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終不能幸免 第101章 親愛的,我們回不去的

作者 ︰ 薔薇燃

他的話,每一個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卻又感覺虛無縹緲。

蘇錦成厲色拉過近乎失控的連赫︰「走,我送你回去。」

連赫被他拖著往車旁走,一邊不忘回頭繼續譴責我︰「路小笙,老子早就想告訴你了,最對不起邱楠的人是你,別裝出友誼深四海的模樣,老子看得惡心!」

那一刻,除了哭泣,我居然找不到一句可以說出口的話語。邱楠愣在了那里,一向眉飛色舞的表情呆滯了下來,像是一場鬧劇蓋下印鑒的結尾,戛然而止,反應不及。

他正在拍一場畫畫的戲,對著畫布,眉宇間透著貴族氣質的憂郁。

就是這句話,打開了我離開編輯界的新篇章。

可她為什麼傻傻隱瞞著不告訴我們?

我看著他被塞進車里,傻傻地看向一旁走來的宴歡︰「邱楠……喜歡……你?」

我擦干眼淚,瞪視著她︰「邱楠你這個畜生!你喜歡宴歡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

那群禽獸啊禽獸啊,用來抹臉也就算了,居然還用來涂眼楮了,那叫一個白眼兒狼啊,沒過多久,她們的名字赫然出新在其他雜志的版面上,當中居然還有從未經過我手的新稿。

一個同事提醒我看雜志的官網,居然有人在上面留言指名道姓地發帖罵我,只用看那瀟灑不羈狠毒無比的人身攻擊措辭就知道是出自大作家蘭沫沫的手筆了。

我居然大哭起來︰管你幾點!快給老子死出來!

我給邱楠打電話,讓她出來聊一聊。

邱楠笑著笑著,作勁又犯了︰「你可別多想哦,想當年整個二中,有幾個女生沒有對宴歡存過非分之想?我這點小暗戀算個屁呀?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喜歡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啊?遇到連赫之後,我就已經把宴歡忘了,那妖孽,四處拈花惹草,不適合我這類良家婦女。」

他大張旗鼓地找我吃飯,明目張膽地提起這段三角孽戀,臨了霸氣十足地沖我一瞥︰「路小笙,你是不是覺得按照劇情的發展,被揭穿的我應該不管不顧地要你接受我,你猶豫,我咆哮,你反抗,我強吻?」

我感激涕零地又是請吃飯又是請唱歌地折騰了一夜,是賠盡了笑臉說盡了好話呀,那倆貨終于答應三天後交稿。

就在昨天,蘭沫沫在Q*Q上對我大放厥詞,說她是給邱楠面子才幫我的,我別給臉不要臉,也不想想那晚我是怎麼求著她寫稿的……

宴歡拉過我冰冷的手︰「別這樣看著我,我也嚇了一跳。」

就是那個晚上,我突然發現自己對邱楠的心事知道得太少太少。

看著她佯裝生氣的臉,我的眼淚又滾滾而下。

邱楠撇撇嘴︰「拜托,那該不是跟蘇錦成吵架敗陣了吧?」

我看著她的臉,那天,我也哭了,我以為,我和邱楠都是因為宴歡的失落而哭,我為什麼就沒有發現她的滴滴心事?

我沒有告訴他,那一刻,我的心暖得跟武漢十月的天氣似的,那是驕陽伴著微風的感覺。

這時候,我不知死活地跟蘭沫沫說了句︰親,情節有點平淡了呵,能改改不?

我愣在那里,對呀,宴歡,被我洞悉了心事的宴歡,我們還能若無其事地面對彼此麼?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些年和宴歡之間的曖昧和糾葛十分叫人惡心,這些年形影不離的時光,我往邱楠的心口插了多少刀子?

我再次傻了,腦子里傳來陣陣嘩啦啦的泉涌聲。

我又氣又羞地紅了臉,埋著臉不去看他,他敲了敲桌子,命令我抬起頭來好好接受訓話︰「路小笙,你死了那條心吧,我才不干那種喪權辱國的事情!我已經不是過去混一天是一天的宴歡了,哥得忙著奔事業去了,我們的‘陪等待組合’解散了,你可別學蘇曼婷死纏爛打的,我向你保證,如果你二十九歲生日之前還沒有嫁出去,我就娶你。」

「你們不要管我,吃你們的吧,哎喲,我這苦逼的制片人當得,跟包租婆似的,什麼事情都問我,我經常上趟廁所接三四通電話。」正說著,手機又響了。

那一刻,我腦子里盡是忽閃的畫面︰

我沒有回家,邱楠跟豬皮去了北京還沒有回來,我跟個打了敗仗的孩子似的,淚跡斑斑地奔去片場找宴歡。

為什麼一定是友誼呢?為什麼就不能是愛情呢?

我松了口氣,那位老編輯又說了,事情可不是我想象中那麼簡單,我手上那幾個作者是被同一家雜志挖走的,稿費比我們高出近一半,想她們回頭是不可能了,除非是那家不要的稿子她們才會丟到我的郵箱里。

邱楠說,你神經病啊?都幾點了?

邱楠轉到我旁邊坐下,將我的腦袋放在她的肩上,正當我以為她會說出什麼類似「別哭了,我們永遠是好朋友」之類動情的話,那貨一嗓子東北腔調破壞了煽情的氣氛︰「你能別哭不?一會兒哭暈了咋整啊?」zVXC。

我郁悶得無以復加,那個月的任務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只好去求邱楠介紹幾個作者給我。

那貨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該不是又跑去跟年洲表白被拒絕了吧?」

宴歡新片已經開拍,那天是導演良心發現放了他一天假,他趕緊組局喊我們出來吃火鍋。

邱楠喜歡宴歡,宴歡喜歡我?

去年寒假前的火鍋聚餐,他生動地描繪著我倆初識的情景;去年國慶節,他帶我走進花圃,指著我親手種下的風信子說︰「知道風信子的花語是什麼嗎?是等待愛情……」我無比感慨地看著他,跟看著並肩作戰的革命隊友似的︰「嗯!我會加油等年洲的,你也要加油等蘇蕾啊……」;今年夏天,在鼓浪嶼的海邊,他拉著我的手說︰「一個人等多寂寞啊,我們做個伴吧!」他生日那晚,我哭著對他說︰你永遠都不會是他;前不久的國慶節,我們坐在花房外,他仰望天空沉默不語,我以為他是在思念蘇蕾,所以,我很理直氣壯地思念著年洲……

這算什麼?宴歡就是擋在我和邱楠之間的男人?

那段時間,邱楠的小說賣得紅紅火火,已經在和豬皮一起策劃改編成電影版了,終日忙得跟國家首領似的,難得出來吃頓飯也是在打電話中度過了。

「別說了!」蘇錦成大喝一聲。

呵!宴歡,那個眉目如畫,長著年洲一般側臉,令我不忍多看的男子;那個嗜睡如命,卻半夜起來為我熬養胃營養粥的男子;那個會生氣地對我大叫,溫柔地安撫我的失落的男子……

邱楠到的時候,我已經快要被肯德基的可樂給撐死了。

那晚,被宴歡送回家的我走到家門口,突然心被挖空了一般疼痛。

我一開始還覺得她有些危言聳听,畢竟我和那幾個作者的關系不錯,為了收買人心,我老早就在淘*寶買了BB霜分寄給她們。

他往我碗里夾吃的,跟看三歲小孩子似的看著我︰「辭職手續辦好了嗎?

我苦苦煎熬的三天終于過去了,看著任務欄上仍舊掛著逍魂的零蛋,恨不得將蘭沫沫和水仙玉掛在牆上燒高香。

我愣了一下,滿心憂傷地嗯了一聲。

邱楠說,我們雜志壓根兒沒有什麼知名度,稿費又低,難得很。

只是,我們心里都很清楚,看似風平浪靜的我們,其實已經埋下了深深的隔閡,不論是否還愛著,那顆心,總是介懷的。

我如遭雷擊的花朵般掛了電話,邱楠又打*過來喊我下班一起吃飯,她幫我約了原來那幫子作者朋友。

邱楠的東北話是我的笑穴,我差點沒被自己的眼淚嗆死,我倆相視大笑起來,適才的陰霾瞬間散盡。

「有件事情其實我一直瞞著你,那晚之後,我去找過蘇蕾,希望她能再給宴歡一次機會。呵!是不是很狗血的偶像劇橋段?呵呵……」邱楠自己笑了起來,端過我的可樂就喝了起來。

哎,淡定哥小宴歡哪里會如此失態?

邱楠嘖嘖舌頭,「倒是你,之前還以為你跟蘇錦成有一線生機呢,看他和紫薇燃那熱乎勁兒,可以直接Pass了,接受宴歡吧,別讓那孩子再苦巴巴地等下去了。」

她每次大力向我推薦宴歡當終身伴侶時的別有用心;她氣鼓鼓惱恨我和宴歡月兌離三人組織之外的二人約會;報考院校時,她挽留宴歡的涓涓淚跡;那年盛夏,她主動要求睡在我和宴歡中間的「被迫犧牲」,還有那次電話里,她聲音哽咽地對我說︰路小笙,你得意個屁呀!姐也有人陪著等幸福了;還有,那些女孩對男孩不動聲色的好……

年洲剛下班,正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我略微有些吃驚。

老編輯跟我說︰「這個時候你可得小心了,老作者都有些自負,被這家退多了就會找另一家了,找著找著,你就找不到她了。」走老早回。

足足過了八天,蘭沫沫的稿子終于爬到了我的郵箱。

我十分矯情地感激上天,感激他賜給我一個願意為我的幸福投下保險的男子。

我慌了,連續聯絡她們,可那群貨色電話照接,Q*Q照回,還一個勁地跟我解釋,那些新稿是老早之前幫他們寫的,最近才出罷了。

這是老爸傳授的人情交際,當時立馬奏效,那群家伙在Q*Q上對我感激涕零,號稱我是全中國最Nice的編輯,跟定我之類的話說了無數遍。

邱楠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傻傻地看著他,我怎麼就忘了,他現在是閔柔的隨身護花使者呢?

我們倆面對面,她甩給我一記白眼︰「路小笙你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看老娘不掐死你丫的!」

那年的萬聖節到來之前,武漢的天氣變得十分惡劣,我還沒來得及添加衣衫保暖,整顆心已經落入了冰窖。

我沒有要佔著宴歡啊,我沒有啊……

美人無淚已經轉型寫恐怖了,愛莫能助,淚傾城手上有個長篇等著完結,沒有時間,剩下仍在混跡雜志短篇的蘭沫沫和水仙玉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那天,我們十分幼稚地拉鉤了。

靠!現在想想,我怎麼偏偏要送BB霜呢?

我看了一遍,情節那叫一個平淡無奇,與其送去槍斃,還不如尋找一線生機。

「蘇蕾說,不是她要放棄宴歡,而是宴歡已經愛上了別人,只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罷了。路小笙,宴歡愛上的人是你,你知道嗎?他所謂的風信子,所謂的‘陪等待戀人’都是留在你身邊的幌子罷了。」

事情的起端發生在三個多月前,我手上的作者難得攢出三五個穩定的,卻因為主編那段時間對稿件的超高要求,退稿跟退潮似的,打擊得那幫家伙死傷遍野,一個冒泡的都沒了。

我真他媽蠢得日月無光。

我歡天喜地地奔過去。

那些話看得我呼吸驟停,那叫一個奇恥大辱加挫敗啊,我剛接起宴歡的電話就委屈得淚流滿面。

我瞪著她,在她的肩上重重揮了一拳。

第一次,我在同事們面前失控了,哭得肝腸寸斷,主編讓我先回家休息,這件事情他會處理的。

事實證明,我的臆想癥已經瀕臨晚期了,我甚至幻想出宴歡拉著我,歇斯底里逼迫著要我給個說法的橋段。

邱楠說︰「過去總嘲笑你對年洲一見鐘情太過矯情,直到高二時第一次見到宴歡,第一眼,就那一眼,我就著了魔了。我多麼迷戀我們三個呆在一起的時光,即使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並肩坐在一起仰望天空,那就是無以復加的美好。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這樣的時光,度過一天便會少去一天,終究只能是一場回憶。你還記得他和馮帥決斗的那晚嗎?他緊緊抱著我們倆,那一刻,我離他的心好近好近,近得我忍不住淚流滿面……」

「你怎麼了?」

他疼惜的緊張令我腦子里閃現許久的幻覺,隨著導演的一聲停!片場里的氣氛恢復了正常。

宴歡和閔柔一起走了過來,閔柔的眼底透著如霧的柔情,卻如刺眼的光芒讓我瞬間回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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