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二十一星光瞬現論天象
淡路把石頭扳落河里，也不理會河水飛濕了衫腳，拔腳就往厲有成處走。淡路想看一看厲有成那邊到底是怎樣辦的。而對于自己剛才所辦的這件事，淡路覺得無甚意義。淡路想︰就憑石頭叮咚的一聲，這也叫落腳嗎？黑幽幽的河水下，到底是什麼狀況，誰也不知道。說不移動這塊石頭，就不移動嗎？淡路心里自問︰要是它不在位置上呢？就算石頭在位置上，它下面還有其他的石頭或者其他什麼東西，而令這塊奠基石不能貼著河底呢？到時不會就讓這塊石頭也架空著吧？這塊石頭日後是要移動的，淡路想著走到了厲有成這邊。
在 啪啪的鞭炮聲下，厲有成正在指揮淡鋒把水泥漿倒在橋基四個角的地上。淡鋒在每個角都倒了一大桶，然後用瓦刀把水泥漿趕平。淡鋒把水泥漿趕平之後，厲有成才拿過一塊磚頭大小的石頭放在漿面上，壓實墊穩。厲有成一邊放著石頭，一邊說著吉利話。淡路想听清楚一點厲有成所說的是什麼話。但在炮聲的籠罩下，淡路別想听到一句真話。好不容易等到鞭炮聲停住了，厲有成的功夫也告一段落了。鞭炮聲雖然停了，沖天炮還在繼續。從炮筒沖上天的紙炮，在夜色中要先听到紙炮發出去，升空時的氣流聲。氣流聲過了一會兒，才听到紙炮「 」的爆炸聲。沖天炮的爆炸聲，遠沒有鞭炮聲的急性子。鞭炮是 里啪啦的一線過。而沖天炮是慢騰騰的，升得高，傳得遠。隨著沖天炮的「 」聲，人們注意到，天空在發生著變化。原先墨黑的天空，此刻仿佛被什麼力量撕裂一般，慢慢的變淡變清。蒼穹間因此也看到了流雲。隨著流雲的增多，天空越發趨于明淨。閃爍的星星也隨著流雲出現了。
「還是用得女敕了一點。」厲有成看著天空中逐漸增多的星星，說道。
「怎麼女敕了一點？」淡路問。
「要是現在才落石腳，豈不是更好？」厲有成指著天說道。
「對啊。」淡鋒說，「你不是算準了的嗎？」
「不過這也在這個時辰內管時。」厲有成又說。
「你看這天，」那邊柳天忠拍著手，走過竹橋，指著滿天繁星邊走邊說。
隨著流雲的逐漸增快，陰霾的空間瞬時變寬變高。星星也是越多越亮。
「你們看，還有月亮。」柳天忠走到厲有成身邊，指著天穹，叫道。
「我也看到了。」厲有成說，「天在轉好呢。明天可以重新開工了。」
「不是吧。這就是天象？」淡路說道。
「不是天象，難道是什麼？」柳天忠反問道。
「我看天本就要晴的。這樣的情景在平日里平常不過。只是我們不加注意罷了。」淡路存心要在天象這件事上過意不去。
「對呀，」柳天忠說，「在閑時平日是司空見慣的現象。但在落腳這樣的場合，發生這樣的景象，無論怎麼說，也算是一種天象了。要不，它怎麼早不出現，遲不出現？能有這樣的效果，不是下巴輕輕說有就有的。不信你試試。」
「罷了，這種事，一時半回是解釋不過來的。——趁著夜色美好，我們把余下的工作做了。才算是辦通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要辦的？」淡路問。
「剛才我們不是請了神來的嗎？」厲有成說，「按照規矩，既然請來了，辦完事後就是要送走的。這就叫做送神。」
「請神容易，送神難哩。」淡路一時想起這句話，隨口說了出來。
「話也不能如此說，」厲有成說，「這叫有始有終。正如你請人給你做工，做完了，你是不是也是要請人家走的？總不會留著人家不放的吧？」
「這又怎麼同請人相提並論呢？」淡路說道。
「大體相同。大體相同。」厲有成說著重新焚香化紙，拋著爻杯，不再理會淡路，把剩下的手尾辦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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