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竹軒’?這個名字,怎麼感覺像是個水墨味極重的貴婦人吟風詠月的地方?」吳聊看著那正前方極大的一片竹林,心中暗自嘆道這術法之奇,竟然使這里暖意濃濃,綠竹成片,絲毫沒有半點寒冬臘月的淒冷,同時,月兌口而出道。
「噓——!」
展焚陰沉著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剛剛對這小子有了點好印象,可誰知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面具小子馬上就給自已捅婁子。吳聊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開河,可是他展焚卻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秦風烈熱情好客、待人接物都是極有風範,可這不代表他是個好欺負的弱蛋,他,有他的逆鱗,秦可清就是一個,而這「靜竹軒」,則是另外一個!秦風烈對這「靜竹軒」的依戀,那是出了名的,所以,平日里絕對沒有一個人敢在他的面前說這「靜竹軒」半個不字,甚至連提,都不願意更是不敢多與他提起,可現在……展焚現在倒是真的為吳聊擔起心來,這秦風烈,一個即將突破元嬰期的強者,萬一發起怒來,一巴掌拍死了這耿直的小子……
「哼哼,小兄弟快人快語,看來,見識也是不同凡人。展長老,你且回吧,二位,不妨進來一敘。」
怕什麼來什麼,一道不怒而威的中年男子之聲從那「靜竹軒」中傳來,犀利之中飽含滄桑。
「咦,這秦風烈好听力啊,隔著這麼遠,都……」
「少說兩句吧,你小子,說不定惹毛了個厲害的角色了!」
吳聊還想貧上兩句,鬼無形便硬生生的打斷了他,疑惑間,吳聊這才回過頭,看到展焚的臉色也是非常的難看。
「是,家主!」展焚恭敬的回了聲後,便壓低聲音對吳聊道︰「小兄弟,這‘靜竹軒’,家主極是喜歡,根本不允許任何人褻瀆它,說它的一句不是,可你……唉,待會兒,你可千萬別再亂講話了,見機行事吧,老朽告辭。」
說完,展焚微嘆一聲,輕拂衣袖,轉身離去。
「用不用嚇成這樣啊?不就是如實說了句話麼?小爺平時可是絕對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誰知道那家伙躲在暗處偷偷的探听小爺說話來著?!」吳聊神識與鬼無形說道。
「一個即將突破至元嬰期的高手,要專門去偷听才能知曉你的放屁聲嗎?你忘了那烏通天在不知不覺中就早已知道你的存在了嗎?還是在本尊與你共同結成的神識隔離氣罩的情況下,不是嗎?笨蛋,你小子死了都沒有人替你收尸,活該!」鬼無形也是頗為不滿,但頓了頓便又道︰「不過,這個時候這姓任的小妮子還沒有扔下你自個離去,倒不失為有情有義的女子,不如小子,你就收了她吧,哇哈哈哈哈……」
吳聊听鬼無形這麼說,才意識到身邊的任紫菱不知什麼時候拉緊了自已的手,周身真氣微涌,看來,是要打算與自已一同闖闖這不是虎穴的虎穴了。
「小魔,這回,恐怕你惹禍了,一會如果形勢不妙的話,我就將靈靈叫來,我們三個合力與他一拼便是!」任紫菱俏臉微寒,倔強的與吳聊說道。
「太感動我了,要不是男女有別,那啥,紫菱啊,我就想狠狠的抱抱你!不過,話說回來,抱抱就抱抱,關男女有別啥事,嘿嘿……開玩笑的,咱進去吧,沒事的!」吳聊一臉猥瑣的看了看任紫菱,做了個擁抱的動作後,看到任紫菱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便笑著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
說實話,吳聊心里還真的沒有一點點害怕的意思,究竟為什麼,在幾年之後的一次極為悠閑的情況下,吳聊才算悟出,這種不正常的坦然,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知道這所謂的強者,是那宛若仙子的秦可清的親生父親,仙子的父親,又怎麼會是個狂暴之徒呢?就算他是個抬手轉眼便要叫人命殞當場的狂暴之徒,那也是極為溫柔的狂暴之徒,是仙徒!再說了,他吳聊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在是否懼怕生死方面,吳聊確實要比一般人更怕死,但如果真的面對那必將到來的死亡,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他反而能激發出一種悍然不顧一切的霸氣。
帶著這種霸氣與鎮定,吳聊與任紫菱走進了那在竹林深處的一間偌大的竹屋,至于竹屋外面是否有著什麼高等級的禁制,吳聊已然沒有閑心去考究了,因為,只是一進竹屋,那股完全可以感受得到的殺氣便撲面而來。
吳聊微一哆嗦,看破生死是一回事,但怕不怕死又是一另回事,怡好,吳聊現在的境界,是在看破與沒有看破,但又的確是比別人更加怕死的兩難之境。
「小兄弟,你方才說,這‘靜竹軒’是附庸風雅之地?!好,好,這十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說的人!」
說話的男子背對著吳聊與羅羽,高大挺拔,寬肩,長袍,長發束節。不用看臉,這人一定是天啟城第一大家族,實力雄厚的秦家家主,秦風烈了。
「秦家主,小魔……不,吳聊……不不,這個賈兄,他只是隨口……」
任紫菱並不善言辭,話一出口,便差點將吳聊的底子賣了出來。
秦風烈向任紫菱擺了擺手,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吳聊,你惹麻煩了,不如,就用你擅長的溜須拍馬、阿諛奉承加上低三下四,抱這男子的大腿,說不定,還可以化干戈為玉帛,我是認真的,你覺得呢?」
鬼無形急急的傳音道。
吳聊知道,鬼無形在**千年前,應該實力在元嬰期中末境的樣子,以他的境界,是完全不會將一個尚未突破至元嬰期的高手放在眼里的,可如今,看他這麼著急的為吳聊的小命擔憂,吳聊不禁心中又是一暖,便將眼前這極為凶險的形勢拋在了腦後,心中傳音道︰「嘿嘿,我說,老鬼,你該不會是愛上小爺了吧?不然,怎麼比關心自已還關心我?咦……怪人的,小爺可不好這一口!」
「你這臭小子,死到臨頭還這麼不知好歹!少他母的廢話,一會如果有事,本尊全力施為,拼了神識巨損,替你擋上一擋,你與這姓任的小丫頭能跑便跑吧,什麼通行證之類的就別要了,如果不行,也只怪你的造化了……可惜了,看來,本尊又得重新尋找能幫我報仇的人了……」
鬼無形前半段說的好好的,後半段就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凝神聚氣,做真正的拼死一擊的準備。
「我靠,他母的,小爺還沒死呢!」吳聊暗罵一聲,反倒是挺起了胸膛。
一時間,吳聊覺得自已體內的真氣無限膨脹,仿佛什麼結丹期什麼元嬰期哪怕就是個飛升的妖怪來了,自已也能一拳打飛一樣,有個老的拼了命的挺自個,還有個小的紅顏知己在身邊(當然,這個紅顏與自已還沒有如何如何成熟),借用那窮酸秀才的一句話就是,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老秦生氣了,後果很嚴重,這個,小爺明白,可小爺也不是吃干飯的!」吳聊無比輕松的笑了笑,道︰「晚生賈明,這廂有禮了!」
學著讀書人的模樣,吳聊向秦風烈拱了拱手。
「小女子紫菱,見過秦家家主!」
一邊,任紫菱這丫頭也是乖巧的給了個萬福,看來,除了當初與自已初見時的那份刁蠻,這丫頭也是蠻懂禮數的嘛。
秦風烈沖任紫菱先是微微點頭回應,接著緩緩的看向吳聊,道︰「賈明,賈小兄弟,呵呵,你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難為你,可是,這‘靜竹軒’之名,乃是亡妻所起,所以,你方才那般評價,確是讓秦某心生芥蒂!」
秦風烈說到最後,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的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