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薦票,求粉紅將離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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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離不是自己想通了,所以醒的,是被人擾的不勝其煩才醒的。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是一片荒蕪,荒蕪的滿是雜草,風聲過後,滿地的綠色,瘋狂的搖曳,晃的頭暈腦脹,連心跳都跟著加快了。
倒是看不見一望無際的荒漠,更沒有那種干燥的能聞見塵土氣的火性。
她壓根不想喝水。
可是微涼的清水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喂進來,淙淙的流進她的喉嚨,腸胃,一直喂到心里邊,不停的澆灌著,壓抑著她心里的灼燒之痛。
水喝多了,也由不得將離不醒,小月復漲的鼓鼓的,盡是酸澀之感,夢里還盡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就在這種與本身機能對抗的落敗中睜開了眼。
陌生的環境,還有陌生的感觸,以及陌生的林暮陽。
這是個讓人厭煩的世界。厭煩到讓她恐怖。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死了又活了過來,還以為會再度對上鐘玉靈呢。
看到林暮陽,總比看到鐘玉靈好些,起碼意味著這一世尚未結束,她不必再重新開始,再來一遭。
將離對自己不得不醒來很是無耐和厭棄,沒什麼感觀的掠過林暮陽的俊臉,特意繞過那雙灼熱似火焰的眸子,很輕的吁了口氣,又輕輕閉上了眼楮。
林暮陽一把就鉗住了將離的下巴,口氣里沒有一點憐惜︰「既是醒了,就起來吧,你睡的也夠多的了。」
將離嘆了口氣,沒什麼反抗和抵觸的就坐了起來。皮肉疼痛于她來說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觸感而已,遠遠抵不上她對現狀的無耐和對未來的無望。
既是沒死,就不得不面對林暮陽。而面對他,便是以後她要面對的生活。面對生活,似乎只剩下了順從。
林暮陽忍而不發的盯著將離。她溫順而沉默。四下打量了一下客棧的環境,黑如寶石的眸子便了然的垂下。似乎沒有任何障礙的就接受了現狀。
她飛快的掃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也沒什麼驚訝,只是快速的把礙事的長發隨手就挽了起來。沒有梳子,她那縴細而靈巧的手在頭上翻飛,不一會就梳了個發髻。沒有釵環。她便隨手拿了一枝木筷把頭發別上。
短短的一瞬間,她就已經找準了自己的位置,不待林暮陽吩咐,便將桌上的碗盤收拾干淨了。回過頭來眼巴巴的看著林暮陽,小聲道︰「我餓了。」
林暮陽滿肚子的怒氣都因為她這句帶了些可憐意味的三個字沖的煙消雲散,卻仍是氣惱的道︰「你還知道餓啊!有本事再睡三天三夜。睡醒了就吃。豬。」
將離也不還嘴,就那麼抿著唇,垂眸站著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林暮陽還能說什麼?只能叫孫毓去吩咐店家端飯菜上來。一邊把筷子碗墩的震天響,借以發泄自己的怒氣和郁悶之氣。
再看將離,一點駭怕驚慌心虛的意思都沒有。安安靜靜的坐在一角,文文靜靜的吃飯,期間連頭都不抬。
只是仍然像個易受驚的小兔子,夾菜也只夾離她最近的那一盤的一塊。從吃飯開始,她也一共就夾了兩筷子菜。剩下的時間都是在埋頭跟碗里的米粒較勁。
她很認真,很專注。對他很忽視,很戒備,這讓林暮陽十分不是滋味。原本準備的重拳,卻因為她的柔軟,而如同陷入了棉花一樣,效果與結果都十分無力。
再糾纏下去,倒像他才是無理取鬧的那個了。
等到將離吃完最後一粒米,準備收拾碗筷的時候,林暮陽放下碗,道︰「你坐著,我有話問你。」
將離面色從容平靜,哦了一聲,乖巧的垂頭坐下。
林暮陽清晰的看見將離無意識的絞了一下細長的手指,只是很快就松開了,從居高臨下的角度,他能看見將離的嘴角緊抿,泄露了她的緊張和絕決的對抗。
林暮陽狀似無意的道︰「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說?」給她最後一個機會,哪怕是分辯,哪怕是推月兌,他都願意相信。
將離卻只是輕聲道︰「沒有將離承春。」該看的他都看到了,發生了什麼他心里也有數,何必再多此一問?決定權始終在他手里,他不是一直說不在乎的麼?
將離甚至報復般的嘲弄的想︰她到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想的那般不在乎。他也是男人,是個男人都不會忍受自己的女人是破鞋。
她是不夠潔身自愛,她也不是什麼名門閨秀,她更是不知羞恥,她還水性楊花,她還是殘花敗柳……
他厭惡,他痛恨,他嫌棄,她都能理解。那就把她扔出去自生自滅好了,用不著一副寬容為懷,寬大為本的救世主模樣,虛偽的說什麼不計較不在乎。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低賤的卑微的婢女,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深知自己不論在誰的面前都是滄海一粟,不值得誰對她好,不值得誰為她破例。
從前還有希望,那是她太天真太幼稚太無知,她把她的世界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那是她蠢。一旦那個男人撤身,她的世界便轟然倒塌,連給她重新建樹自己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她不會了。
林暮陽冷嘲的哼了一聲。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事實俱在,她連個錯都不認,是不敢還是不屑?
她有什麼資本這麼高傲這麼不屑一顧?
是針對他,還是她自己本來就自輕自賤,自甘墮落?若是前者,他或許還能放她一馬,若是後者……
林暮陽問道︰「我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將離忽的抬頭,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嘲弄的諷刺,卻很快的垂下去,仍是不冷不熱的道︰「不為什麼。」
林暮陽咬牙切齒,卻是笑出來,道︰「這麼說你很享受白日宣婬,陪風輒遠玩那種變態的玩意了?」
將離如遭重擊,幾乎要坐不住,心口被利刃絞成一團,碎肉模糊。她卻仍倔強的挺直後背,即使明知道哪怕彎下去一點,也可以自我麻痹般的少受一些挫磨,她卻仍是選擇了這樣最笨拙的方式承受。
將離緊咬著唇,從血腥中吐出一個字︰「不。」
「那是為什麼?」林暮陽不死心,他誓要撬開將離的嘴,讓她徹底的低頭屈服。
將離的視線緊盯著自己的膝蓋,兩只蒼白細長的手像一雙不真實的,沒有溫度,無法觸模,也從而不能給自己任何支持任何溫暖的手。
她沒有再辯駁的意思。曾經她迫切需要這麼一個機會,只要他肯听,那麼她就有機會改變自己注定的死期。如果他肯听,那麼她會做牛做馬報答他的寬懷,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可那會他是怎麼說的來著?他嫌髒了他的地,污了他的耳朵。他連面都吝于一見。
想到這,將離更直的挺了挺後背,臉上浮起那種毫不忌憚的,也毫不在意的,甚至帶了一點仇恨的嘲弄的笑。
他現在想听,她卻不想解釋了。
林暮陽沒錯過將離臉上神情的急劇變化。就那麼一瞬間,仿佛她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愛恨情仇,當一切塵埃落定,她端坐于斯,已經月兌胎換骨,笑傲生死,不需要開口了一般。
不屑,還是不屑,她壓根不屑開口。如果不是對風輒遠徹骨的怨恨和嫌惡,只怕這個「不」字她都吝嗇吐露。
林暮陽的上前往前湊近了一步。
如果不是桌子隔著,將離確信他能一直湊到自己的臉上來。他的眸子如同灼燒著的火焰,似乎要窺視到她的心里去,把她心里那些隱秘的,願意不願意說的都拎出去,毫不介意揉碎了扒爛了,找到他要的答案。
不過,找得到找不到,那是他的事。她一直在這,一直在這,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能不能找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那是他的本事。
和她無干。
林暮陽溫和的開口,帶了點誘惑的意味。他的聲音帶著一股魔力,似乎讓人可以安心放心的把自己的心交到他的手上去,他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將離,我想知道你和風輒遠有什麼糾葛,還有,鐘家小姐和你的……」
她的名字在他的唇齒之間,帶了點絲絲磨磨的甜,像是有熱汽在薰著將離的耳朵,癢癢的,暖暖的,讓她難以接受又難以抗拒。
將離不無嘲弄的想,他溫柔起來的時候當真是可以很醉人的。只是把這份醉人的功力用在她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下賤女人身上,真是浪費呢。
她抬頭淺淺的一笑道︰「林大人真想知道嗎?」他既然這麼好奇,她不介意揭盅。很多時候,再沒有比坦率更殺傷力強大的武器了。
林暮陽感覺到了。將離就是一個很微妙的動作,一個很輕柔的眼神,卻讓她突然有了一種要還擊的氣勢。他已經嗅到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未必是他樂于听到的殘酷。
可他不肯服輸,不甘心示弱,堅定的要听她說。
將離就緩緩的開口︰「他們是我的仇人,污我清白,毀我一生,逃到天涯海角都不肯放手,非要逼我于死地……我不甘心逃也逃不掉,那麼就迎接並且報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