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推薦,收藏,推薦……俺嗓子都啞了將離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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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從前,將離是拉不下面子喊的。
她一向柔軟善良的性子,遇到事情只會縮頭任憑別人打罵,忍著疼,只盼著對方出了氣好松手。
可現在不一樣了。
生死不敢說置之度外,可她從沒想過再重新受風輒遠的侮辱。
門外就算都是風輒遠的人,她喊這一聲,就不怕風輒遠不投鼠忌器。
果然風輒遠住了手。
小野貓會咬人的,他倒是低估了這丫頭。院外還有外人,就算他再有恃無恐,傳出去也不好听。
況且現在這樣,分明就是將離失手打翻了硯台,弄髒了他的衣服的假象,而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再揪著不放,未免有心胸狹窄之嫌。
他氣恨的站住。
門外木棉的聲音傳來︰「表少爺,奴婢木棉求見。」
風輒遠愣了一下,臉上瞬間就恢復了一派溫和從容,道︰「進來吧。」
木棉進來,旁若無人的行了禮,一一回稟︰「表少爺,奴婢奉夫人之命,把冬日里要用的炭和爐都備下了……」
風輒遠也就束手听著,不時點頭。
木棉說完了,這才看一眼將離,陪著笑道︰「表少爺,恕奴婢托大,給將離求個情。她一向笨手笨腳,難免做錯事,若是惹您不高興,您只管打兩下罵兩聲……可她好歹是小姐的貼身丫頭,若是太過了,倒顯得表少爺與小姐之間有了嫌隙一樣……」
風輒遠再身份高貴,可畢竟是客,沒有拿著人家家里的下人錯處死揪著不放的道理。要打要吧,自有將離的正經主子,還輪不到他呢。更何況,什麼大不了的事?將離頭發散了,嘴角青了,臉頰腫了,連血都流出來了,還要怎麼樣?殺人不過頭點地。
風輒遠哈哈大笑,道︰「木棉姐姐,你誤會了,剛才將離這丫頭腳下一絆,失手打碎了我的硯台,我一伸手沒扶住,所以才灑了我一身墨汁,她比我還慘,這不臉朝下就磕在了桌角?我哪敢動將離姑娘一個手指頭,莫說她是表妹身邊的丫頭,就是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貓一狗,我都不敢造次的。不信你問將離。」
木棉扶將離起來,問︰「將離,表少爺說的可是真的?」
風輒遠冷眼盯著將離。諒她也不敢信口雌黃。
將離勉強一笑,道︰「是啊,都怪我自己,笨手笨腳,失手打破了表少爺的端硯,奴婢給您陪不是了。」
不等木棉說話,風輒遠便溫和的道︰「罷了,你摔的更厲害,我本來也無心怪你。」
從日上閣出來,木棉扶著一瘸一拐的將離,勸道︰「你就自認倒霉吧,雖說不是正經主子,可是這表少爺在夫人那里,要比小姐地位還來的重些。畢竟,夫人與舅夫人一向都不怎麼好,生怕那邊說慢怠了他們的兒子呢……哪里還敢重罰?」
將離都懂,誠懇的道謝︰「多謝木棉姐姐,我都知道,也不會多嘴多事的。況且,今天真的是我自己摔的。」
木棉便莞爾一笑,道︰「好了,我也沒說別的,你以後要小心些。」
回了芙蓉院,將離只得又把剛才的謊話重新說了一遍。到最後還是把風輒遠的那句話帶到了。
不願意跟木棉實說,是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風輒遠的心狠手辣,再沒有比將離更清楚的了。一旦把木棉牽扯進來,便又多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固然她能在夫人面前替自己說話,認清風輒遠的本來面目,可是今天木棉所說也泄露了一個重要信息︰鐘夫人未必會對風輒遠怎麼樣。事關她的女兒名譽,說不定到最後只會殺了所有知情人,將這段丑聞壓下去。
她不跟鐘玉靈說實話,是因為說了她也不會信。在鐘玉靈的心里,風輒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她現在正全情投入之時,自己的話,她只會當成是惡意中傷。
鐘玉靈吩咐將離去上藥,含笑低頭自回了房。
到了晚間,將離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只留將離一個人在外間守著。
時間一點點流逝,鐘玉靈既興奮又恐慌,上一次那種沖擊下的快感似乎又回來了,余韻經不起撩撥,很快便成了蕩漾之勢。
她緊抓著被角,豎耳听著外面的動靜,既害怕他失約不來,又怕他來將離承春。
這院子人多,萬一誰看見了可怎麼好?
更鼓敲過了二更,外面還是一片俱寂。鐘玉靈卻沒有一點倦意,仍然睜著異常明亮的眸子盯著窗口。
忽然外面傳來了一聲驚呼︰「誰——」
鐘玉靈突的從床上跳起來。將離也第一時間沖進來,道︰「姑娘別怕,奴婢出去看看。」
「不用了,我出去看看。」鐘玉靈心跳如鼓,第一知覺告訴她,風輒遠來了,被人發現了。若是被人逮個正著,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院子里亂成一團,一群人舉著燭火四下里找著,口中還嘮叨不清︰「在哪,賊在哪呢?」
「就在那邊,老長的一個黑影,我看的真真的。」
「別是天黑看錯了吧……真的是賊嗎?」
「錯不了,不是賊還能是什麼?」
「那可說不準,萬一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還胡說,看小姐來了。」
鐘玉靈走近,听婆子說完,便眉頭一皺,道︰「都別愣著了,務必要把他搜出來,不管是人還是……啊——鬼啊。」
鐘玉靈不知道看到了哪,忽然一聲尖叫,雙眼一翻,人就軟了下來。
將離起先還順著她的視線四處尋找,心里邊也是又驚又懼。驚的是風輒遠色膽包天,竟然真的敢來。懼的是他若真的被逮住,鐘玉靈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听著鐘玉靈尖叫,忙回頭,見她倒下來,幾乎是跑過去伸手去扶。
幸好她扶的及時,可是鐘玉靈比她重,她竟一時扶持不住。旁邊的人都嚇傻了,不知道鐘玉靈究竟看到了什麼,也都涌上來,七手八腳的議論。
將離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小姐扶回房里。」
這一亂,再也沒人張羅去捉什麼賊了。抬人的抬人,去給鐘夫人報信的報信,請大夫的去請大夫。
幾乎全府的人都被吵了起來。鐘夫人扶了菖蒲的手急匆匆趕來,見大夫才診了脈,忙問︰「怎麼樣了?」
老大夫道︰「沒什麼大礙,只是小姐受了驚嚇,又感染了風寒……」開了藥出來,鐘夫人著人把老大夫送出去,轉過身來看鐘玉靈。
鐘玉靈小臉慘白,嘴唇發紫,一時間竟憔悴了許多。鐘夫人低聲喝問︰「你們都是怎麼服侍的?」
眾人齊齊跪下,各執一詞,一時竟誰也說不清到底看見賊了沒有。
鐘夫人震怒,道︰「連小姐都照顧不好,養你們何用,來人,都給我拖出去打死。」
底下人哭成一片,連連求饒。
正這會鐘玉靈醒了,忽然一聲尖叫︰「有鬼啊——」
鐘夫人慌忙把她抱在懷里,安慰著︰「靈兒,娘在,不怕啊,不怕。」
鐘玉靈慢慢凝神,看清是母親,才放聲哭起來。
鐘夫人哄了多時,鐘玉靈才緩下來,正這時外間報︰「夫人,表少爺來了。」
按理說這會夜半三更,鐘玉靈又嚇成這樣,是不適宜見客的,可是鐘夫人被鐘玉靈哭的心頭亂成一團,迫切需要個主事的男人,當下也不猶豫便把風輒遠請了進來。
風輒遠請安行禮,在一旁遠遠的坐下,道︰「姑母莫急,剛才佷兒就已經來了,問著一個丫頭去院外搜了搜,沒人。」
鐘夫人吁口氣,對鐘玉靈道︰「靈兒,你表哥都說沒事,不哭了,啊——」
鐘玉靈這才平靜下來,拭了淚在床上欠身︰「玉靈失禮,讓表哥見笑。」
風輒遠自然不在意,又安慰著鐘玉靈幾句,就對鐘夫人道︰「姑母,依佷兒看,應該是表妹看錯了。」
鐘玉靈看錯了,那底下人就更看錯了。
一時眾人以頭觸地,顫顫驚驚。
鐘玉靈也拉著鐘夫人的衣襟,道︰「娘,這院里人太多了,不管什麼時辰,總有人走動。想來不拘是誰走,被燭火照出了影子,才會被她們誤以為是賊。女兒又一時眼花,看見的是誰的影子吧……本來就被她們吵嚷的有些害怕。」
鐘夫人嘆口氣,道︰「你是個女孩兒家,可不就該院子里多些人。」
鐘玉靈便不依道︰「不要,女兒從前只有將離她們三個,也不一樣平安無事?怎麼院子里人一多反倒風聲鶴唳,越發的嚇人了?」
說著便委屈的含了淚,一副柔弱之姿。鐘夫人又觸模著她的額頭,見果然有些熱,一時心疼,只得道︰「好,都依你,瞧把你嚇的……左右多加強府里的安全就是了。你既嫌煩,就挑揀幾個,剩下的都攆出去吧。」
底下人便齊呼︰「小姐善心……」不追究過失,只把她們攆出去,照樣有差事,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