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三支書做了支書種
淡鋒往寮外看了看,端起碗,喝了一口酒,看著柳天忠,笑了笑,說︰「你真的不知道?」
柳天忠也隨著淡鋒看了一眼外面,認真的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騙你有啥用?……親你,吞吞吐吐的,說了一截,又不說一截的,這不像你響佬的一貫作風。這樣就有沾你的大名哩。……你知道的就盡管說吧!」
「要說就就唄,」淡路吃一塊肉,「他又不在這里。說出來權當下酒料,豈不是便好?你看大家都枯坐著,不找點樂子,吃龍肉也不香哩。」
「不就是。」柳天忠和應道。
「董高把張寡婦的女兒劉鳳搞了。」淡鋒說。
「男歡女愛,正常得很。」柳天忠說。
「劉鳳有了。」
「這個龜蛋有兩下子。」
「董胡聲讓計生站把劉鳳抓了,落了。」
「落得好。」
「老狗不樂意哩。」
「又不是他女兒,又不是他媳婦。老狗干什麼插一腳入去?」
「听說這劉鳳就是老狗的女兒哩。」
「這事有可能……」
原來這個張寡婦早年也算是村中一支花,時任支書厲有成通過手段把其搞到了手,本來也捂得嚴嚴實實的。不料,紙終究包不了火,時長日久,東窗事發,被厲有成老婆任蘭芝和張寡婦的老公劉東(劉東是近幾年才去世的)捉奸在床,逮個正著。事件發展得皆大歡喜,醋壇子任蘭芝拼回了她的老公;焉公雞劉東抓牢了他的老婆。另一個結局是,厲有成沒了支書這頂帽子;劉東的老婆懷了支書的孩子。在那個年頭,厲有成還險險成了靶子。
「有什麼可能不可能,你是那時候的人,連這個難道你也不知道?」淡鋒說道。
「我小他們十來歲呢。」
「同著一個村,同著一個隊,總有耳聞吧?」
「有是有。可那時大人不準說起,不準問起。本就知道不多,也就過了了了。再加上那時不同現在,淨是鋪天蓋地的運動,就讓你氣都透不過來,哪還有心機打理這方面的事?後來開放了,又要各忙各的,更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過氣的事了。」
「看來我知道的比你還要多。」
「所以叫你說說。——豬牙佬,豬牙佬,什麼都知道。」
「這麼說來支書做了支書種那,」淡路說著一腳把從灶里滾出來的炭球,踢了回去。作為同村人、同齡人,劉鳳和董高這兩個人,淡路都知道,都認識。四年級時,淡路和她們同一個年級,並同一個班級讀書,後來淡路考取了鄉小,到了墟里讀五年級,直到畢業,不再走過在一起。淡路和她們雖然只同一個教室讀了一個學年的書,畢竟還是同學一場。後來淡路上鄉小,考初中,考高中,當兵,一路過來,說起來還真是很少見面。但每次見面,招呼還是打的。劉鳳是個美人胎子,像她母親,不像劉東。但現在一經淡鋒說起這劉鳳是厲有成的種,淡路想想,對比一下,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猶其那眼,那鼻,幾乎如描出來的一般。讀書年代,每到假期,淡路上下學,趁墟入市,都要經過劉鳳家的門口(上西隊與上北隊隔河相對)。每到相遇那一刻,淡路時不時都會生出一種沖動,想走上前去模一模,捏一捏那張如粉的瓜子臉;親一親,吻一吻那兩片鮮紅櫻桃嘴。「媽的,遲了,一切都晚了,比董高那小子近水樓台先得月,捷足先登了!」淡路又一腳把再次滾出來的炭球,踢了回去。炭球急速的彈回去, 啪作響,濺起無數火星兒。董高與劉鳳同一個生產隊。董高這小子,一如其父,瘦瘦高高的,什麼都吃,吃什麼都不肥。一對招風耳,三角眼碌碌轉,滿肚子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