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每月月底紀直恩總會過來請脈，今兒卻差人來說怕是最近個兒不得空了衾本佳人。浪客中文網我雖然沒有問，心里也疑惑著。常安見我狐疑，繞到我身邊笑道︰「小主，奴才方才可是听到了一件事兒，也算是喜事兒吧。」
「什麼喜事？」
常安湊到我身邊，小聲道︰「昨兒個路過敬事房，小路子偷偷告訴我，翊坤宮那位前兒個晚上見紅了，太醫們都是嚇壞了。這下子翊坤宮鬧得厲害呢…怕是…」
我聞言微微詫異，道︰「這麼多人看著齊嬪怎麼會出了岔子呢？」
常安聳肩︰「小路子那廝貨也不知道說的真假，但是今兒個紀先生也沒來，八成是為了翊坤宮的事兒忙活了。映月怎麼不在，倒是可以問一問她，要不奴才現在再去打听著？」
我忙制止了，常安這樣的性子怎麼敢讓他去這樣，無事生非反而惹了禍端。只擺手道︰「這話兒還是少說的好，不然嚼出什麼爛舌根，惹了一身污穢來。常安你先下去吧，也別管這遭事兒了。齊嬪得寵也好，失寵也罷，都不干我們的事兒。
常安听完正欲福身離開，只見映月急急忙忙跑來，連禮節也未曾來得及行便道︰「小主出事兒了，翊坤宮那，齊嬪娘娘小產，皇上大發雷霆，傳後宮眾人一並去翊坤宮問話呢。」
我道︰「齊嬪小產為何傳了後宮眾人一並去？莫是有什麼端倪不是？」
常安在一旁听了，心里激動萬分︰「小路子說準兒了！嘿！」
我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心里不滿他如此性格，總有一天會惹了岔子。映月繼續道︰「端倪奴婢也不知道，可是各宮娘娘都趕過去了，說是皇上從未如此大怒。齊嬪也鬧得厲害，哭天搶地尋死膩活的。太醫說，說是齊嬪宮里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招的。」
「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我滿心疑惑卻也不敢耽誤，忙去換了衣服出門。
路上走的快些，卻看到前邊微如正趕往翊坤宮。忙喚了微如，道︰「端姐姐也是听說了齊嬪的事兒趕過去的嗎？」
微如見我不知怎的眼神微微閃爍，頓了頓才道︰「是是是，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听得心里玄乎乎的，也不知道齊嬪怎樣了。」
齊嬪于微如，算是心里面的一根刺，可是出了事兒微如卻真著急，我素來知道她為人，寬慰道︰「過去便是知道了，著急也沒用。」
微如放寬心一笑︰「你看我，著急個什麼勁兒。方才听到消息，也被一驚一乍的匯報給弄糊涂了。她的胎好是不好于我們何干呢？好便是皇上之福保佑，不好也輪不到我們瞎起勁的。」
我听後頷首，本也是這樣想的衾本佳人。兩人攜手往翊坤宮方向去了。
翊坤宮早已經是眾人齊聚，皇上反手而立于正廳，底下安妃榮妃具是下跪著低頭不敢言語，皇後身子不好也勉強在了，一旁坐著扶著太陽穴，底下的後妃也是跪在安榮兩妃身後，我與微如隨著一齊下跪不知道發生可什麼。人雖多，卻沒有一絲聲響，只听見內室那邊撕心裂肺的哭聲了不時的瓷器打碎的聲音，震得人心里一顫。
皇上沉聲道︰「幾個人去安撫了齊嬪，別這樣鬧。」
榮妃听後輕柔道︰「那臣妾和安妃過去看看妹妹吧。」
皇帝言道︰「你們兩個別動，朕還有事兒問你們，宜妃端嬪良嬪，你們三個性子好，說話也體貼，你們過去吧。」
宜妃娘娘和良嬪還有微如听了，忙福身答應，隨著宮女引著入了內室。
皇帝轉過身來，對榮妃道︰「你和安妃是負責照顧翊坤宮這邊的，怎麼惹了這樣的禍端。太醫說此次小產明顯就是身邊的人未照顧好齊嬪，導致氣血虛寒，才至于保不住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胎氣都穩了，怎麼會這樣落得，你們平時怎麼照看的？」
他聲音不大卻是憤恨，榮妃下拜道︰「皇上明鑒，此事關乎皇嗣安危，我與安妃怎麼會不用心呢。翊坤宮這里的奴才都是撥了三倍兒的。吃的用的臣妾和安妃輪流打點怎麼敢馬虎半點。食膳都是咨詢了太醫，一日一日配下來的，為什麼導致齊嬪氣血虛寒臣妾實在是不知。」
皇帝冷笑道︰「不知！別以為朕不知你們心思。平日里爭寵賣乖朕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過了頭了朕絕對不放過不姑息了你們！此事朕定當徹查。究竟是什麼原因定有人心里明白。」
底下人不敢說話，只有皇後輕咳，她身子今日不大好，臉上也是蒼白。皇上道︰「皇後你先休息去。朕來處理，家事做不好何以兼顧天下！」
皇後搖頭︰「這事兒是臣妾記掛在心的，臣妾不想先走，身子還吃得消。」
微如和宜妃從內室出來，微如聲音顫抖，下跪道︰「皇上…皇上…」
皇帝見此問道︰「端嬪你怎麼了，怎麼這樣驚慌？」
微如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宜妃接過話茬道︰「皇上，臣妾們發現齊嬪的被褥里有古怪，方才命…」此話還未說完，皇上便不管不顧往內室走去。
皇後忙攔了皇帝，她呼吸急促，道︰「臣妾去看，那房里嬪妃小產，皇上現在怎麼去得？」
皇上安撫皇後道︰「皇後，朕不拘那些禮數。」
我們隨著皇上的步伐也一並跟了過去。房里此時出了已經出來的微如和宜妃，只余下良嬪和齊嬪的兩個貼身宮女，還有紀直恩和陳太醫，一把剪刀橫躺在地上，齊嬪的被褥剪開後才發現棉絮里頭散落了些許黑色粉狀的東西。
皇帝問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此刻齊嬪依舊成了淚人兒，氣血也虛，蜷縮在床鋪的一角，將被褥枕頭踹得老遠老遠，只自己怔怔啜泣。宜妃和微如從人群里出來，下跪道:「方才臣妾與良嬪端嬪安慰齊嬪時候，端嬪妹妹湊近，鼻尖靈敏嗅到檀木香味里夾雜著其他的味道，正疑惑時候，紀先生拿了剪子剪開了齊嬪的被褥，才知道…」
紀直恩下跪，接了話茬︰「臣等診脈都未曾進內室內側，沒有發現這樣的事兒實在是疏忽了。」
皇帝听得糊涂，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慢慢說。」
紀直恩道︰「方才剪開齊嬪娘娘被褥枕衾才發現棉絮里頭被人參了一些藥物。那黑色粉末狀藥物成分為附子粉薏苡仁馬齒莧麝香磨合而成，與檀香混合，不易察覺。因著娘娘內室常點著安身的檀香，故人來人往也未曾發現有不妥。那幾位藥物性寒，直接食用必然墮胎，而常聞氣味接觸的孕婦非常忌諱，久之必然性寒體弱，因其循序漸進，故太醫診脈時常常未發覺，前幾日覺得不對時候也覺得是氣血不足嗎，是孕婦很正常的反應也未引起注意了。誰知道幾次落紅，這胎便不穩了。」
微如听完眼楮紅潤，喃喃道︰「齊嬪也中了這般，我若是當時說出來，也許可以避免一番的，嬪妾有罪。」
大家不解，但我自然知道。那時候紀直恩曾替微如診脈時候告知微如定被身邊的人暗害了，用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方才難孕，這事情也把我嚇得夠嗆，沒想到那人不僅僅對微如下了狠手，對齊嬪也依法炮制。
微如絮絮叨叨道︰「兩月前嬪妾身子也一直不好，那日在宸妹妹宮中遇到了紀先生，紀先生診脈後告知嬪妾身子虛寒。且由表及里，定有長期用了寒藥。嬪妾回宮後檢查了所有東西，才發現被褥里便是藏了這些髒東西。而這，對于女子來說是損肌里的東西，所有臣妾侍奉聖駕卻不曾有孕，也與其有大干系。只是既然嬪妾發現了也無損自己，便不敢多說怕惹了事情更是難收拾。誰知道齊嬪這里也是這樣，後宮里頭有多少人的被褥藏了這些骯髒的東西…還請皇上徹查吧。」
底下人听完全部大驚，皇帝更是盛怒，道︰「端嬪糊涂！既然受了委屈何苦這樣自己藏著！紀直恩你也糊涂怎麼不稟報了上來！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歹毒心思，定要徹查出來，後宮怎能容許這樣的人存在！！！」
大家面色具是一滯，皇帝道︰「梁九全你現在就挨個宮挨個院子去差。那些有髒東西的被褥全給我收拾了過來，這被褥是何時做的，針線是誰的手筆，綢緞是什麼時候分的都給我弄弄清楚。齊嬪端嬪那床尤其注意，給我好好查清楚！朕絕不容許這樣的人在後宮為非作歹，殘害後妃和皇嗣！」
皇後聞言臉色發白，道︰「臣妾有罪，臣妾管制不嚴…」話未說完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