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可有頭緒了？」劉燁看楊帆呆呆地站在村口，也翻身下了馬，走到了楊帆的跟前。
「哎••••••」楊帆沉思了片刻，這才嘆了口氣道，「恐怕不是一起簡單的搶糧殺人啊。」
「哦？」劉燁謹慎地問道，「大人，這何以得知啊？」
「據我所知，那些塞外的蠻民善用砍刀，而這砍刀分量極重，一個壯年使這砍刀，一刀下去諾是沒有鋼甲護身，定當被砍成兩半。」楊帆頓了頓說道，「可是，據我剛才的觀察，這死去的村民只有胸口一個窟窿，如此說來••••••」
「按照楊大人您的看法，這件事就不是那些野人所為？」劉燁接過話茬道，他也是感覺到了有一點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這蠻子殺人搶劫這是常有的事，只是為什麼沉浸了一段時間後，最近又開始活躍起來？
「不……」楊帆捋了捋思路道，「劉大人尚不可這麼快就下結論，或許是那些野民為了掩人耳目，也未嘗沒有可能。」
「大人的這番話倒是把下官搞糊涂了，那按照大人的意思是……」
「一切都還不能得知啊。」楊帆仰著頭，看了看頭頂的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雲霧聚集，這似乎又有了要下雪的跡象。
「楊大人，那我們還是去問問這里的村長吧，或許他知道一些情況。」劉燁看了看那些還在後面等候的官員，道，「或者是叫其他官員也去打听一下情報？」
「恩。」楊帆點了點頭，回轉身子對著還在後面等候的官員道，「就按劉大人說的辦吧，我們去村長家，其他官員去走訪幸存的村民。」
「是。」
村長家建在村子的最高處，這也是為什麼其他村民多多少少受到影響，唯獨這村長家沒有受到影響的原因。
「兩位，你們這是•••••••」村長將門打開，卻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布衣青年站在自家的門口，而且他的身後居然還站著一個畢恭畢敬，穿著紅色官府的並州官員，也也不得不讓村長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您就是這白石村的村長吧，你不用害怕，我們是並州官員，是來了解情況的。」楊帆見那老者臉上有些緊張，連忙伸出手擋住了門柱子，開口說道。
「既然這樣，那兩位請進來說話吧……」村長將楊帆和劉燁迎進了屋子，就自顧自地朝著火炕走去。
村長的屋內極為簡樸，沒有太多的擺設，正堂貼著一副對聯，聯下橫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的兩邊各是立著兩張椅子，這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家的裝扮，相比而言，比起後世的那些村長而言，真是差了不止半點有余。
屋內陳設簡單，一覽無余，只有牆上掛著的一張弓引起了楊帆的注意，雖然表面顏色暗淡，但是弓弦緊繃，旁邊掛著的箭袋中之中，幾支箭矢透出頭來，寒芒畢露，卻不是一般凡品所能比擬的。
「村長也喜歡打獵？」
「年輕的時候的事了。」村長咳了幾聲，搖了搖頭，安排楊帆和劉燁坐下，這才自己找了個靠火炕的位置坐了下來。
「那些蠻子是昨天晚上後半夜來的，那時候天正下著雪，整個村子，就連巡邏警戒的村民也因為雪天的緣故，早早地關上了村口的木門，回家休息了。」
村長說著說著，兩行熱淚就從臉上留了下來，道︰「也正是這樣，那些蠻子進來的時候，我們才沒有一點防備，很多父老鄉親還沒起身就被那些蠻子給取了性命。」
「村長，不是說這些蠻子之前也時不時地來搶些糧食，不過都沒有傷及人的性命嗎，更有說蠻子還拿著皮毛特產來換糧食的。」楊帆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村長。
「大人，此言不假啊，自從並州王執掌以來，蠻子少了許多，而且我們這些關口附近的人日子也稍稍好過了些，可是這次••••••」
「恩？」楊帆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地看著村長道，「村長，那麼在這之前，有沒有蠻子來騷擾過？」
「自從入冬一來，這蠻子的騷擾自然死少不了的，前些日子他們還是拿著皮毛來換糧食••••••」
「前段時間？」楊帆似乎抓住了什麼，緊緊地逼問道，「那些蠻子之前也有來過嗎？」
「來過，還買了好一些的糧食，都是拿著皮毛換的，據說其他村子也有賣糧食給他們。」村子模了模眼角的淚水，緩緩地說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買了多少糧食？」
村長遲疑了一下，回憶了許久這才說道︰「應該挺多的吧，那時候剛剛下了雪，這土都凍著呢，哪曾想都能將這土壓出個深深的溝壑來，這沒有千斤的糧食怕也是壓不出這樣的泥溝壑的……」
「難道之前他們也買這麼多嗎？」
「這倒不是，蠻子雖然缺少食物，但是他們還有牛羊肉食可以宰殺食用，去年好像也沒有買去這麼多的食物，好像他們從今年夏天，就在不停地向我們購買糧食，而且是掐準了時日，凡是到了小麥，稻米成熟的季節兒，他們都會提前幾天到我們這來……」村長這麼說著，眼神之中似乎有些疲倦，「我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好了……」楊帆見村長有些乏力，也不好再打擾，只能拉著劉燁從村長家退了出來，這次從村長家得到的消息已經很多了，從這些信息中就有可能得出這些蠻子的動機，從而制定出對策。
「這麼樣，大人？有線索了嗎？」剛剛出了村長家的門，劉燁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剛才是一頭的霧水，什麼都沒听明白，剛想多問幾句就被這楊大人拉了出來，不過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巡察使跟之前的那些都不一樣，從來沒有現在的這個那麼平易近人，一點都沒有官架子。
「劉大人，你有沒有覺得這蠻子買這麼多糧食有問題，你說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楊帆問道。
「按理說，囤積糧食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為了擴展人口，度過寒冬；另外一個就是對外用兵，這兵法有雲‘軍無輜重則亡，無糧則亡，無委積則亡’，就是說著軍隊沒有輜重、軍糧、儲備，那麼就會打敗仗，所以這糧食也是打仗必不可少的……」劉燁知道這是眼前的這個楊大人在考自己，信心滿滿地說了答案。
「你說得很對，不過我覺得這兩種可能不不太現實。因為所謂的蠻民都是由各個部族組成，並不是一個單一的整體，他們既相互扶持，又相互牽制，一旦有某個部落強大，定然會影響到其他部落的發展，那麼那些受影響的部落一定不會引頸就戮。」
楊帆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那麼第二種，他們只是在我們邊境的這些小村莊里采購囤積糧食，那糧食遠遠不夠他們發動一次戰爭，所以這第二種就更加沒可能了。」
「那大人你的意思是••••••」劉燁不解地看向楊帆，似乎想從他的神情中得到答案。
「哎••••••」楊帆撓了撓頭皮，道，「這才是我感覺到頭疼的地方啊，既然這兩個都不是，那麼他們購買比往前多出那麼多的糧食，又不惜以屠村搶糧的方式來獲取糧食，他們這是想做什麼啊？」
「其實楊大人，他們的目的現在都不是當前最緊要的，我們現在最緊要的應該是召集其他村莊的村民都提高警惕，並且告知並州王，以防止此類的事件再發生。」劉燁上前提醒道。
「對••••••對••••••」听了劉燁的話，楊帆這才恍然大悟，道，「我們首要的任務不是查清原委，是保護那些還未受難的村莊，以防那些蠻子再來騷擾。」
「就是這樣，楊大人。」劉燁拱手道，「還請楊大人指派任務……」
「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劉大人先行回府部署，我帶著其他官員，將這附近的村子一個個巡查過去。」
「是，大人。」
劉燁得了楊帆的命令，急急忙忙地就跑到村口，騎上一匹快馬，急沖沖地朝著並州城趕去，這刻不容緩，多做一份準備就有可能少死一個人。楊帆站在村子家的門口，遠遠地看著劉燁的身影消失在村口，這才召過了幾個在民居家中調查的官員，問清了路線，一起趕著步兒向鄰近的村舍趕去，現在沒有電話手機這類東西，這通知消息也只能靠著人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