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21唉！錢。
ど毛游蕩了一夜，次日坐上車就睡著了，直到「窮途末路」方醒。他睡眼矇的下了車，到黃家小賣鋪門口痴痴的坐著，腦海里浮現出一條金光大道，心中的姑娘坐上了一輛車，車載著她進了宮殿般的貴大。唉！他嘆。現實中的山崗矗立眼前，前程昏暗，與韋蔚背道而馳，越離越遠。唉！錢。他又是一嘆，心里酸酸的有種物質就要噴發，站起來朝遠處的包谷林一陣猛跑，鑽進去抱著棵桐子樹就嗚嗚起來。那嗚嗚的哭聲傳得很遠，仿佛黃昏蛇的叫喚。
?苞谷葉子沙沙的響著，悲傷給嗚嗚的抽搐排泄一空，他感到又渴又餓，懶洋洋地回到黃家小賣鋪，買兩瓶啤酒一口氣喝了還覺意猶未盡，走時又買了瓶習水大曲提著喝著走著來到村口，恰好被邀牛上山的父親看見。父親對兒子常懷怨忿，見他把頭發又整得鬼眉日眼，還喝得醉醺醺的很不高興，抖起老子的架子罵道︰
?「整得你媽鬼頭倒八，給老子∼錢沒掙一分，就大把拿錢花錢，老子怕你當真是個敗家子喲。」
ど毛一听大吼，「錢。」把剩下的酒一口干了，叭的砸了酒瓶沖父親咆哮，「錢是王八蛋。」父親嚇了一跳，趕著牛就跑。「錢，老子要有錢……」他叫喊著頭偏偏回家來。
ど毛嘗到錢的滋味了。
眼下的情形很嚴峻，他需要錢，需要一個掙錢的事做，順理成章的他想到了接爺爺的班。
次日的午餐桌上，他故作輕松地說，「爺，他們不願接你的班，我來接。」爺爺問，「真不想讀了？」他嘆著說，「唉！讀怕了。」爺爺沒表態。ど娘不情願地說，「你媽倒希望你守在身邊喲，只怕韋蔚不答應。你想，要是你考不上大學，即便人家願意嫁你，將來的日子會好過？」ど毛嘟噥著說，「學校不收我，我有什麼辦法。哼，不收更好，我還讀怕了哩，省得浪費錢。」
這話說得ど娘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他又繼續胡編。
「她說了，等畢業，就回鎮中學教書。……你們也知道，她家供不起，我們家又不可能同時供我們……知道吧？供一個大學生一年要多少錢？……上萬呀，一讀就四年，我也讀，你們拿得出八萬呀？再說了，找工作還要花錢。……爺爺都這麼老了，總得有人接班吧。二伯他們怕熬夜，嫌下賤，我不怕，也不嫌。」
?ど毛的話戳到了爺爺的痛處，這老鬼泥巴都埋到眉毛了，就不願把衣缽傳給徒弟，要在兒孫尋覓傳人。可是，他兒子孫子一大堆，卻沒有一個願意接他的衣缽。為什麼呢？因為這一行真正拿錢的是超度亡魂。亡魂是鬼，鬼怕光，因此法事大多都在夜間進行。而死者為大，在做的過程中就難免有磕頭打跪的情節。所以ど毛的那些伯父、堂兄不但怕熬夜，而且還嫌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