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由山底下走上來**個同樣新入寨不久的馬匪,他們被派到山底下去砍柴,正背著柴禾往寨門的方向行走,其中的兩人見到蕭俊,卻是齊齊的一驚,一直目送著蕭俊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之上,這二人才尋到一個角落,低聲商議了起來,其中一個馬臉漢子輕聲說道︰「當年我們曾見過此人一面,可以確定是此人無疑,此人尚未到任,卻居然直接跑到這里來當間細。浪客中文網此事你看應該如何處置?」
另一個刀疤臉的漢子應道︰「此事實在是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我們原本是被派過來,打入馬匪內部,想辦法利用馬匪的力量來牽制甚至消滅此人的,沒想到竟然在匪窩踫到了此人,如此一來,倒也省事了許多,一會兒我們直接到馬匪頭子那里,將此人的身份說出來。只要馬匪頭子宰了這小子,鑽山龍那五千兩的懸賞花紅就歸我們了。」
馬臉漢子臉上也露出財迷心竅之色說道︰「好,就依你說的辦,沒想到歪打正著,這銀子居然來的這麼容易。」
二人又密議了幾句,向其他人打听了下蕭俊今日入寨的事,此時天色幾乎完全黑了下來,這二人回到主寨之內,直接找到那面色陰沉的中年漢子,刀疤臉神色恭謹的稟報道︰「大王,我二人臨來之前,曾經听到一條傳聞,朝廷特意派來一人,任永昌知縣,專為對付我等,此人名叫蕭俊,曾在軍中效力,我二人為匪時,恰好與之打過一次交道,倒也認得此人,剛才我二人砍柴歸來,卻見此人混入了寨中,不由得大驚,特趕過來稟報,此人就是今天入寨的那個冷面青年。」
這中年漢子本來正閉目養神般的躺在太師椅上,听聞刀疤臉的一番稟報之後,雙目猛然張開,射出一道陰狠的凶光,隨即卻又將雙目緩緩的閉上,淡淡道︰「昨日傳回來的消息說,永昌知縣,正帶著大批輜重隨著流民前往永昌赴任,而且那黃毛小子如此年輕,你說他竟然是朝廷委以重任的知縣?」
刀疤臉語氣肯定的回道︰「此人文武雙全,屢立戰功,十九歲便中了進士,兄弟願以性命擔保,此人必定是那永昌知縣無疑。」
中年漢子隨意的沖著旁邊的一個馬匪說道︰「把張二喚來。」
沒過多久,張二一溜小跑的走了進來,中年漢子沖著張二淡淡的問道︰「張二兄弟,剛才那黃毛小子可是你負責安置的,他是因何事入的山寨來著?」
張二立刻回道︰「回大王,他說在家鄉的時候,因妹妹被人調戲,一怒之下把一個當官的兒子給殺了,這才逃了出來,他說,那官吏是大族出身,又恨他入骨,遣出高手,四處尋他,他沒有辦法,才逃到這里。」
中年漢子微微點了點頭,沖著刀疤臉說道︰「下去吧。」
刀疤臉還想說什麼,中年漢子卻將臉猛的一沉,厲聲喝道︰「下去。」
刀疤臉只好滿臉不甘的退了出去,張二見刀疤臉他們離開,這才詢問道︰「大王,此事當如何處置?」
中年漢子冷冷道︰「如果刀疤臉說的是真的,那黃毛小子便是官面上的人物,不過那小子太年輕了些,看著不象,如果這刀疤臉說是假的,那他便是那黃毛小子的仇家官吏派來的,同樣和官面上大有瓜葛,不是真心來投的……」
張二撓了撓了腦袋,問道︰「此事倒也有些麻煩,究竟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呢?」
中年漢子語氣陰冷的說道︰「麻煩個屁,今日天色已晚,兄弟們大都已經歇下了,明日一早,多找幾個身手好的兄弟,以對質為名,將那黃毛小子和刀疤臉,還有他們的同伴一同叫來,全部殺了,反正他們兩伙人馬必有一伙是官面上的間細,此事你去安排。」
張二臉上現出媚笑,溜須道︰「大王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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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寨山腳之下不遠處,此時德爺帶著四十余名哨騎,正靜靜的伏于密林之中,有了姚成所畫的大致的路線圖,經驗豐富的哨騎們先是偽裝成本地的小股馬匪,附後在姚一刀的帶領下,沿著馬匪們一路之上留下的痕跡,很快便尋到了此處。
此時哨騎們已經重新換上重甲,德爺正把玩著手中的一只「千里眼」,這「千里眼」自然是蕭俊身上的那只。
德爺沖著眾哨騎說道︰「先生果然辦法極多,剛一進山便被安排出哨,並且三道明哨皆由我們的人把守,此乃天賜良機,現在我們只需按照先生所謀劃的,把旁邊的三道暗哨除去,便可悄悄模進寨子,滅了這伙馬匪,我們于黎明前發起攻擊,兄弟們還有什麼問題麼?」
錢大壯笑道︰「那個千里眼還真是好用,敵人的暗哨就好象藏在眼皮子底下一般,這山上的地形過于狹窄,人多反倒礙事,此次由我和德爺出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德爺神色凝重的繼續說道︰「切記,一旦模入匪寨之內,絕不可走月兌一名馬匪,哪怕是漏網了一人,整個謀劃便會功虧一匱,兄弟們行事務必謹慎小心。」
隨即神色一整,沖著旁邊的二十名新哨騎說道︰「戰陣廝殺,不是兒戲,誰若是壞了事兒,我德爺第一個便宰了他。」
二十名從未參與過戰陣廝殺的少年,立刻滿臉興奮摻雜著緊張之色的紛紛點頭稱是。
德爺沉聲吩咐道︰「將東西準備好。」
少年們听到命令,立刻從馬背上卸下數十件一窩蜂火箭,這些火箭,都流民營內的工匠們趕制的,內中火藥全部填裝的顆粒火藥,還有數十只三眼銃。十枚極短的鐵環狀的炮管,這種炮管是清軍新設計的蛇節炮,每五枚炮管可以組合成一座輕炮,優點是可以自由裝卸,便于攜帶,缺點是易泄燃氣,射程極近。蕭俊用便宜行事的告身,想辦法弄到了兩門。
哨騎們每人取過一筒火箭,兩只三眼銃背在了身上。十名少年則是將炮管夾在了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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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寨之內,刀疤臉正滿臉憂色和馬臉漢子商議著︰「也不知那馬匪頭子是否听進了我的話,這蕭俊果然狡詐無比,居然在入寨之前,伏下先手,誣我二人是他的仇家官吏派來的,如今他在山前出哨,雖然這寨子防範嚴密,但以此人的足智多謀,我二人還是小心些為妙,今天夜里,我們守在這屋子中,輪流注意寨牆上的動靜,一旦有什麼狀況發生,立刻大聲示警,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夜已深,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柳眉立于靠近山腳的石台之上,頗有些倦意的四處張望著,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山風不時的拂過,吹動枝葉的聲音。
借著朦朧的月色,柳眉忽然發現左側斷崖上的一株小草,沖著與風向相反的方向,微微動了動。心中不由得一動,暗道︰「來了。」隨即忽然捂著肚子,向左側走了兩步,臉上帶著一絲尷尬之色,沖著伏在不遠處,暗哨內的兩名馬匪輕聲說道︰「兩位老兄,老娘……哦不,奴家,奴家,有些內急,想要擺柳兒,可是這山道之上,又尋不到個合適的地方兒?」擺柳兒是江湖黑話,女子解手的意思。
雖然柳眉突然暴露暗哨的位置,不合規矩,但這兩名老匪整夜閑著無聊,旁邊有個年輕的女子相伴,卻又礙于規矩不能出聲,早就心癢難耐,見柳眉主動過來,詢問的卻又是不雅之事,二匪臉上均露出壞壞的笑容,其中一人哄騙道︰「妹子,出哨是不能離開原來的位置的,不如趕快在這里就地解決了吧,一旦山頂上的,發現你不在哨位,以為有人攻山,那就麻煩了,回去可是要受到嚴懲的。」
另一人也幫腔道︰「那可是要剝去上衣,鞭打後背的,到時候臉可就丟大了。」
柳眉似乎信了二人所說的,臉上現出為難的神色,雙手卻不由自主的作出寬衣解裙的動作,柳眉身材豐滿,對尋常的男子還是頗有些誘惑力的,這兩名馬匪立刻將雙目瞪得溜圓,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目光也被柳眉的動作牢牢的吸引了過去。就在此時,二人身後的斷崖之上,無聲無息的現出了兩道身影,這二人輕手輕腳的向前疾行了數步,隨即躬緊身形,如兩道離弦的利矢般,猛的向暗哨中的兩匪撲了過去。二匪剛剛察覺有異,這兩道身影已撲至身後,其中一名馬匪,只覺得嘴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緊接著喉頭一涼,又是一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另一名馬匪則是感覺到頭上被什麼東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