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26百感交集
這年的夏，氣候特反常，不論是下雨還是晴，都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體弱多病的老人都熬不住駕鶴西去了。因此，ど毛的生意比以往都好，有時忙得一連幾不落屋。這他感到身上癢癢，知道是內衣太髒的緣故，趁著去老王田，決定一式兩便回家洗澡換衣服，然後才去看韋蔚。
頭上下著細雨，山野的路爛得無處下腳。
好在腳上的鞋已露出腳趾——有道是「鞋爛不怕路稀，落湯雞不怕淋雨。」他跌跌撞撞往家趕，哪里還顧得路的干稀，摔了兩跤爬起來，罵罵咧咧報怨祖先。「媽的，搬到這些鬼地方來，害得兒子兒孫受洋罪。」罵著嫌傘礙事，收了光著頭朝前趕，趕到家渾身都濕透了。罵了句「鬼雨」跨進院，猛然看見韋蔚正愕然地打量著他，尷尬間韋蔚跳下院子朝他撲來，他還沒明白她的意圖，她已撲進了他的懷里，惶悸得他張開雙臂大叫。
「呀，呀，髒。」
他說的髒，並非指身上的泥，而是指他疑心帶回了死人氣息，怕燻壞了心愛姑娘。而她以為他指的就是泥，她原本就是泥里水里長大的，他這麼說仿佛說她忘本。她被她的敏感刺痛了，緊摟著他不放。他被她的瘋狂弄得手足無措，仿佛懷里擁著的是寶姐姐和林妹妹的混合化身，大氣不敢喘，怕喘大了把她吹跑吹化了一般。爺爺是個老古板，大聲咳嗽抗議。
韋蔚不管不顧，兩手在他的背上捶著哭喊著。「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騙我。……」她哭著喊著，慢慢的傻字變成了憨字，騙字變哄字了。他的心像小雞戡，想吻她卻又不敢。母親也沒想到韋蔚的反應會如此強烈，搖搖頭，責備著兒子拉韋蔚進屋。
?「看見了，你媽說的話做得藥吧。」
?ど毛洗漱完出來，這才仔細打量韋蔚。
只見她辮子沒有以前長，變白了，臉蛋比以前紅潤，瘦了些，眼楮也大了些，但更漂亮了。合體的衣服勾勒出藏匿不住的青春氣息，微笑時更動人，眼神比以前深沉，似有一層淡淡的陰翳，仿佛沒以前快樂。他想讀懂她，可她卻山嵐似的讓人把握不住了。他想這模樣要是生在三百年前，被選進皇宮，定然是做皇後而不是做妃子，妃子大多都有些妖邪之氣。否則，皇上也不會被她們勾引得不理朝政。他胡思亂想著打了個哈哈說︰
?「不好意思，狼狽相被你看見了，哪到的？」
「星期四。」
?她應著見他那疲憊不堪的樣子，悔得心如刀絞。好悔呀。她百感交集，眼里閃動著淚光。唉！她嘆著暗罵。你這個傻瓜呀，這可叫我如何是好……。她明白比翼齊的夢想已經破滅，一切已無法改變，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了。只感到他給予她的這份情太重，重得她坐立不安。兩人默默地坐了一會，他憨笑笑指指她，「你衣服。」她低頭一看，見剛才忘情地擁抱他時染了許多泥，垂下了眼簾，紅暈在臉上。兩人尷尬起來，拘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