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宴歡將我拉到一邊,幫我拭去眼角未干的淚跡。
我卻只會一味地哭,一味地悲傷,我含糊地將這件事情說了一遍,宴歡的眉毛都快豎了起來︰「走,我去找她問清楚!」
我常在想,為什麼我會那樣依賴宴歡呢?或許正是他對我的這份不論情由的好吧,跟年洲的若即若離相比,那種好能令我幸福得無比厚重,無比踏實。閔柔打斷了他︰「那晚我喝多了,跟她開玩笑說我的鼻子和臉都整過,沒想到她當真了,這些話我只告訴過她一個人,不是她又是誰?」
他的表情讓我擔心,我抿著唇,佯裝生氣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更傻?你該不是想幫她還債吧?」
听著我對新工作的萬丈豪情,老爸老媽十分官方地應付著。
好吧,說不小心是假的,當我看到發件人是王小紅,抖地就將查看二字點了下去。
短信很簡短,但提供的信息十分豐富︰你上次做的醬板鴨要悶多久?我試過了,不如你做的好吃。
那天下午,我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獨自跑了出去,躲在肯德基的廁所里給年洲打電話︰「不是我做的,你為什麼不信我?」
他說,雜志社不缺我這個編輯,他身邊卻是很缺我這個助理。
所以,她不是把我塞進了蘇錦成的車,而是推上了她大Boss的賊船。
邱楠撫著我的發︰「傻瓜,他不是不信你,他是不愛你。」
「我當然知道那個混蛋的底細,可我不能不听他的,我知道是你背地里讓年洲幫我接一些工作,想讓我離開這個圈子,可我已經髒了,洗不干淨的……」
我嚇了一跳,說話都不利索了,只知道一個勁地擺手︰「沒有啊,我沒有啊……」
邱楠撇撇嘴,說我不了解豬皮,那貨可願意了,只要能完成電影夢想,別說給前男友打工了,就是把她賣給前男友他也沒意見。
路易看著我邪惡而八卦的臉蛋,氣得鼻子都歪了︰「靠!年洲說你今天哭了,讓我過來安慰安慰你,我懷疑你倆是不是串通好的?」
我听著她的話,哭得更凶了︰「可他不信我!」
接著,洋洋灑灑幾千字,將她整*容的事情公諸于眾。
看完那條帖子,大家都呆呆地看著凌珂的臉。
這個決定是宴歡幫我做的。
我明顯感覺大家的眼神不自覺落到了年洲身上。
最後,咄咄逼人的癩蛤蟆在其他飛禽的譴責中知錯了,仰天嘎嘎大哭起來。
路易听了,又氣又急,開著車按照麗麗提供的地址英雄救美去了,將那油頭粉面的禽獸制作人打得血濺當場。
我咋舌,稱贊他倆是千古絕品無可匹敵,全球的電影人都該向他倆致敬。
她告訴路易,王小紅遇到麻煩了,不過接了個小角色,制作人就想潛了她。
路易苦笑了一聲︰「她總是替別人想,她還是那麼傻。」
為了偉大的電影夢想,邱楠決定先放下她和連赫狗扯羊腿的私人恩怨,背著我和鳴風簽了約,成為連赫和蘇錦成旗下的第一位簽約編劇。
路易沖我拋了個媚眼,接著傲慢地彈彈指甲︰「你哥我是誰?放心吧!我已經解決了。」
雜志社這碗飯雖然吃得憋屈,好歹眼不見為淨啊。
連赫又氣又急︰「路小笙,你爭風吃醋也得分個輕重啊!眼看著電影等著上映,你這個時候給我鬧事……」
這樣的鬼話,年洲居然信了。
我傻了,心里將閔柔整個家族罵了個遍,你妹啊!誰讓你告訴我的?我有說要听嗎?
他愣了一瞬,眼中的信賴已然消失,只剩下冷冷的無奈。
麗麗勸她不要去,王小紅不听,那會兒已經被那制作人帶下樓了。zVXC。
飯桌上,我表現出一如既往的亢奮︰「親愛的爸爸媽媽,親愛的哥哥,我宣布,我辭職了。」
我快要氣瘋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
邱楠連忙跟帖︰「當然不是你!我信你!」
我看著他,一股百口莫辯的絕望向我襲來。
從此,宴歡就是我老板了。
我不愧是衰神附體烏鴉轉世,這話說出才不過三天,我和那貨就有了新的芥蒂,事情卻是因閔柔而起的。
那天,王小紅哭著對他說︰「你一定覺得我是個下賤的女人,以前你跟我講你的身世,我覺得我們倆很像,可現在我發現,我們不一樣,你有那麼多關心你照顧你的人,可我沒有。」
我翻著白眼,腦子里卻在播放那貨純白笑容的幻燈片︰「別跟我提他,無論如何,我跟他不共戴天!」
那天,我們浩浩蕩蕩一幫人正在世紀鳴風的辦公室里開會,一個工作人員闖了進來,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喊︰「網上有人抹黑凌珂。」
邱楠自己也氣憤,憑什麼像連赫那樣的千年王八萬年龜都能拍電影,她邱楠就不行呢?
那天下午,邱楠打電話喊蘇錦成來當司機,一邊將我往車里塞一邊嬉皮笑臉︰「豬皮的車送去修了,你倆好好聊聊,說不定擦槍走火舊情復燃呢。」
蘇錦成?他怎麼會知道?
我莫名其妙,打電話問宴歡是不是他找過蘭沫沫了。
那晚,路易將外套放在了沙發上,我順手從里頭拿出手機打游戲,不小心看到了王小紅發來的短信。
就是那次,路易做了醬板鴨給她吃,初中時她就對他說過,她最愛吃的就是醬板鴨了。
可現在,經過蘭沫沫那樣一鬧,我也沒臉呆在雜志社了,再看年洲和閔柔那恩愛勁兒,得了!我算個屁呀?干脆同意了。
我深知他們的內心,大概是在想︰反正也不指望我養家,只要不鬧事,由得我折騰去吧!
我一口水噴到了屏幕上,因為那貨把自己的頭像弄在了系著紅頭巾的天鵝媽媽身上。
要知道,當時的凌珂根本就是個等待出道的新人,按其知名度,想要傳個緋聞還得專門請記者吃飯,這會兒是哪個好心人在幫她提高知名度啊?
因為我工作上的不愉快,驚擾到了無數生靈,連許久未露面的路易也回家了,親自下廚做了我最愛的宮保雞丁。
後來我問她,你當著現男友的面堂而皇之地幫前男友打工,自己也就算了,還拉上現男友一起,就不怕豬皮文藝範兒走起蹬了你丫的?
他會看不懂那男人看向閔柔時的款款深情?會不疑惑那位蔣叔叔出現得太過蹊蹺?
所有人都轉過臉去,一臉莫名其妙。
年洲那頭是久久的沉默,沒有一句半語的回答,令我突然心里空出了一塊,也瞬間明朗了起來。
路易突然轉過臉,叫我別管了,總之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以後就不要再提了。說依呢毛。
他從賭場的老伙計那里听說了蘇錦成的身世,覺得不可思議又極度感慨︰「餅啊,我仔細想過了,上次的事情,可能是我們誤會他了,他都恨不得把他老爸千刀萬剮了,又怎麼會和我爭風吃醋呢?」
哎喲喂,這倆貨果然有殲*情。
我死活不肯去,抱著她的枕頭坐在公寓的客廳里大哭特哭︰「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說的!」
我傻了︰「你把自己絞成餡兒按克賣也籌不來這個錢啊啊啊……」
年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憐惜地扣住她的肩,聲音輕柔︰「應該不會是……」
說到這里,她已經泣不成聲了,「我爸爸欠了賭場八十多萬,我再不想辦法把錢一點點還上,他會被人砍死的,你明白嗎?就算他再爛賭我也不能不管他,這就是我的命……」
路易對著我一聲嘆息︰「那天我送她回家,去她住的地方看過,破破爛爛的出租房,霉味重得讓人作嘔。」
宴歡說他打給蘭沫沫的時候,蘇錦成已經找過她,要她刪帖向我道歉了。
路易假裝輕快地在我頭上拍了一把︰「呀!餅啊,這麼多年了,到底是你了解我啊……」
臨了,那貨又十分不合時宜地提起了蘇錦成。
我苦笑著對他說︰「行了,我明白了。」
就在那晚,我收到了蘇錦成發給我的郵件,廣告系出身的他,做了一個小動畫送給我,從技術上來講,跟年洲做的簡直是天壤之別,卻看得我淚流滿面,哭笑不得。
我暗暗感覺有些不對勁,還沒來得及反應,凌珂已經梨花帶雨地指向了我︰「小笙,虧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我嚇得目瞪口呆︰「你瘋啦?八十萬啊!八十萬啊啊啊!!!」
我不得不承認,邱楠這句話,正確得那樣殘忍。
晚飯後,我將路易拖到房里嚴刑拷問。
事情還是要追溯到一個月前。
我沒有允許宴歡去做沖動的事情,但這場鬧劇卻在當晚平息了下來。
有件事情,我從未對她提及,不久之前,世紀鳴風那幫人聚餐,閔柔喝醉了,是一個中年男人來接她回去的。事後,她對年洲的解釋是,那位是蔣叔叔,是她爸爸生前的好朋友,她爸爸去世後,一直是他在照顧自己。
宴歡將我拉去一邊,滿臉寫著不痛快︰「她現在也算是鳴風的人了,害你有什麼好處?」
路易突然接到一個女孩打來的電話,對方是王小紅一起當內衣模特的朋友麗麗。
一個老編輯讓我去官網看看,那個發帖罵我的人已經將帖子刪掉了,還重新發了道歉帖。
路易和王小紅果然背著我們發生了N多橋段。
蘇錦成不愧是損人界的一朵奇葩,他將蘭沫沫的頭像做在了一只癩蛤蟆頭上,就是這只癩蛤蟆,和我這只小天鵝發生了矛盾,令小天鵝痛哭不已,對工作,對生活灰心喪氣。
蘇錦成打斷了他的話︰「事情都沒弄清楚,你瞎說什麼?」
這個大哭的畫面持續了一分半鐘,正當我莫名其妙,畫面中*出現了他的頭像和一行字幕︰小天鵝快笑一個吧,癩蛤蟆嗓子不行了……
之前我一直沒有答應他,是因為一旦當了他的助理,我就得跟年洲抬頭不見低頭見了,誰讓宴歡和閔柔是「金童玉女」來著?
蔣叔叔?好青春,好風度翩翩的叔叔啊~
這個怨念還沒有從腦子里消退,連赫被釘上十字架的倩影還未消失,那貨就屁顛地找上門了,主動找邱楠談合作。
你們可還記得開業慶祝派對那晚的KTV洗手間里她對我說的話?居然在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添油加醋惡意抹黑地傳到了網上。
那個制作人出了名的底子不干淨,之前拍過不少有明星夢的女孩兒果照來威脅對方听命于自己,這樣的事情,在圈內別提多普遍了。
他用我過去的照片做了一只丑小鴨,應該說,是一只努力而又善良的丑小鴨,接著,它慢慢長成了天鵝,來到了天鵝湖,和其他的飛禽們生活在一起,有歡樂,也有悲傷。
我自動過濾了年洲的名字,嘿嘿殲笑著,怪聲怪氣地對他說︰「不要想岔開話題親,來吧,一字不落地告訴我吧!」
按照連赫的說法,她只用負責劇本和拍攝,他來負責資金和全套宣傳策劃。
我吐血,很久之後才知道那貨的「險惡」用心。
可正如邱楠所說,他愛她,所以心甘情願地相信她。
邱楠听說這件事情,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非要請我吃大餐幫我泄憤。
說起來,閔柔真他媽不愧是演偶像劇的,那叫一個清純與月復黑並重,戲路寬得無法言喻。
邱楠和豬皮滿腔熱血想要自己當老板拍愛情恐怖片,千辛萬苦之下,那叫一個步步受阻,資金,設備,人員,宣傳,策劃,要啥沒啥。
標題是︰你可知道所謂的清純玉女凌珂的真面目?
那天下午,千不該啊萬不該,我忘記了出來實習前對老媽說過的話了,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允許蘇錦成踏足我家方圓五百米以內。
當買了菜風風火火從外頭回來的老媽看到她閨女正從前女婿的車里鑽出來,立馬發動風火輪殺了過來。
我腦子猛地一激靈,想叫蘇錦成快跑,可已經來不及了,那貨滿面春風地從車里竄出來︰「阿姨,我過來蹭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