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孟哲飛頹然地垂下眼眸,枉他自以為聰明,不想卻還是棋差一招。舒殢獍
輸了賭局,孟哲飛這個槍手的下場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蘇瑾年雖然不討厭眼前這枚長得漂亮的基佬,但也沒有爛好人到幫扶先前跟自己作對的人,見他滿臉淒切也只是淡淡一哂,即便挪開了視線,走到了船艙外面。
牧人宮崎注意到蘇瑾年對孟哲飛的態度,以及他對慕君澤的抗拒,心下不免生出幾分五味陳雜的感受來。
不管孟哲飛本身是不是基佬,擁有那樣俊俏的長相,對女人素來很有吸引力,所以孟哲飛的女人緣一直很好。而慕君澤雖然不能說是帥得人神共憤,但他的身上縈繞著一種特別的魅力,同樣能叫女人瘋狂追逐。
可惜,這樣的兩個優秀的男人,在蘇瑾年眼里,卻是跟路人甲乙丙丁並無多大的差別。
也就是說,那個女人並非向傳說中那樣水性楊花,那樣……,盡管跟她鬧出緋聞的男人們都有著絕色的好皮囊。
這同時也證實了一點,蘇瑾年對他的所作所為,前後天壤之別的反差,並不是在欲擒故縱。
她甚至沒有像其他那些女人一樣,對他巧奪天工般的精致容顏有哪怕是一星半點的留戀……
好,很好!
夠狠,夠絕情。
牧人宮崎從來沒有討厭過哪個女人,像討厭蘇瑾年這樣深。
比起那些追逐在他身後的煩人蜂蝶,蘇瑾年這種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態度,這種在「玩過」之後就毫不留情的踹開的做法,更讓他覺得無法忍受!
她可以不喜歡他,但不能輕視他!
其實,他並不知道,蘇瑾年完全沒有任何輕視他的意思,如果可以,她很樂意把他納入奸夫之列,當成寶貝一樣珍藏起來——
畢竟,比起傲嬌小王子那個面癱來,顯然是這個弟弟的表情更加鮮活,一點就爆的性情更加的可愛。
只可惜,她有心無力,單是身邊的那幾個男人就夠棘手的了,再加上公司的事情暫時還不能月兌身,完全沒有任何閑情逸致出來風花雪月。
更何況,先前不知道他跟牧人涼聿不是同一個還好,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她要是再對牧人宮崎下手,並且還心心念念想要把牧人涼聿拐上床……
次奧,會不會太禽獸了?!
所以,在沒有解決掉公司的危機之前,在沒有擺平家里的那個正宮涼涼之前,在沒有安撫好那些鬧騰的奸夫之前,在沒有把牧人涼聿騙上床之前……她只能暫時忍痛割愛,按捺下那顆無恥而不知足的小心髒,壓下心頭不知名的邪火。
走出船艙,迎著海風上了夾板。
今天的夜色很美,碧透的夜空中只有幾片薄薄的雲層,月牙斜斜掛在半空,與滿天的星星相映生輝,遼闊而曠遠陰陽手眼。
蘇瑾年恍惚間想起了小時候,跟家里一吵架就會絕然地離家出走,然後每次都會在當夜被陸宗睿找到,最晚的一次,好像是凌晨四點。她執拗地說要看日出,可又不想爬山,陸宗睿就把她待到了海邊,兩個人靜靜的躺在沙灘上看著夜空。
那個晚上的夜空,就跟今天一樣澄澈靜謐,仿佛可以洗滌人的靈魂。
從那以後,蘇瑾年就很喜歡看夜空,每次遇到焦灼惶惑的事情,都會通過這種事情來解壓,甚至在被丟到荒無人煙的孤島上做生存訓練的時候,每每在夜晚看著夜空,想到她跟她愛的那些親人朋友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從未遠離,就會覺得無比的安心。
可以說,她跟陸宗睿的羈絆,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經歷過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之間的感情,只會變得更加的深刻。
所以,蘇瑾年無法接受,某一天陸宗睿會離開她,從她身邊消失,乃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在張翰臣跟她說了那番話之後,蘇瑾年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些動搖了。
為了這樣一個無法割舍的「親人」,生一個孩子……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
「千重……」
雙手搭在欄桿上,蘇瑾年回眸,喚了一聲千重櫻,像是在嘆息著什麼,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千重櫻不明所以,微微抬起眉梢,回問她︰「大小姐想要說什麼?」
蘇瑾年收起是視線,迎著海風看向天水合一的遠處,沉默了一陣,才繼續說道。
「對你們男人來說,要一個孩子……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聞言,千重櫻不免頓了頓,猜不透蘇瑾年問這話的意圖。
「大小姐為什麼這麼問?」
「你先回答我。」
「這……怎麼說好呢……別人我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話,要是能讓心愛的女人為我生一個孩子,我大概會……幸福得想要死掉。」
千重櫻眸光灼灼地看著蘇瑾年,臉上的表情溫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來,盡管她沒有抬眸對上他的視線,但他還是很想把這種心情傳遞給她。
蘇瑾年的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同樣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即使他們有著血緣關系,即使他們生下來的孩子,可能無法像正常的孩子那樣完美,但這些都不能阻礙他想要擁有一個孩子的奢望,因為那是蘇瑾年的孩子,是蘇瑾年跟他的孩子,是可以把他們兩個人,緊緊維系在一起的紐帶……
對于千重櫻這樣的回答,蘇瑾年微微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為,像千重櫻這樣睿智優雅的男人,不會那麼看重孩子的那層關系。
就像她一直都覺得,陸宗睿曾經三番兩次想要誘哄她生孩子,是種很荒唐的行為。
作為一個女人,她無法理解和體會到,當一個男人愛得至深至情的時候,都會迫切地想要跟戀人留下在一起的證據,都會傻傻得認為,一旦有了孩子,就可以永永遠遠的拴在他愛的那個女人,那個孩子的母親。
都說女人在談戀愛的時候智商是負數,而實際上,只要是付出了真情實意的人,在考慮感情的問題時,都不會太聰明。
他們往往會用最笨拙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在乎劍道獨神全文閱讀。
這種方式看在像蘇瑾年這樣的「正常人」眼里,自然會遭到鄙薄和嫌棄。怪只怪,蘇瑾年不像他那樣深陷情網,當局者迷。
好一會兒,蘇瑾年都沒有再吭聲。
千重櫻之前沒怎麼想過孩子的問題,眼下被蘇瑾年這麼一撩撥,忍不住有些心癢難耐。
皎潔的月光下,蘇瑾年面色平靜,鳳眼微眯,像是在考慮著什麼。
千重櫻抿了抿嘴角,猶豫了幾秒,最後終于問出了口︰「大小姐這麼問,是打算要孩子嗎?」
蘇瑾年緩緩地,緩緩地,點了點頭。
「……有這個打算。」
「不會又是陸宗睿的意思吧?」
對于那個跟蘇瑾年有名又有實的丈夫,千重櫻不得不忌憚,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前車之鑒,上幾次蘇瑾年都是斷然拒絕的,可是眼下……她好像已經開始動搖了。
果然是只要功夫深,鐵杵就能磨成針嗎?!
「不是宗睿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想法。」
看著蘇瑾年仍在遲疑的神情,千重櫻自然不相信她會主動想要給陸宗睿生孩子,畢竟她之前的態度,一直都是很反對的。
「大小姐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陸宗睿生病的事情,除了蘇瑾年和張翰臣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千重櫻自然也不了解內幕,只是蘇瑾年突然間改變了想法,除非發生了什麼突發狀況,否則無從解釋。
听千重櫻這麼問,蘇瑾年知道他好奇,而且這個男人的觀察力和洞察力都異常的敏銳,所以蘇瑾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他。
「說起來,連我都不能相信,但事實就那麼擺在了那里,不由得你不信……」
很少听到蘇瑾年說這種喪氣的話,千重櫻不由皺起了眉頭,還以為是她出了什麼狀況。
「到底發生了什麼?很嚴重嗎?」
蘇瑾年反問他︰「你听過費斯德爾癥嗎?」
听到這個名詞,千重櫻的臉色急急一邊,下意識伸手抓上了蘇瑾年的雙臂。
「費斯德爾癥?這……怎麼會?大小姐……你不要嚇我……」
見千重櫻是這樣的反應,蘇瑾年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你激動什麼,我又沒說是我得了這病,那個人……不是我。」
千重櫻七竅玲瓏,當即就明白了過來。
「大小姐的意思是說,陸宗睿得了費斯德爾癥?這……也不太可能吧?」
這事兒听起來,怎麼不太靠譜呢?那個男人的生活非常的自律,身體的健康狀況很好,也沒有什麼遺傳病家族史,完全看不出會像是得絕癥的樣子。
蘇瑾年無奈︰「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去日本的那幾天,陸宗睿突然就暈倒了,送到醫院做了個檢查,一開始說是疲勞過度,後來才確診是這個病癥。」
千重櫻半眯起眼楮︰「這個是陸宗睿跟你說的?」
「不,他還不知道,醫生只通知了我,連爸媽都還沒有得到消息,我不想他們無端地擔心欲海官門。」
蘇瑾年的口吻很肯定,像是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但千重櫻還是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尤其在一開始的時候,蘇瑾年就跟他說要為陸宗睿生孩子,而原因就是為了治療他的絕癥,同時給他一個心理上的安慰和補償——這一切的一切,無論橫看豎看斜著看,都很像是一個圈套不是嗎?
而且,費斯德爾癥這種病,全世界的發病率也低得可憐,同時還需要特定的條件,陸宗睿想要中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蘇瑾年在受訓練的時候,雖然涉及到醫學,但都是一些急救用的外科手術,對于這些疑難雜癥,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所以會被人糊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千重櫻不是一般的執事,在醫學方面的成就,也早就超越了sa級別的範疇!
他不僅主修心髒外科,同時也兼修內科,融貫中西,對其他的科目多少都有涉及,再加上一個過目不忘的好頭腦,即便對費斯德爾癥沒有太多的研究,也比尋常人要知道得多一些,想要輕易糊弄他,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費斯德爾癥是慢性病,雖然發作得厲害會很危險,但只要平時調養得當,並沒有太大的危險。我覺得,大小姐可以不用急于要孩子……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讓我看一下陸宗睿的檢查報告和診斷書?」
「你要看診斷書?你又不是學醫的,那玩意兒看得懂嗎?」
因為急于想要戳穿陸宗睿的陰謀詭計,千重櫻一時嘴快說漏了,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個執事,而不是被譽為醫學界新星的蘇司晟,被蘇瑾年這麼一問,不免心虛地頓了頓,轉而飛快地找了個理由搪塞她。
「說起來也是巧合,我以前接觸過費斯德爾癥的病人,對這個病癥都一定的了解,若是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這樣啊……」甚至千重櫻見多識廣,神通廣大,蘇瑾年不疑有他,當下就答應了下來,「那好,我去跟醫院要份資料給你,如果有什麼好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我知道你看宗睿不順眼,但我不希望他出事。」
千重櫻微微一笑︰「大小姐放心,我還沒有卑劣到那種程度。」
他要做的,只不過是拆穿陸宗睿的把戲!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雖然之前通了兩回電話報平安,一回到家,陸宗睿還是很關切地迎了上來︰「瑾年,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也不說去哪里,我很擔心啊!」
蘇瑾年湊過去,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個淺吻。
「朋友遇上點麻煩,我去解決了一下,沒什麼大事。不是讓你先休息了嗎?怎麼還不睡?」
「朋友?」陸宗睿敏感地蹙起眉梢,「男的還是女的?」
不是他緊張過度,實在是能讓蘇瑾年在乎到這種地步的朋友,屈指可數。
蘇瑾年說謊從來都不打草稿。
「是個剛認識不久的姐姐,有個不怎麼好招惹的男人一直在騷擾她,所以我們設了個局,把他擺平了!」
除了性別不對之外,事實也確實如此嘛!
「嗯驚雷入漢最新章節。」
陸宗睿沒理由胡亂猜疑,便沒再繼續追問,忽而在轉身的時候,對上千重櫻頗為冷冽的視線,仿佛要看穿他的七魂六魄似的,異常的駭人。
然而那種感覺一閃而過,再回眸仔細看他,卻只見那個男人似笑非笑地揚著嘴角,垂著眼眸看向別處。
注意到千重櫻臉上的傷痕,陸宗睿不免好奇。
「他的臉……是怎麼回事?」
蘇瑾年當然不能說今天晚上去年的是個嗜好美色的變態,就隨口胡謅了一句︰「本來是弄著玩的,不想後來弄岔了,估計沒個十天半月弄不掉了。」
听到這樣的回答,陸宗睿表示十分的喜聞樂見。
「唔,有點丑。」
要是一輩子都弄不下來就好了!
蘇瑾年聳聳肩︰「是很丑……」
被陸宗睿說丑,千重櫻一點感覺都沒有,被蘇瑾年一說丑,千重櫻忍不住就覺得——膝蓋好痛!
尼瑪這都是她出的鬼主意有沒有?!
自從陸宗睿昏倒之後,好像精神真的差了很多,很明顯的一個表現就是,在床上的時候沒再像以前那樣,對某種運動樂此不疲孜孜不倦。
這都出院快半個月了,陸宗睿竟然一次都沒有踫她,每天晚上都只是很乖地摟著她睡覺,完全沒有深入的行為動作,堪稱紅星閃閃的當代柳下惠。
蘇瑾年覺得自己又犯賤了。
以前陸宗睿要她要得狠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在心下暗罵,操,個喂不抱的死男人,到底有完沒完?!
現在陸宗睿總算安分了下來,蘇瑾年又覺得空空蕩蕩,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之前在游艇上的時候,千重櫻勸她不要急著想孩子的事。
可蘇瑾年是這樣的人,一旦決定下什麼,就再無顧忌。
洗完澡,抹了陸宗睿最喜歡的那款身體乳,關燈上床,掀被子,某女幾乎是如狼似虎般地撲到了某男人的身上——
「宗睿,我們來做運動吧!」
陸宗睿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抓住那只滑入睡衣里胡亂游走的手,聲音听起來有些沙啞和疲憊︰「今天太晚了……」
蘇瑾年打斷他,故意拔高聲調︰「嗯哼?你不是說,想要孩子嗎?」
一听到「孩子」兩個字,陸宗睿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顫,卻是不太敢相信︰「不要開這種玩笑,我說了,你不願意我不會再逼你。」
「可要是……我願意呢?」
陸宗睿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像是苦笑著開口︰「為什麼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是什麼原因,重要嗎?」
「嗯,很重要。」
蘇瑾年噙著笑,俯身貼在他的耳際,吹著熱氣︰「那是孩子重要,還是原因重要?」
陸宗睿羞澀了。
「孩子……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