起來十分整潔的高屋面前,矮胖老者笑道︰「就是這里了,里邊一切物事都已預備好了,您幾位先進去歇著,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或是找我大哥,小老兒名叫肖鳴揚,是這里的族中長老。」

因虐待母親的緣故,蕭俊對這寨中的人印象差了不少,淡淡的回道︰「如此,多謝。」

隨後扶著母親進入到了這座高屋之內,這高屋雖無院落,但里邊卻被兼並成了四間臥房、一間放雜物的屋子和一間廚房,另外還有一間小書房,倒也一應俱全,蕭俊挑了一間朝陽的居室,扶著母親走了進去……

臨近黃昏時分,新搬入的高屋之內,此時蕭俊正愁眉緊鎖的望著母親,從上午到現在,他使出了諸多的手段,或是和母親講二人過去的事情,或是提起些母親印象深刻的名字,如宋喜、蕭達通,或是做一些母親所熟悉的親昵動作,卻均是不管用。燕氏仍然滿臉迷惘之色的望著他。

蕭俊見狀,亦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郁悶的站起身形,正打算出去散散心,卻忽然見到肖鳴山推門而入,手中還端著一盆雞湯,肖鳴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官爺,小老兒炖了盆雞湯,給你母親補補身子。」

蕭俊望著眼前這盆熱氣騰騰的雞湯,心情略好了一些,盛了兩碗,一碗送到母親面前,另一碗送給了孫子遠,自己亦是吃了點兒。

肖鳴山從腰上解下來一個袋子,恭敬的放在桌上,陪著笑臉說道︰「當初的一百二十八兩,全部都送來了,您數數。」

蕭俊不客氣的收起了銀子,隨後卻是不冷不熱的說道︰「今日之事,寨中多有死傷,您身為族長,必定事務繁多,您還是先忙寨子中的事情罷,我這邊,便不用費心了。」

蕭俊的話顯然讓肖鳴山又重新想起了煩惱事,嘆道︰「寨子中的八百人,今日死傷近百,其中有半數是青壯,這些可都是護衛寨子和種田的主力啊。」

肖鳴山哀嘆了半晌,隨後又問道︰「你母親的失魂之癥有起色了麼?」

蕭俊臉色郁悶的搖了搖頭。

肖鳴山嘆了口氣說道︰「寨子里的大夫說,你母親的失憶之癥,不是藥石可以醫好的,小老兒雖想幫忙,卻也是愛莫能助。」

蕭俊听到這肖鳴山話語中的「失憶」「藥石」二字,心中不由得一動,猛然間想起了當年劉瞎子贈給自己的那瓶用來喚醒腦部某一記憶的藥丸。這藥丸能否喚醒母親的一絲記憶呢?有了這一絲記憶,是否可以讓母親將其它的記憶連帶著都想起來?

蕭俊想到此處,立刻飛快的從包袱內取出劉瞎子交給自己的藥瓶,倒了一顆白色的蠟丸,將里邊封存的一顆黑色的藥丸喂到了母親的嘴里。

燕氏喝完雞湯後不久,便抑制不住困倦,上床歇息了。蕭俊與孫子遠也各找房間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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