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190常青
吆喝聲停了，去林場的就他兩個，人滿車開也不知要等多久。雷鳴煩躁起來，正要叫司機開車，只听她殷勤地跟人打招呼︰
「常青師傅，這麼早就收攤呀？」
「哦，要下雨了，我曬的藥忘記收了。」
「下雨？」三個司機大笑起來，「你發暈了吧，雲腳都不見一點，哪里來的雨呀？」
「發暈的不暈，不發暈的才暈。」
話音投石子似的破空而來。雷鳴伸頭一看，見那老人板著腰、挺著胸、背著背籮，邁著輕快的腳步上了公路。
「哎，我們要趕路，花錢買時間，走吧。」雷鳴高聲說。「哦，是個老板。怎麼不早說呀，要早說我們都到了。」女師傅笑眯眯地坐上車，打著馬達說，「明說了，林場包車十五塊。」
雷鳴沒說話，遞了張貳拾元的票子過去。女師傅又一笑，松開離合器，車上了公路，不一會攆上老人，她松開油門伸頭叫道，「常青師傅，上來吧，慢點你的藥淋濕了。」
「還早，我喜歡走路。」
「上來吧，不收你錢。」
「走你的，我不坐白車。」
「嗨，這老頭。」
女師傅晃晃腦袋踩下油門，車朝前一躥奔騰起來。
樟山林場是一個具有相當規模的國有林場，其機構設置，服務設施都是很完備的。
老蔡和雷鳴下了車，就到服務部去登記住宿。
管服務部的是個即將退休的老頭，這時他正準備下班，見老蔡和雷鳴找來，抬腕看看，嘴里冷冷地冒了句，「你們倒及時。」老蔡陪了個笑說，「又來麻煩你。」說著伸手掏錢。「我來我來。」雷鳴攔住，遞了五張百元大票過去。老頭臉上顯著笑，拉開抽屜拿出本收據盯著雷鳴問︰
「住多久？」
「先登記十吧。」
雷鳴答著又遞了一張過去。「太多了。」老頭伸手一攔，反而退了四張還他。老蔡笑著解釋說，「用不了這麼多，這里的招待所每人每只收五元。」這麼便宜？雷鳴一陣疑惑，床鋪不會有虱子吧？想到虱子，他便感到渾身癢癢。可事實卻不是這樣。林場招待所的宗旨是服務，收費只是象征性的。
招待所在場部後面的那遍杉林中，是幢土木結構的樓房。樓下是服務社，樓上是招待室。一切設施都具有林場特征——木板梯，木地板，木走廊……走起來梆梆響。
老頭開了東面的兩間屋，雷鳴進了當邊的那間，老蔡住第二間。一人一間房，這五塊錢可真大呀。雷鳴感慨著把身上的旅塵拍淨，規置好包袱、洗漱用具，這才把被子床單打開，拉亮燈低著頭認真地檢查起來。他翻著看著找著，耳邊恍惚有沙沙的聲響，他沒怎麼在意，老蔡闖進來說︰
「哎，下雨了。」
「下雨？」
他驚訝著抬起頭，見窗外果然在下雨，心里咯 一下，猛然記起那個叫常青師傅的老頭來。嘿，還真下雨了，看來他還真有些本事。想著已拿定主意。唔，回去之前一定要會會他，請他相相面。這樣他來樟山的目的又多了一個