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磕……
房門突然被敲響,龍溪慌得趕忙撲到水盆邊上將臉上的血跡洗掉。
「少爺,你在嗎?」是個年輕女子柔美的聲音。
「在……在……玉禎姐姐,你有什麼事嗎?」
「你這一天跑哪去了?夫人擔心,讓我來看看你回來沒。我能進來嗎?」
龍溪尋思著先前被林影按倒在地,一身髒亂,蓬頭垢面的不宜見人,忙說道︰「不不不,我已經月兌衣服睡了,玉禎姐姐,你跟我娘親說我好得很。」
女子俏罵道︰「唉!你呀,就是不能讓夫人省心。好吧!那我回去了。」
龍溪舒了口氣,這才安心癱倒在床榻上睡了。
清晨,天微微亮而已,龍家大院之內就傳來嘈雜的喊聲。
龍溪被這陣嘈雜擾醒。睡眼朦朧的他推開門扉,卻見到一群兵勇在家里面打砸搶燒,並且對他母親蕭茹拉拉扯扯的。
「夫人……夫人……」
一位美艷的白衣少女連哭帶喊要往前沖去,卻被另一個兵勇拽住不放。她是龍家的丫環,名叫玉禎,雖說是個下人,卻深得蕭茹的疼愛。由于龍溪是一脈單傳,又頑皮不羈,相較之下母親蕭茹顯得更為喜歡這乖巧懂事的玉禎,將她視如己出。
龍溪怒火沖天,飛奔過去一擊將那毫無防備的兵勇踢倒在地,又沖到母親身邊驅趕那群兵勇。玉禎也過來,一並將蕭茹扶起。
「娘親,你沒事吧!」
蕭茹哭喪著臉,暗自搖頭︰「溪兒,娘沒事。」蕭茹又模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玉禎,安慰說,「沒事……別怕!」
龍溪急切問道︰「這群人是來做什麼的?」
玉禎看似毫不知情,抽泣道︰「我也不清楚,剛才一進門就說要抓人,像是咱們家犯了什麼大罪一般。」
這時,那名被擊倒的兵勇豁然爬起,也是火爆如雷。正待他招呼著幾個人準備圍攻龍溪時,一個柔媚的聲音傳來。
「住手!」
人未到而聲先至,入內的竟然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性將領。一身緊致的盔甲非但沒有將妖嬈的身姿包裹嚴實,反而是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更增幾分野味十足的性感。外加凌然的氣勢,頓時鎮住所有人。
被喝止之後,兵勇們異口同聲答道︰
「是!殷大人。」
眾人在被她的曼妙軀體吸引之余,頓時大為震恐。此人姓殷,又是女性,難不成是南詔國唯一的女將領,京都左將軍殷素離。
區區抓人的小事,交給兵勇小官即可,為何會驚動左將軍殷素離。
這得從龍家的家世說起。龍家本是琉璃城的貴族之一,與林氏、天氏、翡冷氏並成為「四大名門」。父親龍城更是南詔國有名的大將。無奈自從十五年前,龍溪出生之後,父親龍城就病逝。蕭茹無力支撐家室,獨子又還小,就開始衰敗。
時至今日,龍家被擠出了名門之列。而今在琉璃城所謂的「四大名門」、「龍氏名門」早已經名存實亡,眾人眼中認可的不過是三大貴族而已。
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尋常的官吏還不敢到龍家造次,這回卻是不懼權勢的殷素離出馬。
龍溪上前一步,巍然不懼地問道︰「青天白日,一國之都,你們身為武將,竟然私闖民宅,究竟王法何在?」
殷素離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對龍溪的欣賞,不過畢竟是有命在身,顧不得搭話。見她挑動兩指,向旁邊一位侍從示意,拿來一份文書,念道︰
「龍家獨子龍溪,昨日在城西城隍廟之內,用利器刺傷林家三子林影,致使林影身患重病,臥床不起。經城內名醫診斷,是得了‘失魂癥’,無法施醫,僅剩兩個月性命。」
每听一句,龍溪臉色都是翻雲覆雨,听到最後已經是兩耳嗡鳴,頭腦一片空白。
「按照南詔國律法中的連坐之罪,龍家上下管教無方,與犯人龍溪一並收押。」
簡直是一派胡言,從來只有罪至則罰,哪有什麼連坐之罪。
龍溪心想這回是逃不掉了,但最後一個執念卻是不希望家人受到牽連,听他剛硬喊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林影是我刺傷的,有事抓我,放了我娘她們。」
「啊呸!就憑你那半調子的武藝,能傷我們家三少爺。」
一副怪腔怪調從門外傳來,是林氏的管家林威。林威走到殷素離的身旁,特意靠近了幾分,野豬一樣的鼻子嗅了嗅她身上散發的體香,狼性畢露。
林威先向殷素離行禮之後說道︰
「大夫說了,少爺劍傷不重,頂多左眼殘缺。可竟然是被戾氣所傷,分明是你用了什麼妖術。統統抓起來,一個也別想逃。哼!」
林威指著龍溪鼻子大聲咒罵。龍溪大惑不解,所謂的戾氣乃是不祥之氣,通常出現在怨靈凶物身上,林影不過是被夢尋刺傷,就算是有,也是被靈氣所傷,怎麼可能這樣。
看到林影被傷成這樣,想必林氏名門的當家人是震怒了,勢要將龍家趕盡殺絕才肯罷休,不然不會做得如此決絕。
龍溪痛恨的是,這殷素離是南詔國有名的大將,聲譽極佳,為什麼此刻會和名門貴族沆瀣一氣?不過又一想,林氏名門在南詔國是何等地位,呼風喚雨也屬輕而易舉,更別提誣陷一門忠良了。
隨即,殷素離下令將龍家上下十三口人全部拷上枷鎖帶走。
一群兵勇圍上,龍溪無奈,只能束手就擒。憑借自己一階「執劍」的三流武藝,能做什麼?連尋常一個兵勇都勝過自己,更別提要從這位京都左將軍手中救出家人。
龍溪心煩意亂,腦海中千萬個計策浮現,卻是沒有一計能用。
最後賭了一次運氣。
「我可以救林影的傷病。」
殷素離目光一柔,尾指輕撩了幾下發梢,饒是動人心魄,在場的男子無不為之動容。
「說說看吧!」
龍溪急得語氣帶有幾分喘息,說道︰
「兩月之內,我一定可以救治林影,我用我的性命擔保。」
管家林威又如饑似渴地盯著殷素離看了幾眼,轉向龍溪怪腔罵道︰「現在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無計可施,你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做什麼?」
緊接著龍家大院之內一片死寂,「犯人」、兵勇、管家,似乎都在等待著那個勾人魂魄的美人下指令。
過了好一會,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殷素離柔聲說道︰
「念你年僅十五,懵懂無知,所以暫不將你收監。本將給你兩月時間,兩月之內,若能夠將林影救治,龍家上下便可從輕發落。」
一听這話,林威的耳朵像是被人捅了一根針進去,正要向殷素離抗議,卻見殷素離正眼沒看他就轉身離去。
說罷,殷素離和兵勇們押著龍家上下,準備離去。
龍溪沖上去抓著蕭茹的手說道︰「娘親你放心,孩兒一定會救你們的。」
蕭茹點頭流淚。
龍溪又撫模著玉禎那吹彈可破的粉女敕小臉,輕聲說道︰
「玉禎,好好照顧我娘親。還有……等我。」
這一次,他沒有用「姐姐」稱呼她,像是安慰受驚的愛人一般,溫柔,深情。
「我會的,少爺。」
兩行清淚劃下,別了母親,別了佳人,龍溪佇立在家門口直到人影消失在視線。
人都散去之後,唯獨惱怒的林威緩緩走到魂不守舍的龍溪面前,在他耳邊低聲詭笑道︰
「你以為我看不穿你的緩兵之計?告訴你,兩個月之後,要是少爺還沒醒過來,你娘,那小丫頭,你們全家,嘿嘿……」
龍溪瞳孔一收,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狗仗人勢的畜生。
可怎麼辦?自己既非名醫世家出身,家道中落之後,又沒有結識貴人的機會,這一時間出了這麼大的禍事,該如何是好?龍溪悔恨自己年少魯莽,要是不去惹林影,就不會牽連家人。
自責,懊悔充斥心頭。
忽然,龍溪似想起什麼,趕忙沖進房內。關緊房門之後叫道︰
「夢尋,夢尋,你听見了嗎?快出來。」
「咻∼∼」
夢尋所化的利劍從他眉心處飛出,搖身一變,又是一只龐大的碧水晶精獸從雲霧之中飄逸現身
龍溪問道︰「事情的經過你都看到了吧?」
夢尋默然點頭。
「你不是只刺傷他嗎?為什麼會有戾氣?」
夢尋含糊其辭,似有難言之隱,在龍溪再三追問之下,才說道︰
「只因小魂的上一代主人,征戰無數。死在他手中,不,應該說是死在小魂劍下的,有太多無辜之人。他們含恨而死,自然是有一部分戾氣存在于劍內。本來戾氣收斂于內,是很難有機會沖出的,只因為與小魂魂化一體的龍溪你,在那個時候……動了真怒。」
龍溪回想當時的情形,如今還心有余悸。自己差點被林影活活掐死,哪里能不怒。
龍溪又問︰「可有什麼辦法救治林影的傷病嗎?否則我娘她們就會有危險了。」
夢尋沉思片刻,說道︰「小魂只知,天雲絕峰之上,生有一味奇藥,名叫‘百草枯’,乃是六品中等靈藥,可以驅除人體內的戾氣,醫治百病。」
天地靈運,生有千百種吸取日月山川精華的靈藥,非但有治病除害的作用,更有滋補元神,提升靈力之大功效。靈藥大體上分為九品三等,其中屬一品功效稍次,九品靈藥功效最佳。
龍溪大喜︰「太好了,如果林影能夠醒過來,那麼家人也就能平安無事了。天雲絕峰在哪里啊?」
既然是靈藥,品次越高自然越是稀少珍貴,六品中等的靈藥,即便是找遍天地,也不見得能覓得幾株。
夢尋巨首遙望北方,說道︰「在距離南詔國八千里外的大食國境內。」
龍溪汗顏,一落到椅子上。八千里,就算是日行百里,也需要八十天才能到達,再加上回來的時間,天雲絕峰,真叫人絕望。
更何況龍溪有所不知,南詔國和大食國位居南北兩端,中間更是傲立一座橫貫東西兩側的「九死里山脈」。要攀附這樣的大山,豈能日行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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