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渣耳 2.二 吃著狗肉論老狗

作者 ︰ 子癸

第2節二吃著狗肉論老狗

淡路送厲有成回來,柳天忠一伙正開始大塊吃肉,大碗飲酒。

「回來了?」柳天忠看著淡路進寮,先先打了招呼,「狗肉正好呢。……來,食飯大過天。先吃他一碗再說。」

「這麼快?」淡路說著在床前坐下,伸手用鑊鏟在鑊中攪了攪。鑊中的狗湯漾著一層油,狗肉在鑊中隨著火勢旺弱而不停的翕動著。在這翕動中,一股狗肉的濃香從蒸氣中飄溢出來。淡路從鑊中抓起一塊厥起的狗肉,拎著狗骨,把狗肉送進嘴。

「怎麼用手?」柳天忠指著一旁的碗說道,「你剛才吃過的碗不是在這里?」

「先解解饞,」淡路一邊嚼著,一邊說,「在河邊就聞到狗肉香了。恨不得先食為快哩。管他什麼碗和筷,先食為快!」

「也是,」柳天忠說,說著給剛才淡路用過的碗斟了一大碗酒。一邊放下酒罐,一邊指著酒碗對淡路說,「好菜是用來送酒的。吃著肉就著它,吃得過癮,飲得夠愜。要是沒有酒,那是糟塌好菜哩。——老狗,怕腥。早早就溜了。——也好,少了他,咱們吃得更痛快,飲得更爽!」

「他也是真感冒了,」淡路說著喝了一口柳天忠斟給他的酒。

「你一直送他到家?」淡鋒問。

「當然,」淡路拿過另一只碗,舀了碗狗湯。用筷子夾了些青菜放進鑊,在湯中游了兩下,撈起放回碗中,吃起來。

「他這個人一向以來都怕走夜路,」柳天忠說,「要不是白天我迫著他,他也不會出來。」

「還說他做過大隊干部哩,」淡鋒說道,「……看著他就不像!……你們看看董胡聲,——怪不得,他要下台。」

「他不做也有不做的好……」柳天忠說,「不過,話說回來,他要是今天還在大隊干著,說不定我們這條橋早就建好了。——你們看董胡聲,水泥路一直鋪到門口哩。」

「听說那是用扶貧款搞的呢。」淡鋒說,「他媽的,上面的油水全流進他家了。」

「他干著,不流進他家,難不成流進你的家?」淡路說,「這叫人不為己天殊地滅。」

「說的也是,」柳天忠說道,「……你們知道不?听說他家的那棟樓,全是小孩肉壘起來的呢?」

「你今天才知道?」淡鋒看著柳天忠說,「路頭路尾都快要說得瘋起來了。那天上北的張寡婦還直殺上門去呢?」

「這是為何?」

「這是為何?」

柳天忠和淡路幾乎同口異聲的問道。

「為什麼?」淡鋒呷了一小口酒說,「還不是為了小孩的事。」

「張寡婦幾十歲的人,小孩的事與她何關?」柳天忠問道,「看來我幾天不在家,這村里的新聞是少知道的了。你說來听听。」

「一年到黑,你胡須佬又有幾天在家的?」淡鋒看了一眼柳天忠。

「有什麼法子,那里像得你響佬,靠著一張嘴,做著豬牙,淨做些無本生意。——不像我,胡須佬,」柳天忠用手指著自己,對淡鋒說道,「……我,哎,要本無本,要錢無錢,只好靠著一身蠻力,做個泥水龜,吃升糴升過日辰。……要不,轉天,我跟了你,也去做做豬牙去。不用干得那麼辛苦!」

「這個好說,」淡鋒說道。

「真的?」

「這個世界,你要干什麼,還不是隨你的便?別說做豬牙,就是做牛牙、金牙也是隨你便的喲。」

「這麼說來,你還是把我打回原形哩。——算了,跟你說別的是沒有指望的了。你還是說張寡婦的事吧。」

「好呀,」淡鋒說道,「這還要從老狗那兒說起呢?」

「這關老狗的春事!」

「你不听我說,你怎麼知道呢?」

「好,好。你說,你說。權當給我們打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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