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卻是東行 026-初見欲語淚先流

作者 ︰ 安靜的雅痞

更新時間︰2013-03-10

三千的離開突兀又安靜,竹沐白僅是食言告訴了陳慶之真相。

陳慶之並無多大波瀾,平靜接受了竹沐白的答案,與竹沐白預料的一樣,陳慶之將話藏在心里,怕是會在無人問津的夜里偷偷掉些眼淚吧。

相比陳慶之的平靜,禿子和八百的反應更焦躁些。無端少了大憨子,禿子就少了可以打嘴炮的人,平日三千總喜歡跟他嘮叨,扯東扯西,他也教三千些堪輿里的東西,講些江湖上的草莽段子,偶爾三千也願意听他吼兩嗓子秦腔,雖然每每自己抽旱煙都會被三千這小子罵一句,可如今獨自一人吞雲吐霧,耳根听不到三千的一聲無用嘮叨,反倒是寂寞的緊了。至于八百,以往總喜歡一邊看書一邊跟三千斗嘴,穩佔上風,不曾敗北。可少了個可愛的大憨子在邊上讓自己嘴上佔便宜,當真像少了點什麼似的,有些空洞。連帶著小白龍近些日子都沒事在地板上打滾怪叫,表達它對三千突然離去的不滿。

正是三千離開的第三天,清晨,新江灣馨苑十六號503室,三室二廳的格局,南北各有一大一小陽台,精裝修。中央空調正開著,陳慶之在小房間里對著木人樁練手,那是竹沐白送來的立柱式木人樁,正被陳慶之攻勢磅礡的小念頭不斷摧殘。

八百已經起床洗漱完畢坐在大房間的靠窗沿壁大理石陽台上看書。翻的是一本《系統解刨學》是復旦醫學院的必修課程。照理八百根本不需要翻閱這種書籍,只是昨天季憶便給陳慶之打電話說八百已經可以隨時去上課後,陳慶之就讓他自個兒去復旦,作為半個插隊學生,八百順利拿到課程表被分配至季憶一個班級。在臨時的小班會上跟班上同學認了認臉,明目張膽坐在季憶邊上親昵以嬸為稱,讓一群本就有些雲里霧里的同學更為不知所以然。索性這些都不是重點。八百拿到課程表,胡亂看了看發覺漢語言專業里實在沒什麼讓自己感興趣,多是理論上的東西,倒是看到醫學院里那些課程,發現以前自己也都沒看到過相關書籍,突發奇想便跟趙鳳糾纏了半天搞到了一套醫學院的教科書。因為八百被趙鳳極力推薦又得了黃青鸞的一語聖旨,校領導都知道這孩子的關系特殊,于是跟輔導員做好思想工作,也在財務部那提及一下。八百入復旦輕巧不說,又被免去一切費用,被分到與季憶一樣的單人宿舍,可惜這犢子半點不領情連宿舍鑰匙都不要。按理說昨天下午報道完就該去上課,可八百卻屁顛屁顛溜走了,剛收到新的點名單的老師氣的不輕,哪有剛來學校第一堂課都不露臉就玩失蹤的學生。八百的特殊,也就幾個校領導和他的輔導員知道,其余老師,只是以為這孩子是晚開學了兩個星期罷了,所以第一天下午兩堂課的任課老師,都已經給八百灌上不求上進的標簽。

正看得入神,房門便被推開,禿子一臉憤憤道︰「你丫的看的咋那麼入神,老子在廳里吼了半天你沒听見還是怎麼的,快吃早飯。」

八百這才回過神,諂媚望了禿子一眼,當作賠不是,便收起書往門外走。

只倉促掃到八百方才神情半瞬的禿子都有些忍不住,擔當起三千以往的角色,故意學著三千口氣低罵一聲︰「你媽了個黑瞎子的,再給老子拋媚眼,我就把你打死。」

「滾,學大憨子做什麼。」八百听著熟悉的段子卻不同的聲音,心中的失落無端涌上心頭,嘴上卻是還擊一句。

禿子嘿嘿一笑,沒再搭話,只是自言自語道︰「也好也好,三千走了耳根清淨的多,省的成天听你倆吵來吵去,鬧騰。叔那是脾氣好,不說你們,我是沒能耐,要是有叔的能耐,早就分分鐘把你們揍的七葷八素了。」

八百听而不聞,一路裝傻走到客廳,在餐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吃掉一個滿滿湯汁的小籠包後嘿嘿道︰「別說,這城里伙食的味道也不差。可就是少了點騷-味,我有點想 子肉的味道了。」

「悲春傷秋個蛋,每回都是飯來張口,以前在山上你除了買書,哪次肯主動下山,哪次去過張家村拿牲口換大米換油鹽醬醋?」禿子一听便來了氣,低罵道。

八百識趣不再說話,誰讓軟肋給禿子說中了。

「八百的身體素質,真讓他扛大米也是累贅,不如多花些時間看書。禿子,吃完跟我去次金湯匙,八百你就自己去學校,既然去讀書就別翹課逃課,給老師些面子,覺得听課沒意思,也可以在課上看別的書。裝模作樣不好,也比你直接不去來得讓人容易接受。」陳慶之從小房間走出來,邊拿毛巾擦干額頭的汗水,邊道。因為決定留個寸頭,所以有兩天沒刮頭了,腦袋上有細微毛發出來,卻並不影響他的妖孽臉龐。

八百一臉視死如歸,悍不畏死,把嘴里的小籠包咽下道︰「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給你添麻煩,保護好嬸的安全,但凡任何一個雄性動物靠近嬸五米之內,我都把他給打慫了。」

禿子一邊用筷子夾著小籠包往嘴里塞,一邊翻白眼。陳慶之則一笑置之,沒搭理八百的貧嘴。八百這犢子,稱得上滿月復經綸,讀書未破萬卷也千卷有余,可就是沒有尋常飽讀詩書之人的沉穩內斂。以往在這個問題上就沒被三千少罵過,而陳慶之某天心情極好多嘴說了句這是八百的真性情,不是壞事,大俗之人內心有個大雅的世界,不也是件妙事嗎。于是,八百便一發不可收拾,時至今日。

陳慶之坐下將一袋豆漿喝完,只吃了兩個小籠包稍稍飽月復就不再動筷。

等禿子和八百吃完,前者收拾殘局整理餐桌,後者已經去門口穿好鞋嚷道︰「叔,這破手機我用不來咋辦?」說著,搖晃著手里一部自己要求買來的諾基亞820,當時想到買這個手機,全是因為以前看過報紙報道這款手機砸死過人,自那以後,八百便將其視為這輩子最適合作為貼身法寶的武器,打不過你?老子砸不死你。

不等陳慶之回答,禿子已經先開口調侃道︰「我這文化不及你一半的都知道怎麼正常打電話發短信了,你再瞎矯情,我放小白龍咬爛你小弟弟。」

八百不再胡鬧,嘿嘿一笑就出門坐電梯下樓了。

陳慶之替換了一身休閑衣服,又戴上季憶特地給他買的一頂鴨舌帽,將過于惹眼的光頭遮住,只剩若隱若現的俊美臉龐。剛洗完手從廚房出來的禿子嘿嘿笑道︰「叔,你要真是個姑娘,那光是走在路上,都會有危險吶。保不準哪些膽大包天的漢子就把你就地正-法咯。」

「話多,下樓去。」陳慶之無意識白了禿子一眼,這道無敵電光立馬把禿子的小心肝都給射穿了,後者繳械投降,立馬穿上布鞋握著煙槍出門按起電梯按鈕,嘴上百無聊賴罵一句︰「八百這犢子,前後也就幾分鐘的事,就搶著先坐電梯,還讓人等,回頭收拾他。」

二人下了樓,走出新江灣馨苑,攔下一輛出租車,禿子對司機報了句金湯匙便不再說話,而駕車司機一臉似笑非笑,默默啟程。

金湯匙,曾是祝紅豹手底下最能撈金且無需洗錢的搖錢樹。在靜安區靜安寺附近佔了一席之地,早已成為外人總愛磕叨的鮮明建築。原因無他,只因這桃色會所里的技師多是高素質人才。每個黃花姑娘都漂亮的沒邊,床上翻雲覆雨的功夫又極其到位,能夠駕馭各種制服的衣架子美女數不勝數,從而被人津津樂道為「魔都第一炮所」。消費雖比外頭高了將近一倍有余,但仍有江浙一代慕名而來的富二代一擲千金為**,至于上海本地的有錢公子哥抑或錢包滿滿的金領,不來這圈子折騰,那便是笑話。更有甚些打工一族曾被領導帶來消遣一回,從此便淪陷,每回發一個月工資,五分之四都要交代在這。其吸金能力,可見一斑。

「小哥,當初一路送我們來上海的張三瘋你還能聯系到不?」陳慶之看著窗外一路景色,突然想起什麼,問道。

禿子瀟灑甩了甩額頭前為數不多的幾根毛,笑著回道︰「當然,早跟那白皮小胖子要了他家地址了,是個有趣的人,說以後有機會找他喝酒,你不說,我還給忘了呢。對了,叔,你以前單獨也就喊我禿子吧,我听習慣了,怪別扭的。」

「那好,你抽空去找他,讓他來給我開車。」陳慶之輕聲道。

禿子先是點頭,爾後有些不解道︰「胖瘋子那人有趣歸有趣,可貪生怕死的,我怕讓他給你開車不穩妥,還是讓我來吧,這玩意,早年沒上山前,還是折騰過的,只是現在車子先進太多咯,但練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好上手不是?」

「沒事,讓你陪我去金湯匙就是讓你去接個手。三千早就和我說你帶他去過那些什麼地方了,你這不正經的,自己去享受就算了,非要把三千一起托上,討打。」陳慶之微微搖頭道。

禿子一臉冤枉,委屈回道︰「叔,這不怪我,我當時就這麼隨口跟他一提,哪知道他還真有興趣。」

陳慶之又是白了一眼,妖嬈臉龐殺傷力驚人,禿子便識趣不再說話。

司機听聞二人說話,心里也在波濤洶涌,覺著這兩個人神神叨叨的還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一路上高架下高架,直至抵達金湯匙正門前,禿子從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紅票子遞給司機,嘴上還不忘催著快些找錢。

中年司機找完錢等二人下車,徑自點了根煙,小聲嘀咕︰「瞧這斤斤計較樣,還接手金湯匙,呵呵。」半分鐘內抽完一根煙,彈去煙頭,揚長而去。

金湯匙,如其名,六樓制的巨大會所天靈蓋便是一個金色湯匙的築頂,金光閃閃,甚是刺眼。禿子看著金湯匙的宏偉規模,笑道︰「叔,你真放心讓我來這,我怕欲-火焚身,萬劫不復吶。」

「放心。」陳慶之輕聲回道。

只是才說完,正門便走出一個大月復便便的中年男人,有著一頂與陳慶之一樣的光頭,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金項鏈,滿是鄉村暴發戶的氣質,邊上摟著一個姑娘,相貌清純,目光干淨,實在不像會從金湯匙里走出來的風塵女子。

禿子向來有從下往上看人的習慣,才看完那妮子的修長美腿,便發出嘖嘖輕嘆,可目光往上慢慢移動,便再也挪不開,那雙早已無神多年的瞳孔從未如此有神,竟泛著淚光,愣愣站在原地,卻用足了秦腔高歌的調吼道︰「江小魚,為什麼這麼糟蹋自己!」

「呵呵。」被丁克己吼了一嗓子的江小魚只是冷笑,那張先前偽裝出來的清純模樣一去不復返,眸子竟也不那麼清澈干淨,滿是藏不住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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