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到將離承春。有沒有人撒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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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路程,林暮靜和將離便刻意的保持著兩個人的最佳相處方式。
林暮靜得到了驗證,也就不再故意以親昵的動作來試探將離。況且,與她離的越近,看著她那誘人的模樣,卻又看得到吃不到,反是讓自己更難受,又何必呢?
他隱隱有一種驚訝。因為將離明明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可她似乎對男女之事有著非同尋常的敏感。他的靠近,會讓將離乍起渾身的刺,雖然柔順,卻無時無刻不在戒備,隨時都準備反擊。
他若離開,和她保持距離,她便又是一個溫婉、柔順,善角人意的好丫頭了。
是,丫頭。她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丫頭。她照顧林暮靜衣食住行,說話的語氣間也很平等,從不自稱奴婢,但林暮靜就是覺得,她只不過是他隨侍的丫頭而已。
丫頭就丫頭吧,他情願看見她這般的隨意自然,也強似看見她圓睜著戒備的眼楮,像個明明沒有能力卻還時刻準備反擊的小兔子。
他再不濟,也比她強。他好歹是個男人,他有優渥的家境,有著大把花不完的銀子,他不至于讓人瞧不起讓人欺負。
可她只是個卑微的小侍女,柔弱的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有將離在身邊,林暮靜的確舒服了許多。若是從前他自己出門,車上是不會這麼舒服的。可是因為帶著女眷,一應物什就仔細了許多,茶水總是溫的。不時還有打零嘴的糕點。
他看書的時候,熱了會有人替他打扇,冷了會有人替他添衣。往往什麼都不用說,已經有將離替他想到了一切,打點好了一切。
她一直靜默的陪在一旁,他讀書,她便做女紅,互不打擾,車里卻自有一份寧靜。
夜宿的時候,他睡床鋪。她打地鋪。
林暮靜耿耿于懷,在第一夜的時候就抗議︰「我是男人,要打地鋪也該是我,這不是我欺負你嗎?」
將離很執拗的堅持︰「本來就該我打地鋪,算是對我不能適應的懲罰。」
她說的這麼直白,林暮靜連發脾氣的借口都沒有。他寬了外衣,只著中衣,看著地上合衣而臥的將離。苦笑道︰「為什麼不能適應?適應和我同榻而眠就這麼難嗎?」
將離並不看他,只微闔著眼道︰「同七爺沒有關系,是將離自己的緣故。我一個人孤單慣了,怕是一旦習慣了七爺在身邊的溫暖安適,只怕以後會貪戀,從而……」
她沒說下去。林暮靜卻驚訝的窒息起來。
人和人都一樣,得隴望蜀是天性。別說是將離,就是林暮靜自己都覺得自己開始不知足起來。他不只想這麼看著將離而已,他想靠近。他想佔有,他想把將離變成他自己的。他想在將離身上打下屬于他的烙印。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留將離幾年。
她現在還小,什麼都不懂。可她總會長大。她會接觸到比他正常的男人,到時候,她又會是什麼心思?
她這會諾言堅定,可是將來呢?人是會變的,他明白這個道理,誓言如果有效,天下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怨偶了。
所以他現在貪心的想要永遠的留住將離。
現在將離說她怕貪戀有他在的溫暖,從而……從而得隴望蜀嗎?她想要的蜀,是他所不能給的,這讓林暮靜覺得無比的挫敗和羞恥。
將離見他誤會了,不由的暗暗臉紅,解釋道︰「我是怕,將來七爺若是嫌棄了將離,將離就無以自處了。」
「胡說,胡說。」林暮靜一臉說了兩遍,道︰「我已經當著祖母的面承諾過了,我必不會負你。」
將離並不相信,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林暮靜不由的喟嘆。誰說將離柔順?那不過是表面功夫,她其實執拗的很,她自有她的堅持。自此,他也就由著將離。
幾天後,馬車進了京城將離承春。門口早有林家的僕人等候,問明了是林暮靜的馬車,便上前行禮︰「七爺,我家大人叫小的在此久候多時了……」
林暮靜掀開車簾,朝下一望,道︰「勞你久候,四哥四嫂還好?」
「回七爺,大人和大女乃女乃都好,四爺已經吩咐人收拾好了院落,請七爺和七女乃女乃進城。」
林暮靜道了聲好,又重新坐回車里,馬車重新往前,朝著城中急駛而去。
他看向將離,見將離並無歡欣之意,便握住她的手道︰「四哥一片盛情,于情于理,我們都得先到他那。你放心,我既答應過你,便不會失言,臨來前我已經叫人在城中尋了一個院落,過幾日我便同四哥說搬出來住。」
將離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道︰「將離自是信任七爺,一切但憑七爺做主。」
她當日只求一個條件,雖是來京城,可是不在林暮陽的家中住,不在京城久居。林暮靜雖不明她的原因,卻答應了,只說幾年之內先帶她大江南北的游歷一番,到那時再回京城。
林暮靜看將離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的安撫的笑道︰「京城物寶天華,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你既來了就別錯過,也看看熱鬧。」
將離勉強笑笑,眼神望向外面寬闊的街道,周圍軒昂奢華的建築,艷冠天下的美景,卻仍是心不在焉。
她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現象。上一世,這個時候她還在鐘家呢,這一世,不僅提前遇到了林暮陽,竟然提前到了京城。
是不是她的死期也提前了呢?
要說害怕,倒也不是怎麼害怕,只是覺得這前途是她看不透,猜不著的,就無形之中讓她覺得恐慌。
她原想著,嫁給林暮靜也好,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再鼓動林暮靜離開京城,去南邊待個幾年,也許就能把這場動亂之劫躲過去。
誰知道能不能躲過去?她可不相信自己有改變劫數的能力。
林暮靜在她耳旁說了什麼,將離猶不自知,直到身上一輕,她已經被林暮靜抱起來了,才唉呀了一聲,問︰「七爺,怎麼了?」
林暮靜笑道︰「已經到了,我叫了你數聲,你只不理,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將離抿唇道︰「沒有,我,是睡著了吧。」
林暮靜也不戳破她的謊言,只道︰「四哥四嫂在外面呢,我們下車。」
將離點點頭,道︰「七爺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林暮靜道︰「我們是新婚夫妻,就算是格外親熱些,也沒人笑話。」
將離也就不再辯駁,柔順的將頭埋進林暮靜的懷里。
林暮靜抱著將離下車,林暮陽和朱氏迎了上來。兩下見禮,朱氏笑道︰「久聞七叔多情,與七嬸嬸伉儷情深,卻原來百聞不如一見,果真如此。」
林暮靜放下將離,拉著她的手道︰「讓四哥四嫂見笑,她沒見過世面,難面害羞。來,見過四哥四嫂。」
將離這會才低眉垂目,斂衽行禮︰「見過四哥、四嫂。」
林暮陽只不過微微掠了一眼,就覺得刺目的暈。近一年不見,將離長高了,人也胖了些,出落的也越發漂亮。那個從前瘦瘦小小的毛丫頭,越來越有女人的風情。
他挪開視線,以一個哥哥的本分,嗯了一聲,道︰「不必多禮。」
朱氏卻熱情的拉起將離的手,嘖嘖嘆道︰「七嬸嬸果然好樣貌,又生的溫婉秀麗,與七叔果然是天生一對。」
從始至終,將離都沒抬眼,也就無從去看林暮陽的淡漠,朱氏的熱情。
林暮陽和林暮靜在前面走,朱氏則同將離落在後面,問起家中長輩,又道過一路辛苦,便著人把將離送到院落里稍事梳洗。
卻說林暮靜,跟在林暮陽的身旁,似笑非笑的道︰「四哥,我可完成你的心願了。」
林暮陽臉色沉靜,道︰「什麼我的心願?你既娶了她,就好好善待她,我也不過是彌補當日的虧欠罷了。自此之後她是你的妻。」
林暮靜道︰「我知道四哥心思,所以把她帶回到四哥身邊,不日我便要南下四處游歷,這句‘善待’還是留給四哥吧。」
林暮陽勃然變色,道︰「胡說八道,你的妻子自是由你養,由你照顧,你若這樣說……明日起你們就搬出去吧。為了避嫌,以後也不必過來,但凡有事,我們兄弟在外邊見面。」
林暮靜嘻嘻笑著,連連給林暮陽拱手作揖︰「四哥別惱,小弟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就算我肯,將離也不會同意。她是個善良的女子,一待認定了誰,就不會更改,我若這般對她,她非惱了我不可。」
林暮陽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道︰「當日我不過是……為著你考慮,向你推薦一個人選罷了,願不願意,全在于你。你若覺得我是為著自己的私心,就不該娶她。既娶了她,就不該這般疑心,否則,不只害人也是害己。我和她並無什麼私情,當日不過是偶遇,她其志不改,不願為奴為婢,我亦很是敬服,有心成全她。可是人言可畏,她在林家無處安身,若離了林家,四處漂泊不定,我怕反是害了她,想著你若和她投緣,彼此相伴,互相照拂,未嘗不是一件美事。小七,疑心生暗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