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23鈔票鈔票，監牢監牢
信是劉臻轉來的，回家拆開看完，暗松了口一氣。風雲小說網
韋蔚在信中說，她不回來過年了，想趁假期去圖書館多看點書，從此改變她追他勢態。嘿，這下套牢了。他忖著笑笑，瞥了眼壁上「每月十日前」的匯款提示，提筆正要回信，听見母親在門外說︰
「兒子，我听見老萬到處造賀白林的謠，也不知他是怎麼得罪他了。這種人惹不起，太可怕，冤家亦解不亦結，上回的事我怕他記仇，家里雞豬狗牛的，離得又近。一會你給他送點菜去，說點軟和話，把他心里的疙瘩解了。」ど毛知道母親是對的，點點頭。
傍晚的時候，ど毛端著碗菜從廁所邊繞過去，遠遠的听見老萬尖著嗓子在唱歌，唱的是那首古代的布依族傳下來的《苦情歌》︰
?「苦葛藤來苦葛根，苦死磨活是窮人。
?人人都說黃蓮苦，我比黃蓮苦十分。
?鍋兒燒起無米下，甄子干得起灰塵。
?房子爛像龍骨架，風掃地來點燈。
?眼淚泡飯澀又苦，石頭化水當鹽吞。
?不是生命注定，人間惡人欺好人。」
?ど毛知道他郁悶，進屋叫了聲表叔，把菜放在灶台上。
老萬見了感動地說，「咦，還想得起∼老子來唌。」ど毛嬉皮笑臉地說，「你以為∼不去我家解手，我就想不起你。你也太記仇，何必跑毬那麼遠。」
?「這不叫記仇，叫長記性。他媽的，哪個吃了一回虧，還會去上二回當喲。你要哪會兒想起來又整我一回，還怕老子的洋相沒有出夠呀。」
?「上次嗎，是你撞上了表叔，不要記仇嘛，我給∼你道歉。」
ど毛打著哈哈，輕描淡寫地說。
?「道你媽哪樣歉喲，我要是跟你們這些娃兒計較，就顯得我老萬沒水平。這個事我也想過，主要是以前搞慣了，總以為是背對著人，不怕，後來仔細想想，倒還覺得真有點不文明。」
?老萬在灶門前燒了堆火坐著烤，他只有下的一個草凳，也就沒有請ど毛坐。只神秘兮兮的看著ど毛，縮脖聳頸的模出幾張紙來遞給他說，「我來考考你這個高中生，看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ど毛拿著看了看，見是發票的復印件，支書的批示是同意報銷劉廣文，主任的簽名是經手人賀柏林，還給他說︰
?「幾張爛紙，會有什麼意思。」
?「爛紙？你娃兒不懂了吧。」老萬說著神秘兮兮的壓低嗓門。「這是小柏林貪污的證據，知道了吧。」他見ど毛很驚訝，得意的罵道︰
「他媽的，我還以為他挖到金女圭女圭了，原來是買了本假發票，在城里刻了幾顆假公章，借請領導吃飯的名譽寫發票來報帳。看見了吧這兩張，一張五百八，一張六百五。小福生說都是假的，他去這兩家賓館調查過，你看這才是那兩家賓館的公章。比比，不一樣吧。我給你說，開年的換屆選舉，你家那四票千萬不能投給這樣的壞人。上面撥的扶貧款，本來是夠修大車路進來的，他硬是七整八舞的把錢整去裝進自己的腰包，選舉時，還說他的功勞有多大多大。哼，這回，勞改隊里恐怕還有他一名。」
咦，這事只怕不假。ど毛想。小福生是會計，老萬一向愛去他家玩，上屆選舉他就競選過主任。
回家後ど毛暗暗告誡自己，今後要多關心點村里的事情了。果然，正月初八換屆選舉時，賀柏林落選，東溝西溝後溝的村民都沒有投他的票，他被老萬說臭了。
小福生當選主任，老萬這顆棋他下得漂亮。
ど毛原本以為賀柏林村官沒當成就完事了，沒想到「三八」節這，縣上來人把他給拷走了。據說他的貪污性質極其惡劣，在十六萬多元的貪污款中，竟有十二萬多元是希望工程款和扶貧款。
老萬說得不錯，勞改隊里果然有他一名。
財產清退時，賀柏林的老婆王孃拿不出錢來賠，老萬獻了一計，說他反正是個五保戶，他那房子就讓給她家三娘母住，他干脆搬去給村民辦值班，不要工資的。至于他那房子，公家隨便折點錢給他就行了。這也算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從此賀柏林家成了村民辦事處。
王孃搬來做ど毛家鄰居的那，簡直比喪家犬還要淒惶。ど毛在那嚶嚶嗚嗚的哭聲中，找了盤磁帶放進收錄機，跟著費翔「鈔票鈔票，監牢監牢」的嗥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