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暴公主,柔弱夫 154 骨肉親情

作者 ︰ 奉天

司徒景瑞不是瘋子,更不是野心家,他真的沒有必要拿自己手下六萬人的禁軍冒險,而且他也覺得沒有冒險的必要!

他不想要高官厚祿,不想要榮華富貴,更不想名垂青史或者做一代名臣名將,他的願望很簡單,簡單到讓任何人都覺得虛偽,因為他只要求一頓三餐能夠吃飽、能夠有一個可以安睡的地方便足夠。

之前跟燕凌作對也不過是為了昭烈帝,如今昭烈帝已廢,他何必堅持?!何必拿手下六萬禁軍當籌碼去博一場沒有太多勝算的豪賭!

司徒景瑞不是賭徒,所以不會為了私欲葬送六萬禁軍。

「滿城的驍衛已經逼近壽春了吧。」皇甫玉幸災樂禍的躺在床上,斜睨著司徒景瑞,笑的十分討人厭。

司徒景瑞不在意皇甫玉那挑釁的模樣,他干脆在床對面的長椅上坐下,淡淡道︰

「玉王爺覺得我手下的禁軍該死麼?」

「從來就沒人該死。只有他們自己找死而已。」即便是虛弱的躺在床上,皇甫玉這貨仍然逞能的開口挑釁。

皇甫玉跟司徒景瑞兩人之間是沒有怨仇的,這是兩人誰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皇甫玉的話中卻火藥味十足,司徒景瑞有些無奈,他知道皇甫玉是因為陣營跟自己對立,所以才刁難自己的。

只不過皇甫玉越是刁難自己,司徒景瑞便越是高興,因為皇甫玉現在罵罵解氣了必然也就不會遷怒于禁軍了,他知道皇甫玉這孩子心眼不壞的。所以說他現在罵的越凶對自己越有好處。

「王爺是想罵在下吧,沒有關系的,王爺不必拿著禁軍開涮,指桑罵槐的事情不是王爺該做的。」司徒景瑞好整以暇的在皇甫玉對面坐下,擺出一副隨便皇甫玉罵的死人模樣,渾不在意的說道。

眼看著司徒景瑞這死模樣,皇甫玉反而沒有興趣罵了。

「將軍這是在為難本王啊,既然你想讓我罵的痛快,那就該表現出悲痛欲絕的模樣,否則我怎麼罵的舒服呢!」皇甫玉很不要臉道。

「我現在就悲痛欲絕,時刻擔心被王爺罵死呢!」司徒景瑞很沒誠心。

皇甫玉憤憤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安適的躺在床上不理會他了。

見皇甫玉不理自己,司徒景瑞只能自己先開口了,畢竟自己這次來是有求于皇甫玉的。

「玉王爺也不希望在下的六萬禁軍跟燕凌作對吧!」司徒景瑞覺得自己十分委屈,說句實在話,自己來是給王爺送兵的,六萬禁軍可是公主的心月復大患啊,現在自己拱手送了上來,皇甫玉竟然還愛理不理的樣子,不能不讓司徒景瑞覺得郁悶。

「有時候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若是放任威脅存在,始終是一個隱患!」皇甫玉眼楮都不睜,用讓人蛋疼的口氣道。

「王爺有什麼話請明說!」司徒景瑞皺起了眉頭。

「你為何來找本王?不就是怕別人不敢接手你的六萬禁軍麼!現在誰都不敢踫你的軍隊,即便是老丞相都不敢開口為你的禁軍求情!所以你才來找本王的吧!」皇甫玉終于睜開了眼楮,斜睨著司徒景瑞,目光犀利如刀。

被皇甫玉說中了心事,司徒景瑞驚訝之余卻不得不點頭,道︰

「王爺果然聰慧,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不敢造反?!」

「哼~造反也需要資本的,不是本王看不起你,你沒有封地、沒有軍餉,養不起兵不說,而且你也沒有造反的野心!你手下的六萬禁軍唯一的出路便是歸順,你我都明白,燕國如今的樣子來之不易。你也不忍心看著你的六萬禁軍在新皇的軍隊下土崩瓦解之後連喪身之地都沒有吧!若他們不歸順、便是叛軍!他們死了還不算完,還要株連九族!」皇甫玉口氣犀利的說著,絲毫就不在乎司徒景瑞難看的臉色。

皇甫玉是明白司徒景瑞這個人的,正因為明白,他才敢說的這麼肆無忌憚。他知道司徒景瑞比誰都希望燕國強大,他是一個明大理的大義之人!

皇甫玉是很佩服司徒景瑞這個人的,而之所以開口挑釁,緊逼于他不過是為了出一口惡氣罷了。誰讓司徒景瑞最開始的時候選擇了廢帝呢!若是他一開始便選擇燕凌,那麼現在一切都順堂了,也就不用糾結六萬禁軍的去留問題了。

那六萬禁軍實在是燙手的山芋,因為他們隸屬于廢帝,隸屬于司徒景瑞,是燕凌對立方的軍隊,全部解散或許是不錯的選擇,但卻可惜了這支精兵,這支精兵乃是司徒景瑞用了近百場戰斗訓練出來的,為了訓練這支六萬人的禁軍,死掉了數十萬的軍民耗費了千萬白銀。

六萬禁軍已經完全可以稱為燕國的主野戰兵力。

而就是這樣一支堪稱精銳的兵力,處境卻實在尷尬,不管是軍隊還是軍中大將,奉行的是司徒景瑞的理念和宗旨,他們服務和服從的人是廢帝。可以說他們的主人就是廢帝。

這支軍隊跟燕凌是沒有任何瓜葛的,即便燕凌已經登基成為新皇,但這支軍隊仍然是廢帝的人,若是廢帝利用這支軍隊作文章,難免不會引起動亂。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層顧慮,司徒景瑞才沒法把這支軍隊交到別人的手上。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便是皇甫玉了,或許皇甫玉可以靠著他在燕凌那里的寵愛為這支軍隊提供庇護吧。

而且司徒景瑞也相信皇甫玉是個明事理、不拘小節的人,是不會在乎這些禁軍出身的。就像是現在皇甫玉手下的左武衛,那些左武衛軍中的主力不就是當年靖邊王馬卓手下的精兵猛將麼!

「我的族人已經轉移走了,即便燕凌想要誅滅九族也要找到才行!」面對皇甫玉的挑釁和謾罵,司徒景瑞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致的回道。

早在自己出征之前,司徒景瑞便轉移走了自己的家人,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昭烈帝。他一直都知道昭烈帝是一個多疑的人,是不可能一直相信某一個人的。幽州的皇甫軒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初皇甫軒為幽州立下了多麼大的功勞,可以說是廢帝的左膀右臂,而廢帝說懷疑就懷疑,說降罪就降罪,幽州失陷,若不是因為燕凌,皇甫家族必然遭受滅頂之災。

雖然廢帝有種種不是,但司徒景瑞還是選擇忠于她,只不過也為了提防她提早的轉移了自己的家人。如今的司徒景瑞已經是個廢人,不可能再有子嗣,他的家人便是他的一切了。任何男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嗣可以延續下去的,尤其在這個「無後為大」的時代。

「所以你就有恃無恐的來了京城。也不怕燕凌誅滅你的族人了!?」皇甫玉傲笑起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嘲諷。

「玉王爺似乎話里有話啊!」司徒景瑞感覺皇甫玉笑的格外奸詐,讓他感覺相當的不舒服。

「將軍家人足有一百多人,要轉移這麼多人而不露出馬腳可不容易,本王听說空善已經讓殺手組織殤追查你的家人了。你說那和尚找到你的家人之後會怎麼做?」皇甫玉繼續幸災樂禍。

「秦殤在追殺我的家人!?」司徒景瑞豁然起身,臉上一片蒼白,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憤怒,若說他還有什麼在乎的,也就是自己的家人了,這個該死的和尚當初就讓秦殤刺殺自己,現在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放過!

只是司徒景瑞憤怒之余卻也覺得有心無力,現在的他還能做什麼呢!整個燕國都是燕凌的天下,若和尚是奉命追殺自己的家人,那自己如何反抗?難道讓六萬禁軍為了自己的家人跟燕凌作對嗎?

司徒景瑞做不出來,他寧願自己的家人被殺,也不願意六萬禁軍喪命。

司徒景瑞臉色蒼白的站了好久才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沉著臉不說話,眼神中的苦澀卻很好的隱藏。

眼看著司徒景瑞挫敗的樣子,皇甫玉承認自己真的爽到了。

「現在知道後悔了,和尚那貨可是心狠手辣,你現在去找你的家人說不定還來得及!」皇甫玉不放過機會,繼續挑釁。

司徒景瑞苦笑著看皇甫玉一眼,見皇甫玉幸災樂禍顯然是爽到的樣子,便也知道皇甫玉對自己的怨氣發泄完了,于是便開口道︰

「現在王爺願意接手禁軍了?」

「白給的軍隊為什麼不要,不過先說好,你的禁軍本王接手之後是要讓他們去攻打西蜀的,若是你心疼這些禁軍送命,那就算了。」皇甫玉昂首道。

「好!軍人就是為國獻身。」司徒景瑞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這些軍隊就是為了國家戰爭而生,若沒有戰爭,要這些軍隊何用!

只不過司徒景瑞沒想到皇甫玉會用這些軍隊去對付西蜀,按說起來中原三國中最老實、最弱小的就是西蜀了,尤其燕國還有北方的北疆需要抵擋,西蜀便更加顯得微不足道了。

司徒景瑞原先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西蜀的問題,因為他覺得西蜀實在小的不用費心思,畢竟西蜀只有燕國的三個州府大小,人口也不多,且蜀人更不擅長騎兵作戰。而如今被皇甫玉提起,司徒景瑞才覺得西蜀隱忍的時間太長了。

似乎是從廢帝之前的先皇開始,西蜀便韜光養晦,數十年沒有戰事,卻屯糧練兵,這樣的舉動還不足以說明什麼麼!

皇甫玉贊賞的看了司徒景瑞一眼,看來這貨當真有值得自己佩服的地方,便又道︰

「還有,你的禁軍大將本王要全部淘汰,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將領的人選必然還是從這些禁軍中挑選。」

「可以,既然禁軍已經交給王爺,我就沒打算再管這些禁軍的事情,在下相信王爺不會禍害這些禁軍的!」最後一句話司徒景瑞說的相當嚴肅認真。

皇甫玉肅目看向司徒景瑞,這才看到司徒景瑞的身上還有傷口,只是剛才這些傷口都是包扎的,但是時間一長,這些傷口便裂開了。

「壽春的戰斗很激烈?」皇甫玉指著他身上的傷口。

「還可以。」司徒景瑞神色淡淡,似乎是不想開口說壽春情況的樣子。

「李宗元部已經撤退了吧!」皇甫玉卻是很感興趣的問道。

「看來王爺的消息也很靈通。」司徒景瑞依舊淡淡。

「李宗元部是不是從揚州入海去了海上?」皇甫玉也不在乎司徒景瑞的冷淡,他只需要司徒景瑞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就好了。在空善還追殺人家家人的時候,如何讓他態度好的回答自己問題呢。

「南唐國內杠,這是燕國的大好時機,希望方敏芝方大都督可以給燕國帶一個大勝仗!」司徒景瑞的話里還帶著嘲諷。

「外面有人來了,這是禁軍的兵符,我回去之後會跟禁軍說明統領權已經交到了你手中,能不能統治這支軍隊就看你的了,希望你不會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和期待!」司徒景瑞听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便起身將一塊虎符送到了皇甫玉手中,然後便準備離開。

「等等,你會去什麼地方?」皇甫玉默默接過虎符,眼神中色彩有些暗淡,旋即開口問道。

「或許我會去大漠!」司徒景瑞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一臉茫然,天大地大他發現竟沒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燕國呆不下去,他更不會去燕國敵對的國家,或許去大漠是唯一的選擇吧。

「揚州戰亂後初定,是個可以隱居的地方,雖然目前揚州還在南唐手中,但是李宗元已經下海,剩下的唐兵不足為慮,本王相信新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復揚州,你去了揚州只需要換個身份,相信沒有人能夠認出你的!」皇甫玉指了指司徒景瑞的臉,他臉上的那道傷疤能夠很好的為他隱藏相貌。

而且蓄胡和不蓄胡差別可大了,一個人只要可以隱藏相貌,是很難辨認的,皇甫玉並不希望司徒景瑞離開燕國。無論如何燕國都是司徒景瑞在意的地方,是他的祖國。

皇甫玉相信司徒景瑞也是不想離開的。

這個男人或許做錯過事情,但他有自己的堅持和信仰,是讓皇甫玉尊敬的人。

「多謝提醒!」門外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司徒景瑞不能耽誤下去了,起身離開。

司徒景瑞的功夫很好,他是從窗戶走的,而坐在床上的皇甫玉雖然都一直看著他,卻沒有看到他離開的動作,這貨的輕功絕對可比廢帝手下暗衛、公主手下影衛了。

司徒景瑞是個可憐人,也是一個可敬之人!皇甫玉捏緊了手中虎符,為了承諾也為了司徒景瑞,他會帶好這支禁軍的。

「王爺,太醫來了!」狗子敞開了房門,見皇甫玉躺在床上發怔,他便開口提醒。

「咦?這是什麼味道?」姜月雖然年過七十,但是鼻子卻相當靈,剛走進房子他立刻便聞到房間中有一股藥物的清香,凡是藥都有味道的,而有些藥物的香味卻是十分特別。

凡是有特殊香味的藥必然是極其罕見和珍貴的。走進房中的姜月鼻子使勁嗅著,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那個小白瓷瓶。

「有勞太醫了,本王已經好多了,狗子快請太醫喝茶。」皇甫玉這才想到解藥就放在自己的床上呢,他訕訕的收起了兵符,將身邊的小白瓷瓶也收了起來。

姜月卻先他一步的走了過來,攤開手望著皇甫玉道︰

「王爺,讓臣看看你手里的藥物吧,說不定這個藥物就可以解掉你身上的毒呢!」

「王爺,難道這就是解藥?」狗子一听頓時來了精神,亢奮的沖到了皇甫玉面前,興高采烈。

皇甫玉漠然的將小白瓷瓶收了起來,打馬虎眼道︰

「老太醫別看了,不過是本王把玩的一個物件而已,是專門用藥物燻制過的,當香囊用的!」

姜月可不相信皇甫玉的話,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鼻子,但他見王爺根本就不想讓自己看的樣子,也不再堅持,便習慣的在皇甫玉身邊坐下,伸手撫上了他的脈搏。

閉上眼楮靜靜的把脈,過了一會之後姜月才睜開了眼楮,老臉含笑︰

「看來王爺體內的毒素已經清除不少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王爺就不用忍受這種疼痛了。」

「真的?!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公……哦,不對是陛下!」狗子亢奮的叫了起來,也不管皇甫玉的阻攔,跑出了房間就去找燕凌去了。

狗子這些天都快悶壞了,王爺中毒的事情也只有燕凌知道,對皇甫家族還是隱瞞的呢,狗子一個人在皇甫玉身邊服侍,眼看著皇甫玉受苦,他心里也是苦的,現在听說王爺身體中的毒素減少了,他便想著可以有人來跟自己分享這個喜悅。

而唯一可以分享的人也就是陛下了,而且狗子知道陛下一直都很擔心王爺的,也應該讓陛下知道這個好消息。

「王爺,這里沒有別人了,剛才那個瓷瓶里可是蝴蝶鱗的解藥?」見狗子走了,姜月忍不住好奇的繼續剛才的話題。

皇甫玉皺眉,他心知是瞞不了姜月了,這個老東西的鼻子也太尖了,沒辦法,他只能點頭答應道︰

「是解藥,一個朋友送來的,所以本王就不需要您來打暈我了,吃了解藥就好了。」

「這樣啊,那老朽就放心了,王爺知道的吧,陛下為了王爺的事情可是擔心的很呢!」姜月嘿嘿笑看著皇甫玉,那眼神十分的曖昧,看得皇甫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眼見皇甫玉已經沒事了,姜月也不在這里多呆,又給皇甫玉開了一些補藥便走了。

房間中便只剩下了皇甫玉,在床上躺了一會,皇甫玉覺得無聊,便從床上下來走走,連續躺了幾天,剛下來的時候還十分的不適應,尤其是他想走到桌旁的時候,差點被一個凳子絆倒。

被凳子絆了一下,皇甫玉急忙去扶桌子的時候卻忽感覺到一只手臂從後面拉住了自己。

皇甫玉驚訝的轉頭正迎上燕凌那雙關懷的眸子,她的眸子十分清亮,雖然眉宇間霸氣仍在,但她眼中的關懷卻更加明顯。

「听說你的身體好了不少,但是還不要著急活動,朕又派了一些太監來服侍,皇宮的御花園不錯,里面有溫泉的,也不會太冷,就去那里走走吧。」燕凌開口,聲音溫柔。

「好、謝謝了!」不知為何,听到公主關懷的話之後,皇甫玉竟然感覺不是滋味。因為這里並不是自己的地盤,而是屬于燕凌的皇宮!

作為新的皇帝,皇宮才是她最直接的管轄地,在這里一切都要听她的,她便是至高無上的王!她剛才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皇帝對寵愛的妃子的口氣,讓皇甫玉感覺十分不舒服。

而自己見到皇帝是應該行禮的吧,皇甫玉一手撐著桌子,臉上苦笑起來。

「若是你不喜歡住在皇宮可以去住公主府,也可以回皇甫將軍府。」當皇甫玉糾結的時候,燕凌卻開口道。

這句話可謂說中了皇甫玉的心事,讓他感動,他一直都知道燕凌並不是一個深諳感情的人,且因為她在皇宮長大,在昭烈帝女權主義的影響下,更不會知道該如何應對一個男人,還要保持這個男人的自尊心。

而現在燕凌所說的話讓皇甫玉感動!她竟然是考慮到了自己的想法,作為一個新登基的皇帝,她應該用更多的精力去管理這個國家。

「等我病好了再考慮住什麼地方的問題,現在還是住在這里吧。我也懶得動。」皇甫玉連忙回道。

在他說完要住在皇宮之後,他明明看到燕凌的眼中閃過了笑意。她是希望自己能夠住在皇宮的,皇甫玉心中漸暖,又道︰

「剛才司徒景瑞來過。」

「他在哪里?!」燕凌聞言,明顯楞了一下,旋即口氣有些陰沉的問道。

「已經走了!」皇甫玉淡淡道。

燕凌沉默不說話了,心里卻在怨念,看來自己手下的影衛太少了,以前防守公主府的時候可以做到縝密無漏洞,而現在守衛皇宮明顯不足。也實在是因為皇宮太大了,手下影衛根本就不夠用。

而且在自己正式登基之前,那些影衛還有相當多的事要做。

「司徒景瑞的武功太高,不要怪那些影衛,他是來送藥的,並且……還把禁軍送給了本王!」皇甫玉猶豫了一番才拿出了那塊兵符,不是他不想告訴燕凌實情,實在是他覺得現在時機還不合適,畢竟司徒景瑞把禁軍送給自己之後,難免會讓燕凌懷疑的。

而燕凌再一次的讓皇甫玉意外了,當她听到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表現的多麼驚訝,只是問道︰

「壽春城外的李宗元部已經全部撤走了?」

「恩,司徒景瑞說李宗元的部隊已經去了海上,想來他短時間內是不想回國了。」皇甫玉答應一聲,細細看了下燕凌的臉色,才問道︰

「這些禁軍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既然你已經接手了,那朕也就放心了,你打算怎麼辦?」燕凌相當虛心的問道。

燕凌對自己如此信任,讓皇甫玉除去感動還是感動,他正色道︰

「我想讓禁軍去涼州,從北方牽制西蜀!另外涼州馬孟起部下還有三萬人,加上禁軍之後可以組成九萬人的馬步軍,足可以威懾或者攻擊西蜀防線。」

「那些禁軍你能在短時間內掌控好嗎?」燕凌靜靜的在皇甫玉身邊坐了下來,禁軍一直都是她所擔心的問題,其實剛才影衛的最新情報已經送來了,壽春和揚州的李宗元部開始撤退入海,目前壽春外圍的唐兵已經走光了,只有揚州的幾個主干道關卡還有唐兵把守。

得知消息之後的燕凌並沒有下令讓滿城的驍衛收復揚州,原因便是顧慮那六萬禁軍。

現在听皇甫玉說司徒景瑞竟然是進城把禁軍交給了皇甫玉,不能不讓燕凌驚訝,不過這件事想想也能夠理解,廢帝已經徹底失勢了,司徒景瑞用六萬禁軍作為籌碼最多會像是鳳翎一樣佔據一方而已,是不可能幫助廢帝復位的,而按照自己對司徒景瑞的了解,他並非像是一個野心大的人。

若非要用詞形容一下司徒景瑞,那應該說他是一個皇權的忠實捍衛者!

燕凌曾經想過讓禁軍跟李宗元部拼的兩敗俱傷,而現在禁軍保留了下來也算是燕國的幸事了。也因為司徒景瑞的這個舉動,燕凌願意放棄以前的仇恨,恢復司徒景瑞的大將軍職位,卻不給他權利,讓他安享晚年。

「這些禁軍大部分都是揚州人,並非司徒景瑞的親信部隊,所以盡管他們跟司徒景瑞有關系,我相信也可以在短時間內掌控禁軍!」皇甫玉還是相當有信心的,用戰爭訓練和強化軍隊,這就是他的準則。

這些禁軍用來進攻西蜀,相信幾場戰斗之後這些禁軍便會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的。

只是,皇甫玉仍是擔心的,畢竟作為皇帝最忌憚的便是將領身上的兵權太重。自己已經有了三萬左武衛,還有涼州馬孟起三萬騎兵,再加上這五萬禁軍便是十余萬,這麼龐大的軍隊數目會被人忌憚,更會被人中傷的、

皇甫玉相信燕凌會信任自己,但是不能保證別人不眼紅,人言可畏,若朝中大臣對自己刻意中傷,很容易三人成虎。

「那你就放心去做吧,虎賁軍已經回到鳳城了,南方軍力有些空虛,左武衛還需要繼續駐扎武隆。」燕凌混不在意道。

「你就這麼相信我?」皇甫玉終于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燕凌轉頭正視著皇甫玉的眼楮,笑道︰

「若是不相信你,朕何必讓你做駙馬!」

皇甫玉有些臉紅,現在他已經不是駙馬了,應該是帝夫吧。

「朕做公主的時候雖然沒有太多權利,但是挑選駙馬還是有能力控制的,整個燕國朕就挑中了你!難道你懷疑朕的眼光!」燕凌繼續笑道。

這句話說的很煽情,燕凌是擺明了說自己當初便看中了皇甫玉、且從來都沒有動搖過自己的感情,從一而終的堅持、從未後悔的感情歸宿。

燕凌一直都是一個要強的人,殺伐果斷,從未展露過女人柔情的一面,即便是在皇甫玉中毒的情況下,她每次來了也只是站在門外,不像是其他女人一樣會趴在床邊望著心上人哭泣或者安慰。

但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她說出這種話來之後,皇甫玉楞了,心底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和顫抖,或許一直以來自己等待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吧。

相比于燕凌的堅持和專一,皇甫玉卻並非是從一開始就喜歡燕凌的,這樣說起來的話,自己對她的感情豈不是少一點。

想到這里的皇甫玉有些愧疚了,不等燕凌再說什麼,皇甫玉連忙道︰

「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陛下的眼光,陛下的眼光一向都是最準的!」

看到皇甫玉的臉上似乎是帶著幾分慌亂,燕凌立刻覺得這個樣子的他是最可愛的。忍不住的伸手模了模皇甫玉滑女敕卻蒼白的臉龐,滿足道︰

「好好休息,養好身子!」

交代完這句話,燕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她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了。

而這個樣子走掉的燕凌,立刻就把皇甫玉給傷到了,他是越發的感覺自己就是陛下的妃子啊,陛下有時間就來看自己一眼,自己就高興,現在皇帝因為有事情要忙就毫不猶豫的走掉了。而自己竟然也會像是不受寵的妃子一樣失落!

作為一個正統的男人,女人依附男人的思想已經深入到了皇甫玉的骨子里,現在看到這個樣子的燕凌他還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呢。一旁的狗子卻是絲毫不了解自己主人的心思,他只看到自己的主人得寵,然後狗子便興奮的不得了,活像是某個妃子身邊的太監看到主子受寵之後得意的模樣。

怨念的無視掉狗子的賤模樣,皇甫玉又爬到了床上繼續休息,剛才還在撐著,但是現在他撐不住了,因為疼痛又開始了,從心髒開始的放射性疼痛頓時襲遍了全身。

盡管熬過了最難熬的時候,當這種疼痛再次傳來的時候他仍是感覺難以忍受,司徒景瑞給的解藥就放在自己的袖中,每次疼痛感加劇的時候,他都忍不住的想要把解藥拿出來吃掉。

看到王爺又發作了,狗子別提多麼害怕,剛想去找姜月,卻又被皇甫玉給攔了下來,雖然搞不懂王爺說的話,但狗子還是很听話的堅守在王爺身邊,奉行王爺的命令默默的看著皇甫玉受苦……

今天,燕凌的心情是好的,而且好得不得了,擔憂的牽掛著皇甫玉的毒,而今已經解除了,以前做公主的時候無論干什麼都會處處受到牽制,現在昭烈帝已廢,自己可以在燕國這個廣袤的土地上施展拳腳,將宏圖報復施展。

眼看著還不到傍晚,燕凌便打算召集司馬成商量一下陸關的事情,不過剛回到書房,燕凌卻發現燕翼之正在等自己。對于這個血緣上的哥哥,燕凌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雖然他以前跟自己作對過,但是燕凌明白各為其主的身份,現在已經知曉了自己跟他的關系,燕凌也並沒有表現的多麼親熱。

只不過,燕凌卻發現這貨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一樣。

「平王是有什麼事嗎?」燕凌已經走到了書房內巨大的御案後坐定,見燕翼之仍在盯著自己看,她有些不樂意。

「平王的身子有些弱,老奴為平王準備椅子吧!」跟在燕凌身後的王子珍見此,心知燕翼之是想好好看看自己這個親妹妹而已,所以王子珍便為了緩和氣氛,也為了讓燕翼之不用辛苦站著、親自去準備椅子。

眼看著王子珍忙碌,燕凌也沒有說什麼。

只是燕翼之卻最先反應了過來,連忙道︰

「在陛下面前哪有臣的座位!」

「不用拘謹,這里不是朝堂,隨意就好!」燕凌隨手從案上拿起一封奏報看了起來,隨口道。

燕翼之感激的跟王子珍道謝之後坐了下來,見燕凌已經在認真的看東西,他便靜靜的坐在對面沒有說話,而是用柔和的眼光看著燕凌。

他是今天才知道燕凌竟然是自己的妹妹,以前還在九江的時候他便對自己那個「妹妹」有些生疏,盡管燕翼之曾努力跟那個「妹妹」親和起來,但總是感覺兩人之間有某種隔閡,現在他才明白血緣竟是這麼強大的東西。

從他當初來到鳳城看到燕凌的第一眼起,他便不討厭這個女孩,雖然這個女孩殘暴的可怕,脾氣臭的要死,但他都覺得她是好的。甚至每當看到她的時候都想著可以多寵寵她。

親妹妹就在眼前,只不過兩人的身份卻是巨大的鴻溝,注定讓燕翼之無法做出親密的舉動來。能夠靜靜的看著她便已經是一種滿足了。

「這麼看著朕可是朕的臉見不得人?!」感覺到燕翼之的注視,燕凌有些生氣了。

這貨是有病的嗎?!從自己進來就盯著看,看了這麼久了還看,難道他不懂得禮貌嗎?!即便自己是他妹妹,但是也沒有他這麼看的!看的燕凌都肉麻了。

「是臣失禮了!」燕翼之這貨依然睜著眼楮盯著燕凌,卻用很懇切的口氣道。

他發現燕凌說話的樣子可愛,生氣皺眉頭的樣子可愛!唔……像是現在用憤怒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時候也可愛!

「咳咳~是臣失禮了。」

終于看清楚了燕凌眼中的不耐,燕翼之才醒悟一般收回了目光,低下頭咳嗽了兩聲。

眼看著燕翼之一咳嗽就臉色蒼白的樣子,燕凌也不好多說什麼,自己不能跟一個病號一般見識,只能淡淡問道︰

「有事?」

「也不算什麼大事。」燕翼之的話就像是聊家常,處處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這個小妹的寵愛。

燕凌再次皺眉,都快被這個柔情的大哥惡心死了。

而王子珍站在一旁卻樂顛顛的十分知足,他覺得燕凌能夠跟自己的兄長相處是好的,他也為燕凌有這樣的兄長而感到高興!從小到大燕凌都沒有感覺過親情,現在她終于有機會了。

「有什麼事情就說吧!」見燕翼之還在盯著自己,燕凌實在受不了了。

「嗯,我只想告訴你,今日是廢帝的死期。」燕翼之口氣淡淡,還像是談家常的口氣,卻是說出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嗯……?」燕凌鼻音拖的很長才回味過來他說的話。

燕凌是愕然的,畢竟她還沒有想好處置昭烈帝最好的辦法,雖說廢帝不是自己生母,但也有養育之恩,雖然這份養育之恩不過是虛情假意,但要說起廢帝的生死,她還是有些猶豫的。

不管怎麼說,昭烈帝都是一個奇女子!她能夠以妃子的身份登上皇位,且為帝十年,都是一個奇跡。

就說現在自己為帝,也算是托了昭烈帝的福,因為燕國已經有了一位女皇,那麼當出現第二位女皇的時候便不會有太多的人反對,否則燕凌要想上位就需要太多的屠殺。

「你害了我母親?」燕凌愕然的看著表情閑適坐在自己面前的燕翼之,開口問道。

「是廢帝!」燕翼之強調道。

「你不怕朕追究嗎?」燕凌皺眉,她知道燕翼之這麼做的目的,廢帝一死,那麼自己繼承皇位就成定局了,且那六萬禁軍也就更好管轄了,畢竟沒有了廢帝,這些禁軍該效忠誰呢!

只是燕凌沒想到燕翼之可以為自己做這些事情。

「怕,但我是個將死之人。等我死後陛下大可以追究九江的責任!」燕翼之表情淡淡,但是臉上卻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他發現燕凌是關心自己的,否則,她為什麼問自己怕不怕呢?誰會真正的關心自己,燕翼之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你這是把九江給賣了啊!」燕凌斜睨著燕翼之,此時此刻,她明白燕翼之是在盡全力的幫助自己。

原來……自己的身邊除去可以信任的王子珍、除去可以依賴的皇甫玉、除去可以重用的能臣悍將之外,還有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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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碼的多吧,本想存點稿的,既然寫了就全發上來吧。大熱天的,爬窗口看無絲美女是不是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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