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他,我承認我听完他說的那番話之後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可是很快的,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人,最初的時候他言愛,那是真的花火小札。後來不愛了,那也是真的。
如果不想承受失去的痛楚,那麼最好的辦法便是不要去開始吧,不開始,就能不結束,一切都是最初的樣子,淚水和傷害都沒有登台的機會,空氣里才會是永久的芬芳。
所以我輕輕的卻是果然的推開了他,我輕聲的笑,紀善言,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還跟錦笑開玩笑,說你真是好看,不知道要多麼美貌的女孩子站在你旁邊才般配,你還是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
他的眼楮里閃過一什麼,因為太快了所以我無法捕捉,然後,他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難道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難道你看不出我是認真的嗎……
風很大,他伸手捏住我的臉頰往兩邊扯,看了半天,自己忍不住大笑起來,我揉揉臉,很努力的想要像他那樣笑,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撲簌簌的落,這是森墨離開我以來我第一次在人前失態,善言笑了一陣子發現不對頭,慌忙拿紙巾給我,一邊胡亂的擦我的臉一邊道歉,對不起啊,我沒想到回那麼痛。簌簌,真對不起……
我搖頭,不是因為你,不是因為你。
他的手僵了一會兒,自嘲的笑,當然不會是因為我,你哭,你笑,都不會是因為我。
彼此都沉默了很久,他看著遠方問我,簌簌,你很喜歡那個人嗎,非常非常喜歡那個人嗎?
我把頭靠過去,他的肩膀承接得那麼自然而妥帖,我听見自己說,我不知道……可是當初他在我身邊時,明明好好的,可我想像著和他分開的情景,會心如刀割,我會拉著他的手十指扣得死牢,怕他真的離開你,就算他在你面前我也會不停地,不停地想念他。
我感覺到他顫抖了一下,然後干笑著說,呵呵,那應該就是你要的愛情了吧。我也隨著他得目光看著遠方,那麼你呢,善言,你想要的愛情是怎樣的?
他拍我的頭,仿佛之前那個惆悵的少年沒有出現過,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著說,我是男人耶,男人心里是用來裝天下的,我才不知道什麼是愛情花火小札。
我呆呆的看著變臉如此迅速的他,良久回不過神來,他仍然是笑,簌簌,如果將來沒有人娶你的話,我娶你吧。他一直在笑,可是那笑容映進我的眼眸卻令我覺得心酸。
我以為,事情就此截止,直到寧素白站在我面前,戴著大鏡框的太陽鏡,酒紅色的長發,嘴角的弧度帶著些許輕蔑,聲音淡淡的,善言說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我特意從英國趕來一睹風采……頓了頓,沒有再說話,可是我清楚的听見她的潛台詞︰不過如此。
我們對坐在料理店,各自望著手中的大麥茶,沉默不語。背後的有人進來,寧素白忽然摘下眼鏡,送做幅度很大,驚喜的叫了一聲,哥哥。我回過頭去,世界真小。
森墨尷尬的看著我,我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寧素白渾然不覺的挽著他的手臂撒嬌,我這次回來是私逃,千萬別告訴姑姑。森墨好奇的問,那你回來干什麼?她撇撇嘴,還不是為了看看我喜歡的人喜歡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無辜的承接了森墨震驚的目光,那個眼神里有太多復雜的信息,他的身體不自覺的僵了僵。晚上收到他的信息,簌簌,你真的要跟別人在一起嗎?
是人的佔有欲作祟嗎,自己不喜歡的也不希望別人得到?我看著手機,那麼那麼難過。
森墨辜負我,我辜負善言,善言辜負寧素白。在甲處短少的一定會在乙處加長,愛情這回事,其實公平得很。
周末去錦笑家找她訴苦,她將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端詳了一遍,最後得處得結論是紀善言瘋了,我有點不滿,我也不是那麼差吧,其實我稍微打扮一下還是很顛倒眾生的嘛。她嗤笑了我半天,笨蛋,紀善言出國之前在永樂高中讀過一個學期,創下了至今為止沒有人打破的一天收了16份早餐的記錄,連校花都倒追他。
我好奇的挑起眉頭來,哦?那他們在一起沒?
錦笑聳聳肩膀,沒呀,他知道自己是要出國的,不想耽誤人家。
我暗自點頭,這樣的男生好難得,有擔當有良知,錦笑忽然嘆了一口氣,要知道他會喜歡你,我就不把他拜托給你了,現在弄成這樣我都覺得好內疚。
我訕笑著,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飯,不去挑戰高難度,我多害怕跟他手牽著手走出去滿大街的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他啊,我可不想听到背後有人嘆息他這樣一枝奇葩就插在我這堆並不肥沃的土地里,像他這麼好的男生,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愛的。
我說完之後發現錦笑的眼楮里充滿了同情,簌簌,你說這麼多都是借口吧,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因為你心里有一個人吧。
我的笑容像是凍僵的冰凌掛在臉上,我言不由衷的別轉面孔,怎麼可能呢,我早就不記得了。錦笑忍無可忍的對我喊,簌簌,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就算是不接受善言,你也要為你自己想想,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愈合,但是別忘了,陳森墨身邊早就有了別的人,他跟你分手不過4天就牽了別人的手,你還要為那個混蛋蹉跎多久的時間呢!
我靜靜的听完她說的所有話,她將事實全部陳述出來迫使我不能再逃避,不能再找任何理由為自己開月兌,我的嗓子里好像落滿了灰塵,嘶啞的聲音飄蕩在房間里,錦笑,我林簌簌做不到今天愛一個人明天說不愛就可以不愛了,森墨離開,還有我在堅持,我會一直堅持到我不再愛為止,其余的人,如果等不了,趁早放棄,我也是有擔當的人,不喜歡耽誤別人。
錦笑正要開口,門外傳來善言的聲音,簌簌,你在不在里面。我應聲開門,他的表情沒有一點不自然,應該是什麼都沒有听見,依然眯起眼楮朝我笑,我想吃甜甜圈,你陪我去好不好?錦笑趁機說,去吧去吧,省得待會兒又跟我吵架,快走,我眼不見心不煩。
我瞪了她一眼,跟在善言身後走了。
我們並肩走在路上,善言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據,如果我等呢?我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原來他什麼都听見了,他倒也很坦白,我听見錦笑說我的名字我才听的,絕對不是故意。我笑笑,他又接著問,如果我等的話,有沒有希望?
我抬頭看著他,眉頭簇起,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專注和認真,我欲左右而言它的打算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中也不得不放棄,我艱難的說,善言,我……他忽然笑了,拿出一塊玉佩戴在我的脖子上,沒有關系,簌簌,你不必逼自己給我一個違心的答案,我紀善言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我會耐心等的,等到你忘掉那個人為止。
忘得掉嗎?大一那年女生公寓起火,那晚我正好跟籃球社幾個朋友喝了酒,睡在宿舍里渾然不知災難到來,是森墨沖進去救了我,他對于我來說不僅是愛人,也是恩人。當初肯冒那麼大的危險沖進去救我,肯定不止是為了出名而已吧,我相信他曾經對我也是有過真心的。
我們在一起兩年,我日漸感覺得到他的變化,每次出席正式場合,他的朋友身邊都是明艷動人的女孩,可是我永遠都是那副不開竅的樣子,我知道他不滿,可是我沒想到他會放棄我。
我第一次看見他跟別人走在一起的時候,才明白,原來萬箭穿心是這個的滋味。
善言一直安靜的听著,待我說完之後輕輕的握住我的手,他說,我曾看過一句話,女孩一生里會遇到很多次愛情,有的愛情只能供人想念,有的卻是可以吃下肚去。
我笑了,那麼,等我長到需要吃下去的愛情的年紀,再愛你吧。他輕輕的笑,下個星期六我生日,希望你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