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走上小樓三層,在主間明亮窗戶旁,果然見到正打坐自修的青冥。其一身加悟性的裝備,身上閃動著微弱的紅光,雙眼閉闔一動也不動。面上沒有分毫神色,身影在窗外風景照映下,顯出莫名的冷清。多年未見,似乎與記憶中沒有任何不同。
清淡怔然看了一會,上前道︰「青冥,傷心斷腸盟主他們過來拜訪你了。」
青冥睜開雙眼,身上紅光漸漸散去。向清淡微微點頭,緩緩起身道︰「走吧。」
劍閣駐地大廳內。
廳中明亮通透,有陽光自天窗和側壁照進。傷心斷腸、金剛、龍劍、滅神、冷傲霜、情衣、小龍女、蕭浪幾人依次而坐,小聲交談著。情衣所帶領的峨眉派高手在上次大戰中立下極大功勞,因此聯盟高層在商議後授其聯盟長老職位。小龍女則是在古墓第二高手迷惘帶著一批高手加入神州幫後,接受傷心斷腸邀請加入聯盟,同樣授予長老職務。蕭浪等武當高手學得太極拳劍,上次大戰中大放光彩,因此也被聯盟極是看重,雖然沒有授予其長老之職,其在聯盟中地位大為提升。此次過來拜訪劍閣青冥,因蕭浪與其同是出身武當派,因此也被帶上。
蕭浪坐在大廳內,看著聯盟諸人談笑風生,卻是沒有多少歡喜之意,反而感覺渾身不自在。武當派長久列居十大門派之末,連帶蕭浪等武當十大也時常被人看輕。要說他心中沒有怨言,自是絕無可能的。在與十大中的其余幾人一起花費大量時間精力提升聲望學到鎮派武功太極拳劍後,又特意去學了門派陣法真武七截陣,信心百倍的欲在聯盟與神州幫交戰中展露威風,一出平日處處被人輕視的惡氣。事實上他們的意願也的確實現了,武當太極拳劍的威力的確令所有人刮目相看,蕭浪自己等人也被聯盟更加重視,地位大幅提升。可是在那場戰斗中,一個平時從未听說過的人出現了,在蕭浪等人合力仍被小刀寥寥數刀劈飛後,與小刀大戰百余招,最後更是與其拼至兩敗俱傷。這還不算,更令蕭浪難以接受的是,這人竟是與自己同出一派。縱是此戰中獲得極大收獲,蕭浪心中仍是恨不得就此閉門不出。偏偏傷心斷腸幾人要來拜訪這人,拉上自己以便到時好開口說話,卻是拒絕不得,心中膩味怎一個苦字了得。到了地方,裝作正襟危坐,卻是好不難受。
傷心斷腸等人邊閑聊邊等候,過得片刻,便听到兩道腳步聲自大廳後方傳入,一深一淺,深者可辨出是劍閣副幫主,淺者卻是幾至不可听聞。心知正主到了,都自椅中站起。只見劍閣副幫主清淡跟在一青衫男子身後進來,向傷心斷腸等人道︰「傷心盟主,幾位副盟主、長老,這就是我們青冥幫主了。」
傷心斷腸幾人都行禮,道︰「見過青冥幫主。」
青冥回禮,道︰「見過諸位,請坐。」
眾人各自坐下。
傷心斷腸首先開口道︰「前日有幸在京城中見到青冥幫主絕世風采,過後思之久久不能忘懷,所以今日冒昧前來打擾,還請青冥幫主恕罪。」
青冥道︰「傷心盟主客氣了,久未在江湖行走,失禮處還請不要見怪。」
傷心斷腸笑道︰「今日能得與青冥幫主一見,已是喜之不盡,怎會還有其他奢望。」稍頓後,右手虛引道︰「這幾位都是聯盟中的俊才,同樣在京城見過青冥幫主的傲人風姿,心中極是仰慕,因此一起前來一睹真顏。」然後將幾人一一介紹。諸人被介紹時,都是躬身行禮。青冥手作劍指回禮。
介紹到蕭浪時,傷心斷腸笑道︰「這位是與青冥幫主同是出身武當派的蕭浪蕭大俠。」蕭浪壓下心中別扭,躬身行禮。
介紹完畢後,傷心斷腸沉吟片刻,直接問道︰「不知青冥幫主對咱們聯盟看法如何?」卻是不知青冥習性,擔心客套太多引起反感。
青冥道︰「不錯。」
傷心斷腸微微一怔,卻是沒有從青冥答復中听出其傾向。頓時稍感遲疑,不知是否該繼續說辭。
此時冷傲霜出言道︰「青冥幫主,上次京城之事我等還未曾向你道謝。若非青冥幫主攔住小刀,聯盟恐怕便要大敗以致遭受絕大損失,甚至可能因此走向絕境。因此我等代表聯盟中人,在此感謝青冥幫主出手。」
青冥微一搖頭,道︰「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冷傲霜卻是不同意道︰「縱然如此,青冥幫主對聯盟恩同再造卻是事實。因此我等商議後,希望以聯盟副盟主一職稍謝青冥幫主,權利等同于盟主。還請青冥幫主千萬不要拒絕。」
傷心斷腸起身至大廳正中,長揖道︰「冷副盟主之言便是我等心意,還請青冥幫主務必答應。」
青冥沉默。廳中諸人都是心中提起。
清淡坐在廳中末席,看著傷心斷腸等聯盟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向青冥鄭重求請,心中生出難以言喻之感。自成長院中兩人一同成長,接著與九暗等人相熟,幾人漸漸成為朋友,自己是清楚的知道青冥心願的,那便是在混沌紀元中能一路前行,直到最後超月兌自在。前些日子在京城廣場上見其與小刀大戰,自己只是震驚于他實力提升之快,並未想到太多。直到此時,才知其已經在通往自己目標的路上,跨出了極為遙遠的一步。想到自己剛踏入江湖時,那般的意氣風發,轉瞬間,被江湖中風風雨雨吹打的意志消沉。直到看著劍閣在自己手中從無到有,一步步發展,這才漸漸恢復斗志。與之相比,在意志堅定上自己卻是差出太遠。千般感慨,沉澱于心。
小龍女自從進了劍閣駐地大廳後,便一直是默默獨坐。其余幾人與她交談時,也只是言簡意賅。因為知道古墓心法與眾不同,幾人也都不在意她的冷淡。此時,小龍女看著前方這個幾乎是一日之間名傳整個江湖的奇異男子,心中泛起少許波動。
那一天,迷惘師妹帶著一批門中師妹離開,走前說,江湖要平衡,才能平靜。自己也認同此種觀念,于是得到傷心斷腸邀請後,也帶著一批師妹離去。這些時日冷眼旁觀,曾心生許多次疑惑,平衡在何處?祖師明鑒,維持江湖平衡的會是眼前此人嗎?
金剛、龍劍、滅神、冷傲霜、情衣、蕭浪等幾人,心神轉動,都端正身形,看著青冥。
只是片刻,卻叫廳中之人感覺過了許久。只見青冥緩緩開口,道︰
「好。」
傷心斷腸心中松了口氣,笑對青冥道︰「青冥兄的加入,實在是聯盟的最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